淩靖革在火車上給四哥打了一個很長的電話。


    中心思想就是——


    他喜歡萬玲玲,拜托四哥幫他照顧萬玲玲。


    最主要的是,不要讓萬玲玲在他不在上京期間被人給追走了。


    淩靖軒不會幹涉萬玲玲的交友。


    不過若是有機會,他也願意幫小弟創造一下條件。


    至少他看得出,萬玲玲並不討厭小弟,他也就更樂意幫小弟這個忙。


    到了藥材市場,淩靖軒直接帶祁玉璽去了一家熟悉的藥材店。


    這家店的店麵不大,老板沒有招待別人,就等著淩靖軒帶人過來。


    祁玉璽在淩靖軒介紹了老板之後,從雙肩包裏拿出兩張信紙交給老板。


    他需要的藥材和數量全部寫在信紙上。


    祁玉璽的字寫得很漂亮,淩靖軒從他手上拿過信紙,誇讚:


    “安安的字寫得真不錯。”


    說完,他才交給店老板。


    祁玉璽迴了一句:“師父教的。”


    淩君凡在背後咕噥:“我的字也挺好看的。”


    寧旭看他一臉心虛的樣子,笑著沒做聲。


    淩君凡的字不差,畢竟家學淵源在那兒擺著。


    但和祁玉璽的字相比,就少了些令人欣賞的氣質。


    淩君凡沒耐心,雖說從小就被家中長輩督促著寫大字,其實也就學了個皮毛。


    祁玉璽跟著師父從小習字,可以說是學到了師父字體的精髓還加上了他自己的風格。


    也難怪同樣寫了一手好書法的淩靖軒會稱讚他了。


    沒有人問祁玉璽買藥材做什麽。


    在老板帶著夥計去庫房裏拿藥時,祁玉璽也沒閑著。


    他在櫃台和藥櫃裏查看店裏擺賣的藥材。


    冬蟲夏草、人參鹿茸那些的他都直接掠過,卻在幾味冷門的藥材前停駐了一會兒。


    祁玉璽拿起一味標注是“銀牙子”的中藥材。


    他先是聞了聞,然後咬下一小塊嚐了嚐。


    他這一動作嚇壞了淩君凡。


    “玉璽,這是什麽啊你亂吃!”


    閃開淩君凡的手,祁玉璽對留在店內的店鋪夥計說:


    “這味藥材我全要了。”


    寧旭:“祁玉璽,你還懂藥材啊?”


    “嗯。”


    祁玉璽沒有多解釋,淩靖軒對那位夥計示意。


    對方把藥屜裏的銀牙子全部包起來。


    淩靖軒問祁玉璽:“庫房裏如果有還要嗎?”


    “要。等我再看看別的。”


    示意夥計在一旁等著,淩靖軒陪著祁玉璽繼續。


    淩君凡和寧旭隻覺得祁玉璽好神秘。


    接下來,祁玉璽又陸陸續續要了七八種冷門的中藥材。


    這些藥材在別的藥鋪裏可能還買不到。


    因為這家藥鋪的藥材很齊全,老板又是淩家認識的,淩靖軒才選了這家店。


    等到老板把祁玉璽需要的藥材全部打包好,還打了個八折,這些藥材也花了祁玉璽將近30萬。


    就是不差錢的淩君凡都不由得咋舌。


    這麽看來,他爸給他的零用錢也不算多嘛。


    淩靖軒當然不會說,就是不想兒子重蹈自己的覆轍,所以他對兒子的零用錢才管得特別嚴。


    “玉璽,你買這麽多藥材幹什麽?”


    淩君凡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祁玉璽淡淡迴了一句:“自然是有用。”


    “……”


    30萬,淩靖軒沒讓祁玉璽掏錢,他直接給店老板寫了張100萬的支票。


    以後祁玉璽在這裏買的藥材就從這100萬裏扣。


    等不夠了,淩靖軒會再給。


    祁玉璽沒有推辭淩靖軒的好意。


    之後他又去另一家店鋪買了藥鍋、藥鼎等各種製藥工具。


    等幾人迴到車上,淩靖軒給祁玉璽發了條短信。


    祁玉璽掏出手機一看,扭頭看向身邊的人。


    淩靖軒在短信裏問:【需要給你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嗎?】


    沒說找個安靜的地方幹什麽,祁玉璽卻明白對方的意思。


    祁玉璽低頭迴過去:【要在學校附近。謝謝。】


    淩靖軒的嘴角含笑:【我是你的師兄,你無需跟我客氣。】


    祁玉璽壓了壓帽簷:【打過我再說師兄。】


    淩靖軒長歎一口氣,把手機放迴口袋。


    心裏卻不像他表現的那樣無奈。


    中午,淩靖軒帶三個年輕人去吃烤鴨。


    五個人一共吃掉將近20隻烤鴨,還不算其他的菜。


    吃得整個餐廳的服務生都驚悚了。


    這得是多能吃!


