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天也大黑,淩靖革和淩靖軒一起送幾個人迴安然小區。


    上車的時候淩靖軒把師父和小師叔喊到了自己的車上。


    祁秀紅卻是說什麽也不跟閨女一輛車。


    結果就是淩靖革的車上隻有萬玲玲,弄得萬玲玲特別尷尬。


    但淩靖革卻特別高興,他總覺得祁阿姨是在幫他。


    車開了一會兒,淩靖革就主動說話:


    “玲玲,安安古武者的身份上京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是安安的姐姐,肯定會有很多人來主動接近你,你自己要當心。”


    還在尷尬的萬玲玲一聽淩靖革這麽說,馬上問:


    “會有人找我的麻煩?”


    淩靖革:“不是找你的麻煩,而是來故意接近你,或者是追求你。”


    萬玲玲腦袋裏“轟”的一聲,接著她就打了個激靈。


    淩靖革嚴肅地說:“新國成立之前,華國的古武者就凋零了不少。


    大風暴之後,國內的古武界就更是一蹶不振。


    古武者不介入國家政治。


    但對掌權者來說,能與古武者交好,尤其是與先天的古武者交好。


    那不僅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更是權利的一重保障。


    我們淩家與嶽叔叔交好,不知引來多少人嫉妒。


    你是安安的姐姐,安安又特別看重你。


    那些想通過你接近安安、與安安交好的人就一定會從你的身上下功夫。”


    萬玲玲咬住嘴,淩靖革道:“所以,出現在你身邊的人,你一定要睜大眼睛。


    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你就找我四哥。


    安安雖然話不多,但武者的直覺比我們普通人要敏銳。


    你也要讓安安多幫你掌掌眼。”


    萬玲玲點點頭:“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然我還真的想不到。”


    淩靖革:“我是怕你被騙。”


    更怕有人捷足先登把你搶走了。


    當然這話淩靖革是不會說的。


    萬玲玲下意識地就說:“我以為古武者都是像安安、白爺爺、嶽爺爺那樣的。


    那個姓趙的還真的不像。”


    話說出口她就意識到不妥了。


    淩靖革稍顯冷漠地說:“那種人怎麽能跟嶽伯伯他們比。”


    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提那一對男女了。


    萬玲玲咬咬嘴,心裏有點忐忑。


    淩靖革明顯忌諱那兩個人,她怎麽就說出口了!


    接下來兩人間都格外沉默。


    淩靖革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不大好,萬玲玲更自責了。


    尷尬的氣氛在車內彌漫。


    終於到安然小區了,萬玲玲心裏鬆了口氣。


    結果淩靖革停好車,卻扭頭說:


    “玲玲,能陪我走一走嗎?”


    有點愧疚的萬玲玲馬上點點頭:


    “啊,行啊。”


    但答應下來,她又覺得哪裏怪怪的,低頭避開淩靖革的注視。


    淩靖革車開得慢,祁玉璽和淩靖軒的車已經到了。


    大家也沒等他們兩個人,都上樓了。


    淩靖革先從車上下來。


    等萬玲玲下車後,他走到萬玲玲身邊,沉默地帶著萬玲玲往小區內的小花園走去。


    “剛才在車上沒有解釋那兩個人的身份,是因為我開著車,不想分心。”


    淩靖革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萬玲玲急忙說:“我沒有想問你的意思。”


    淩靖革笑了笑:“玲玲,你別緊張,我不是怪你。”


    吐了一口氣,淩靖革收起笑,情緒低沉地說:


    “那個女人,叫潘華,她改名前,叫淩淑華。”


    萬玲玲心頭跳了下:“她姓淩?”


