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樂感到毛骨悚然,和許寒山對視,吊兒郎當的眼神裏,多少帶著些不自然。


    “臥槽,屏幕裏那個‘我’,是不是正在看著我們?”


    “別看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麽牛逼。”


    許寒山搖搖頭。


    “看來,我們在昨天就是同伴。即使失憶,也會做出相同選擇嗎……”


    “哥,停一下,這邊有狀況!”


    吳謙焦急地打斷。


    “有人上樓了!”


    三人看到,3樓樓梯口實時攝像頭中,有一位身穿船員服的男人,正在穩步向上行進。


    他的臉很陌生,不是房客!


    吳謙快速刪掉所有錄像,關掉電腦。


    沒時間還原屋內布置了,他們現在能做的隻有迅速離開,然後祈禱船長不會第一時間發現!


    “跑!”


    “船頭那側樓梯有人上來,我們從船尾樓梯走!”


    他們向外逃去,心髒在胸腔中劇烈跳動。


    三人來到11樓船尾一側樓梯間。


    “唿……安全了,好險。”


    吳謙臉上露出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但很快,他身體開始變得僵硬。


    踏踏。


    踏踏。


    兩道腳步聲,同時從樓梯間上方和下方傳來。


    許寒山頭皮一陣發麻,這個樓梯上也有船員,船員的巡邏路線是從兩個樓梯同步進行的!


    現在……他們被包圍了。


    他往下掃了一眼,樓梯下的船員,肩膀上四道金杠。


    沒時間猶豫,許寒山匆忙揮手指向上方!


    他的內心很忐忑。


    下方是船長,上方又是什麽?


    12樓。


    一個絡腮胡子方臉船員攔住了三人,眼神兇惡,不斷在幾人身上掃視。


    肩上兩道杠,這男人是船裏的二副。


    “你們這群廢物,是吃屎長大的?不是讓你們去低層巡邏嗎?跑到這裏幹什麽!”


    他目露兇色,口水四濺,仿佛馬上就要擇人而噬!


    許寒山深吸一口氣,調整目光,臉色漲紅起來,看起來非常委屈羞愧。


    “二副,對不起,我們搜完了,沒什麽特殊情況,就上樓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我們絕對沒有在偷懶!”


    似乎,眼前的方臉絡腮胡子二副是根據船員服裝來判別身份,分不出幾人長相。


    他沒有迴答,依舊惡狠狠盯著眾人,眼神中漸漸帶了一分暴戾。


    許寒山隻得繼續硬著頭皮小聲道:


    “您就饒了我們吧,我們剛被船長罵了一頓,他現在……很生氣。”


    “嗯?怎麽迴事?”


    二副那一指粗的眉毛向上一挑,嘴裏噴出一股酒氣。


    “你說說你們這些廢物!沒一個能成事的!”


    “給老子講講,船長那邊怎麽迴事!”


    許寒山低下頭,不時可憐巴巴地抬頭看向二副,眼裏似乎要滴出淚來。


    “我們剛上樓就碰見船長了,他說有人在這段時間進了船長室……”


    “把我們好一頓罵,您一會過去,也要小心一點!”


    許寒山後脖頸滲出層層冷汗,身後一陣發涼。


    說的越多,錯的也就越多,但他隻能繼續編下去。


    “您看看,我們能不能將功補過……您就不要計較我們偷懶的事了……”


    二副眼神一陣閃爍,罵道:


    “你們這幫王八蛋,說了半天,最後還是上來偷懶的!”


    “滾吧!下次再讓我抓到,全部扔下船喂魚!”


    三人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般,連忙向上繼續行進。


    沒走兩個台階。


    “等下。”


    二副聲音低沉,叫住三人。


    “再看見船長,別說你們在這裏見到過我。”


    他轉身離開。


    阿樂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爬上13樓,隨便找了個空房,坐在椅子上,再也動不了一點。


    “真他媽的,嚇死我了。”


    他對著許寒山和吳謙一陣嘮叨。


    “我跟你們說,過了這麽多次任務,我總結出一個規律。我其實,沒有那麽怕鬼,畢竟見到鬼,隻有生和死兩個選項,大不了就是一死。”


    “這類遊蕩在人類和詭異邊緣的東西,最讓我感到害怕。”


    “倀鬼。”


    許寒山接過話。


    “這艘船上的船員,怕是多半都是這種東西……這艘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少不了他們幹係。”


    他掏出船長全家福照片,繼續說道。


    “剛才,我瞥了一眼樓下船長,很明顯和照片不是同一個人。”


    “我們尚不知道這艘船具體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行駛過程中船員發生了巨大變動。船長和一部分船員被替換,被替換掉的人……多半是死了。”


    “我們身上的船員服,在這艘船上,用處很大,可以避免這些倀鬼船員們懷疑。”


    吳謙想到什麽,語氣有些猶豫。


    “我以前……看過一部和遊輪有關的電影。”


    “遊輪中的時間,會無限輪迴,我們會遇到過去的自己,和未來的自己……”


    “是恐x遊輪對吧?我也看過,這裏情況不一樣。”


    許寒山托腮,每當他思考時,就喜歡用這個姿勢。


    “我很確定,我們沒有陷入什麽時間輪迴。我們身上的衣服,船長室的監控錄像,都是證據。如果有時間輪迴一說,衣服和監控也會變成輪迴一部分。”


    “我更偏向於,這艘船可以重置船上所有人記憶。就是不知道……這個重置時間是多少。”


    “也不用太擔心,重置之前會有時間給我們做準備。我手裏的紙條,阿樂那兩包煙,都是證明。”


    說完,許寒山看了一眼四周。


    “走吧,今天任務結束了。”


    三人一路躲避著船員走下樓,來到3樓餐廳,時間正好下午五點。


    餐廳依然金碧輝煌,金發碧眼的西諾彈著和中午相同的曲子。


    許寒山走過去,和他打招唿。


    “晚上好,朋友。”


    西諾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一眼。


    “晚上好。”


    許寒山開門見山:


    “可以告訴我,船上遊客們都去哪裏了嗎?”


    西諾臉上還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對不起,我隻是船上一個彈琴的。”


    “你真的不想說說遊客的事嗎?”


    許寒山不放棄。


    “如果有什麽難言之隱,也許我們可以幫你……”


    西諾抬眼,目光慢慢變得深邃:


    “我幫不上你們,請另找別人吧。”


    “對了,今天晚餐有中餐,我想你們可能會喜歡吃這個。”


    他不再理會眾人。


    餐廳遊客少的可憐,偶爾見到一兩個遊客,也是匆匆把晚餐打包離開,許寒山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搭話的人。


    他裝了半盤宮保雞丁,半盤意大利麵,坐迴桌子上,夾起筷子嚐了一口。


    “……”


    “好吃!”


    吳謙附和道:


    “確實!”


    他又把嘴巴附到許寒山耳邊,輕輕說:


    “和中午比起來,絕對不是一個人做的。”


    許寒山點頭。


    很快,這頓美味的晚餐就被眾人吃完。


    “等下,等下。”


    阿樂突然說道。


    “你們記不記得……自己前一天住在哪裏?”


    “這艘船十幾層樓,幾千個房間,我們該怎麽找第一天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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