    淩靖軒讓時林提前就訂了烤鴨,餐廳老板還贈送了一隻,這絕對是一筆大訂單。


    祁玉璽對食物沒什麽欲求,不過淩靖軒卻意外地發現他似乎挺喜歡吃烤鴨。


    至少烤鴨入嘴的時候,祁玉璽漂亮的鳳眸出現了某種不一樣的光彩。


    淩靖軒暗忖,以後他要經常帶祁玉璽來吃烤鴨。


    三個年輕小夥子都吃得很滿足。


    寧旭也是又一次見識到什麽叫能吃。


    他也知道自己是錯怪祁玉璽了。


    不是祁玉璽能吃,是古武者都能吃。


    冼禮比祁玉璽吃得還多,而後天中期的淩靖軒也吃了不少。


    寧旭在心裏咋舌,這古武者,普通人家還真養不起。


    祁玉璽買的藥材和製藥工具,安然小區放不下。


    淩靖軒要給祁玉璽找房子,藥材和工具就先由他保管。


    他等找好房子後把藥材和工具直接拿過去。


    三個年輕人下午都沒課,淩靖軒把冼禮送迴去後,又帶三個年輕人去玩賽車。


    賽車場在上京是新興的娛樂項目,來玩的都是有錢人。


    這家賽車俱樂部共有三個賽車跑道區,淩靖軒包了一個跑道區。


    讓三人玩個盡興,避免受到其他人的打擾。


    淩靖軒早已過了玩賽車的年齡,他就坐在看台上觀看。


    祁玉璽跑了兩圈後也上了看台,淩靖軒拍拍身邊的空位,祁玉璽坐下。


    “不喜歡?”


    遞給祁玉璽一瓶水,淩靖軒問。


    祁玉璽擰開蓋子,說:“沒有特別喜歡。”


    也沒有特別不喜歡。


    對祁玉璽來說,古武才能調動起他全部的激情。


    其他的,淺嚐輒止即可。


    淩靖軒看向玩得不亦樂乎的淩君凡和寧旭,說:


    “君凡性子跳脫,也難為你了。”


    “還好。”


    賽車需要精力高度集中,一個小時後,淩靖軒就讓淩君凡和寧旭停車了。


    兩人一頭汗地走上看台,服務員立刻送上溫熱的毛巾。


    休息了一會兒,淩靖軒帶他們在休息區的貴賓間吃下午茶。


    這個時候的人們還不流行吃下午茶,淩靖軒和淩君凡在國外是習慣了。


    寧旭對各種各樣精致的蛋糕很感興趣。


    祁玉璽隻吃了一塊水果蛋糕,之後就是喝茶。


    淩靖軒也喝的茶,淩君凡則給自己衝了一杯現磨的咖啡。


    咖啡端上來後,淩君凡還問祁玉璽要不要嚐嚐。


    得到了祁玉璽一個嫌棄的眼神。


    別看淩靖軒是長輩,卻能和三個年輕人聊得起來。


    淩靖軒特地不讓服務員留在房間,祁玉璽就摘了帽子。


    淩君凡和寧旭聊起了新生晚會的事情,淩靖軒很鼓勵兒子去參加這樣的活動。


    淩君凡也想登台唱一首他拿手的rap,但苦於沒人能伴舞。


    有人敲門,淩靖軒放下茶杯,眼底滑過不悅。


    他之前已經吩咐過服務生不要來打擾了。


    貴賓間裏什麽都有,也不需要服務生在旁。


    此時的氣氛非常好,這一敲門就破壞了。


    寧旭起身去開門,祁玉璽拿起帽子戴上。


    門外不是服務生,是三名麵生的年輕人。


    寧旭直接問:“有什麽事?”


    為首的一名20歲出頭的年輕人麵帶微笑,語調溫和地說:


    “你好,我叫江一鳴,是東浦市市委書記江衛臨的長子。


    我聽說淩四爺在這兒,特來拜見。”


    寧旭沒讓對方進來,而是迴頭去看淩靖軒。


    淩靖軒一眼都沒往門口這邊看,讓淩君凡給他斟茶,嘴裏說:


    “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如果有事,可以和我的助理約時間。”


    江一鳴沒有因為淩靖軒的拒絕而變臉,而是更加謙卑地說:


    “是我打擾淩四爺了,那我改日再登門拜訪。”


    說完,他對寧旭禮貌地頷首,就帶著自己的兩個跟班走了。


    寧旭關了門迴到座位上,祁玉璽摘了帽子繼續吃水果。


    淩君凡問:“爸,他誰啊?”