    淩靖革:“她是我爸和前妻生的長女。


    確切地說,她和我哥淩靖磊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


    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原來如此……


    萬玲玲知道淩靖革之前提到的那個在國外的姐姐,其實是他大伯的女兒。


    是淩四叔的親姐姐。


    淩家人的感情好,不分什麽堂哥堂姐的,是一起排序的。


    一頓飯吃下來,萬玲玲也跟著淩家小輩喊淩靖軒“四叔”了。


    萬玲玲看向淩靖革。


    夜色中的淩靖革,麵容多了幾分冷峻,就是聲音都帶了冰碴子的味道。


    接著,她就聽到淩靖革說:“大風暴初期,我爸和大伯都受到了審查。


    因為大伯母是外籍人士,出於外交保護原則,大伯和我爸,還有我兄姐他們都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


    到了大風暴中期,局勢開始惡化。


    我爸的前妻潘美芝為了自保,和我爸劃清界限,跟我爸離了婚。


    她還拿出了所謂的我爸和我大伯叛國的證據。


    潘華也站出來指證我爸和大伯。


    我爸和大伯受到了嚴重的迫害。


    大伯母為了救我大伯,也受了重傷,差點人就沒了。


    這件事引起了外交衝突,我爸、我大伯和我哥哥姐姐他們才幸免一死。


    後來大伯母把我四哥送去了法國,把我兄姐他們送去了外資醫院保護了起來。


    大風暴結束,大伯母、大伯還有我爸的身體都垮了。


    也是因此,四哥一直在國外直到11歲才迴來。


    淩家平反後,我爸療養了三年。


    他也是在療養的過程中認識了我媽。


    我媽為了照顧我爸,一直到30歲才生了我。”


    萬玲玲無法理解:“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潘美芝那麽做我還能理解,但潘華……


    那是她的親爸爸、親哥哥啊!”


    萬玲玲是真的沒想到淩靖革和淩靖磊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根本看不出來好麽!


    難怪楚奶奶看上去那麽年輕。


    淩靖革說:“我沒有經曆過那場大風暴。


    我大哥說,那個時候,很多人都變成了魔鬼。


    夫妻反目,子女成仇根本不算什麽。


    我大伯一生有三任妻子。


    第二任大伯母是生孩子落了病根去世的。


    大風暴時期,第二任大伯母的家人也一心要致我大伯於死地。


    他們認為是我大伯害死了他們的女兒,也恨我大伯找了現在的大伯母。


    但他們忘了,他們要陷害的人,是他們外孫、外孫女的親生父親。


    好在我大姐和我二哥看得清楚,真心把大伯母當成自己的母親。


    他們對大伯母很孝順,對四哥也特別好。


    大哥和大嫂一直住在家裏;二哥和二嫂迴來,也是住在家裏。”


    萬玲玲都懵了:“淩二叔和淩四叔也不是一個母親?”


    淩靖革點點頭,把大伯家幾個子女間的關係簡單說了一下。


    萬玲玲唏噓:“真的看不出來。


    淩大伯、淩二叔、淩四叔之間看起來關係很融洽啊。


    我還納悶怎麽葉奶奶和楚奶奶看上去都那麽年輕。”


    淩靖革很窘地說:“你見了我媽可千萬別叫她奶奶,叫她阿姨就行了。”


    最好叫婆婆,叫“媽”就更好了!


    萬玲玲失笑:“楚奶奶和我姥姥是一個輩份的人,我要叫阿姨不是亂了輩份了。


    說起來,我還應該叫你一聲叔叔呢。”


    “你可千萬別!”


    萬玲玲被淩靖革的窘態惹得大笑,她的笑聲惹得淩靖革也跟著笑了。


    在萬玲玲笑完後,淩靖革說:“我爸早就當沒有過她這個女兒了。


    潘家因為搭上了趙家,潘華還想拿捏淩家。


    後來我四哥和嶽宗師陸續迴國,她的態度就變了,一直想迴來。


    嶽宗師就不用說了,大伯母家很有錢,在國外也很有勢力,我四哥也很能掙錢。


    她搭上的趙家不過是旁支,她急著迴來,當大家是傻子,不明白她的目的。


    我第二任大伯母姓喬,喬家在大風暴後地位大不如前。


    現在也想著修複與大姐和二哥的關係,想借著淩家的勢再次複起。


    這兩家人你都要特別注意。”


    萬玲玲認真點了點頭,好奇:“那淩大伯呢?”


    淩靖革道:“第一任大伯母家已經沒什麽人了。


    潘美芝和潘華的事我爸一直很自責。


    他覺得如果不是他,大伯母也不會垮了身體。”


    還再也無法生育。


    這畢竟是大伯母的私事了,淩靖革不好拿出來說。


    萬玲玲寬慰道:“那是時代造成的。


    你剛才也說了,那個時候,不知有多少人變成了魔鬼。


    你看你們幾個兄弟之間的感情就特別好。


    根本看不出是堂兄弟,和親兄弟沒兩樣。


    我也有表兄表姐妹,但家裏跟我最親近的隻有安安。


    我兩個舅舅人都不錯,但兩個舅媽就不行了。”


    萬玲玲也挑著說了些家裏的事,不多,主要是安慰淩靖革。


    兩人不知道繞著小花園走了多久。


    等到淩靖革看了下手表,已經快10點了,他才停了下來,轉身麵對萬玲玲。


    萬玲玲看到他的表情,莫名有些緊張。


    “玲玲。”


    淩靖革非常鄭重地開口,


    “我明天就要迴部隊了,下一次什麽時候能迴來還未知。”


    “啊,嗯,那,祝你一路平安。”


    萬玲玲低下頭,臉臊得慌,幹嘛跟她說這個?


    還有,請叫她“萬”玲玲,謝謝!


    “玲玲,我很喜歡你,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萬玲玲嚇了一跳,抬起了頭。


    入目的就是淩靖革那雙充滿了認真的眼睛。


    她隻覺得腦袋裏“轟轟”幾聲,身體被電擊一般,酥麻得幾乎沒了站穩的力氣。


    “玲玲,我知道肯定有很多人追求你。


    我雖然家世還不錯,但本人卻沒什麽優勢。


    尤其是,我根本沒有辦法時常在你身邊,更不要說追求你。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的計劃是用五年的時間好好磨練自己,然後帶著軍功迴到上京。


    我不想依靠家裏的能量為我在軍中鋪路。


    我想憑借自己的本事掙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做軍人的女朋友,會受很多委屈。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不想放棄你,這是我的自私。


    請你能,認真考慮。”


    萬玲玲腦袋裏懵懵的。


    追她的人是不少,但還沒有哪個像淩靖革這樣,才認識幾天就如此直白大膽地跟她表白的。


    “玲玲,時間不早了,我送你迴去。”


    萬玲玲完全是被動地跟著淩靖革往家走。


    走到樓下了,萬玲玲停了下來,淩靖革瞬間緊張了。


    沒有轉身看淩靖革,萬玲玲捏緊手裏的包,低著頭說:


    “我……一直都沒有想過太早談戀愛。”


    淩靖革握住了拳頭。


    萬玲玲說出她就是對弟弟都沒有說出的心裏話。


    “我想畢業後出國看看。”


    “你要出國?”


    淩靖革伸手把萬玲玲轉了過來,口吻急切,


    “你想出國?”


    萬玲玲還是低著頭:“我就是,想出國看看。


    我是學經濟的,我想去國外學習一些國外的先進經濟理念。”


    “你先出國留學,留學後還迴來?”


    萬玲玲點點頭:“當然迴來。”


    淩靖革是喜憂參半,萬玲玲如果出國留學,他就更沒希望了。


    但是他又沒有立場阻止對方。


    放開萬玲玲的手臂,淩靖革說:


    “不管你對未來有什麽規劃,我還是希望,在擇偶這件事上,你能,考慮一下我。”


    萬玲玲沒表示,隻說:“我該迴去了。”


    “我看著你上樓。”


    沒有抬頭看淩靖革,萬玲玲轉身上樓走了。


    淩靖革心裏很難受。


    如果不是他的時間緊迫,他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就跟萬玲玲表白。


    聽到萬玲玲敲門的聲音了,淩靖革才轉身離開。


    萬玲玲進屋前就調整好了心情。


    開門的人是祁玉璽,萬玲玲走進房間一看,驚訝:


    “淩四叔和君凡走了?”


    祁秀紅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女兒。


    “早走了。你跟靖革說啥呢?這麽半天才迴來?”


    媽媽這麽一提,萬玲玲是又羞又窘,急忙說:


    “啊,我去洗澡了,今天真是累啊。”


    說完就匆匆跑進主臥去了。


    祁秀紅明天迴家,今晚萬玲玲和祁玉璽都在這邊。


    祁四奶奶在外孫女跑走後小聲說:“秀紅,你別瞎摻和。”


    “媽!”