    淩靖軒則看向寧旭,寧旭搖搖頭:


    “我也不認識他。


    我見過東浦市市委書記的兒子一麵,但好像不是這個江一鳴。”


    寧旭以前並不是寧家重點培養的對象,寧家長輩對他的要求也不高。


    如果不是寧旭現在與淩君凡,特別是祁玉璽是朋友,寧家長輩對他的定位或許永遠都不會變。


    所以對許多高層權貴的子弟,寧旭相交的並不多。


    淩君凡納悶:“他東浦市的跑上京來幹嘛?


    爸,他不會故意是來找你的吧?”


    淩靖軒道:“估計也是在這裏玩,知道我來了,所以來見見。”


    江衛臨是市委書記,同時兼任市長,權力很大。


    不過他在淩家人的麵前還不夠看。


    別看江一鳴沒有直接見到淩靖軒。


    但他這麽一露麵,一自我介紹,至少給淩靖軒留下了一個印象。


    哪知,淩靖軒卻說:“這個人與你們不是一路人,點頭之交即可。”


    淩君凡立馬好奇了:“爸,他怎麽了?”


    淩靖軒喝了一口茶,淡淡說:“他是江衛臨的私生子。”


    也間接解釋了為什麽寧旭對他沒印象。


    一聽這個江一鳴是私生子,淩君凡就撇嘴了。


    別看他是國外長大的,對私生子可不感冒。


    特別是他這樣家庭背景的。


    那有人要說淩君凡也是私生子了。


    但對淩家人來說,淩君凡就是淩靖軒的嫡長子。


    哪怕他以後會結婚,有了別的孩子,也動搖不了淩君凡在淩家和葉家的地位。


    再者,別看淩靖軒弄出了淩君凡這條“人命”,他始終都是單身。


    至今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淩君凡的生母是誰。


    或者說,在淩靖軒有了淩君凡這個兒子後,他就一直是單身。


    身邊沒有過任何一個疑似女友的人出現。


    當然,男友也沒有。


    一個市的市委書記有私生子,這說明什麽?


    不是婚內出軌就是婚前隱瞞唄。


    而看淩靖軒這個態度,這位私生子的身份還十分的不光彩。


    淩靖軒也不打算對三個“孩子”詳細說明江家的情況,而是轉而說:


    “安安,邀請你姐姐的那個男生家裏沒什麽特別的,是普通的生意人。


    不過他們家與秦家有點遠親的關係。


    秦家有一個侄女嫁到了張家。張新言是張家嫡支。”


    淩靖軒一說到張新言,祁玉璽的眼裏就帶了冷意。


    淩君凡愣了下,隨後就怒了:“張新言不就是那個找玉璽麻煩的假冒教官麽!”


    淩靖軒點點頭。


    淩君凡更怒了:“那個姓曾想幹什麽?”


    淩靖軒示意兒子先不要激動,分析道:


    “曾家應該是知道了玲玲的身份,想借玲玲的關係搭上安安。


    張家不過是古武界的三流家族。


    師父還沒公開小師叔和安安的身份,不過想知道的人估計都知道了。


    張家如果聰明,就不會糾纏安安廢掉張新言的事。


    相反,張家要想辦法消除安安對張家的不滿。”