    祁秀紅在娘身邊坐下,有點著急地說:


    “你說要靖革對玲玲真沒那意思,能把她單獨叫出去那麽半天?


    這幾天你也看到了,靖革對玲玲多細心。”


    祁四奶奶拍了下女兒:“靖革要真有那意思,也是玲玲的事,你別瞎摻和。


    玲玲還在念書,急什麽急。


    你還怕玲玲嫁不出去啊?”


    祁秀紅卻說:“我是覺得靖革這孩子挺不錯的。”


    一人突然插話進來:“淩靖革比我姐老。”


    祁秀紅不明白了:“怎麽老了?他也就比你姐大了三歲。”


    祁玉璽:“姐得喊他一聲叔。”


    “哈哈哈……”


    一直做壁上觀的百裏元坤噴笑。


    躲在房間裏的萬玲玲臉通紅,這下真沒法出去見人了!


    都怪淩靖革,突然好好的跟她說那些話幹什麽!


    萬玲玲還沒發現,以往那些追求者說喜歡她什麽的,她隻覺得討厭。


    可淩靖革對她的表白,她卻隻有慌亂和害羞。


    淩靖革這幾天的表現太明顯了。


    別說祁秀紅看出了貓膩,就是祁玉璽都看出淩靖革的那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


    對祁玉璽來說,什麽男人都配不上他姐,淩靖革比他姐還大了一輩。


    當然,祁玉璽不會做阻攔姐姐戀愛的事,他隻是“誠實”地說出他的看法。


    在迴來的路上,淩靖軒就跟小師叔解釋了潘家、喬家與淩家的恩怨。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淩靖革對潘華那樣的冷漠,而潘華是淩靖革的姐姐卻姓潘。


    大風暴期間對人性的考驗,百裏元坤又何嚐不清楚。


    這一晚,淩靖革在床上輾轉反側,萬玲玲躺在沙發上也是翻來覆去。


    祁玉璽在客廳打地鋪,姐姐睡不著他自然聽得清。


    “姐,睡不著?”


    萬玲玲坐了起來:“睡不著。”


    “怎麽了?”


    萬玲玲不知道該怎麽跟弟弟解釋。


    祁玉璽也坐了起來:“淩靖革跟你說什麽了?”


    兩個人在樓下聊了兩個多小時,肯定說什麽了。


    姐姐進門後的羞赧他看得清楚。


    萬玲玲心裏很亂。


    祁玉璽起身把姐姐從沙發上拽了起來,拽到了陽台。


    陽台是封閉的,他們在陽台說話第一不會打擾到休息的老人家;


    第二,也不會給外人聽了去。


    在弟弟強大的氣場下,萬玲玲還是把事情跟弟弟說了。


    包括淩家的那些複雜的關係,也說了自己想去美國留學的打算。


    哪知,她說完後,迎接她的不是弟弟反對淩靖革對他的追求,而是:


    “美國留學?不行!”


    在國內都能碰到流氓,何況是更加開放的國外!


    萬玲玲趕忙說:“隻是計劃,我也還沒定。”


    “不行!


    除非你是古武者,不然我不同意你去美國留學。”


    “……”


    萬玲玲投降了,


    “留學的事以後再說,也許過兩年我就改主意了。


    安安,你說淩靖革……”


    “姐你喜歡他嗎?”


    萬玲玲:“我也不知道……


    我不討厭他。


    他和那些追我的人不一樣。


    但要說喜歡,我好像也沒那種感覺。”


    祁玉璽一針見血:“姐,你猶豫了。”


    “……”


    祁玉璽:“要不要接受是姐姐你的事情,但你出國留學,不行。”


    萬玲玲無奈極了:“知道啦。你不同意,姐姐就不出國。”


    祁玉璽:“睡覺了。”


    萬玲玲跟著弟弟進了客廳,爬上沙發,她拉高被子蒙住腦袋。


    她猶豫了?


    她才沒猶豫!


    不想了不想了!


    反正淩靖革要五年後才能迴上京,她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就先,這麽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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