    畢竟是在外麵,淩靖軒點到即止。


    淩君凡和寧旭卻都聽明白了。


    在百裏元坤帶著先天中期的徒弟祁玉璽迴歸之後,上京如今的所謂三大古武世家,在百裏家麵前已經完全處於弱勢。


    這還是他們並不知道百裏元坤是先天大圓滿的古武者。


    就是寧旭都不知道,淩家和葉家人嚴格保守了這個秘密。


    外人隻以為百裏元坤最多是先天後期的古武者,和嶽崇景一樣。


    畢竟他的徒弟都是先天中期了。


    沒有人往大圓滿去猜測,因為那實在是不可能。


    民間古武者根本不可能達到大圓滿的境界。


    大圓滿古武者隻會出現在軍方,這是全球古武界都默認的事情。


    淩家對軍部高層的說法是,百裏元坤是宗師級的古武者。


    對軍方來說,百裏家師徒二人都是宗師級的古武者,這樣的信息就夠了。


    畢竟他們再怎麽是宗師,也隻是民間古武者。


    軍方更多惱怒的是古能會因一己之私,敗壞軍人和軍方的聲望,這才是最要緊的。


    軍方對突然出現的百裏元坤和祁玉璽這兩位宗師級的古武者,依然是旁觀的態度。


    隻要兩人不做出危害國家的事,軍方不會出麵。


    但軍方不在乎,不表示民間就不在乎。


    銷聲匿跡了三十年的百裏元坤突然又殺了迴來,不知多少(民間)古武者被嚇得夜不能寐,尤其是心虛的那些個。


    最尤其是,那幾個剛找了祁玉璽麻煩的人,及他們背後的家族。


    嶽崇景和百裏元坤都不是好接觸的人。


    唯一便於接觸的就隻有在學校讀書的祁玉璽了。


    所以想要與百裏家交好,與淩家交好;


    或是請求百裏元坤與嶽崇景原諒的,那隻能把攻克的目光放在祁玉璽身上了。


    淩君凡冷嗤:“他們也太天真了吧。”


    交好祁玉璽?


    嗬嗬!


    淩靖軒看向祁玉璽:“你,我不擔心。


    但玲玲,還有家裏的其他人,特別是幾個女孩子;


    還是要讓四叔四嬸給她們兜個底。


    別叫家裏的幾個女孩子被有心人利用或是騙了。”


    祁玉璽微微蹙眉:“我會跟爺爺奶奶說。”


    淩君凡建議:“爸,還是讓玲玲姐早點到咱家的公司上班去吧。


    最好做你的助理什麽的。


    先下手為強,不給別人有機可乘的機會!”


    淩靖軒:“用詞不當。迴去抄寫一遍成語詞典。”


    “不要啊,爸,我哪裏用詞不當了?”


    當著小輩的麵,淩靖軒不想解釋。


    他把萬玲玲當侄女,什麽叫先下手為強!


    看來光讓兒子讀曆史係還不夠,至少需要再增加一個華文係!


    讓他好好學學華文的精髓!


    三人吃了晚飯才迴學校。


    寧旭和淩君凡要開會,祁玉璽索性一個人去了安然小區。


    萬玲玲正好在,她晚上沒有課。


    祁玉璽把淩靖軒的顧慮說給了爺爺奶奶和姐姐。


    祁四奶奶當即就表示這件事孫子不用操心,她會管著的。


    該說的話,該提的醒,她會親自跟女兒女婿、兒子兒媳、孫子孫女說。


    家裏的人,誰若是給祁玉璽拖後腿,給老祁家惹麻煩,誰就從老祁家分出去。


    祁四奶奶對古武界了解不深,但這些事她一早就想到了。


    萬玲玲對於去參加曾黎的生日宴更加排斥,祁四奶奶說了她一頓。


    既然答應了,就去,不然顯得自己小家子氣。


    現在是人家求著他們,怕什麽。


    去到那兒,該吃吃,該喝喝。


    難得能去一次大酒店吃飯,不虧。


    萬玲玲被姥姥的言論說得哭笑不得,倒也放開了心態。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有外孫女在一旁了,祁四奶奶才拉著孫子說出了心底的話。


    “安安,你是個有本事的。


    你有這個身份在這兒,有淩家的關係,家裏人已經是沾了光了。


    往後,家裏的事情,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別理他們。


    尤其是你的兩個舅媽,最會得寸進尺,你自己心裏要有個數。


    等你大學畢業,爺爺奶奶就把家底都分了。


    你舅舅他們要怎麽過日子都是他們自己的事。


    你去哪,爺爺奶奶就跟著你去哪兒。


    奶奶知道你想迴村,但奶奶覺得,你還是留在外頭的好。


    村裏的人情世故,比這城裏的麻煩得多。”


    祁玉璽反握住奶奶的手說:“奶,我不怕麻煩。


    誰對爺、奶和師父好,我就對誰好;


    誰惹你們生氣,我也不會在乎他。


    人情世故再麻煩,也得看我樂不樂意搭理。


    不是但凡誰進了祁家,誰就是我的親人。


    爺、奶往後想住在上京,我就陪你們住在上京;


    你們想迴村,我就跟著你們迴村。


    等我畢了業,我要帶著你們遊遍全國。”


    祁四奶奶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祁四爺爺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他們的這個孫子,說起孝順的話來,能甜死個人。


    祁四奶奶抱著孫子甜滋滋地說:


    “奶奶誰都不指望,就指望著你。”


    祁玉璽抱住奶奶,握住爺爺的手,漂亮的鳳眸裏是在最親的人麵前特有的溫順與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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