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一下變得安靜,所有人看向門口吳謙。


    “船?屍體?”


    “帶我們去看看!”


    吳謙有些猶豫。


    在許寒山對著吳謙微微點頭後,他才轉身跑了出去。


    一行人跟隨跑出冷庫。冷庫外,是一道封閉走廊,眾人又跟著跑了好一陣,才離開走廊。


    眼前豁然開朗,他們來到一塊半開放甲板上。


    燦爛的陽光照向遊輪,許寒山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那股梔子花香消失了。


    “這邊!還能看見那艘船,快!”


    吳謙手指指向海平麵,眾人順著方向看去,果然,一艘白色輪船在那個方向若隱若現。


    船體已經駛出很遠,眾人隻能看到白色船身和船身上片片令人不安的紅色。至於吳謙所說的屍體,他們倒是沒有看見。


    “我靠,這艘船不會就是救援船吧?”


    “我們是不是錯過了?”


    眾人紛紛開始議論起來。


    雪子笑道:


    “不會的,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是不是覺得,錯過了一個第一天就離開的好機會?你們可能對大院任務還不太明白。”


    “任務是不會有捷徑的,這次任務我們有兩條路,七天內抵達港口,或者登上救援船。既然任務這麽提示,那麽救援船就決不可能第一天出現。大家放心好了。”


    “大院任務也不會給我們一個無法破局的死局,這艘船……多半沒那麽重要。”


    “我們先去找吃的吧。”


    她說完,就向前走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默默跟在她後麵。


    吳謙依然盯著遠處,直到那艘船消失在海平線外。


    “哥,真的沒問題嗎?”


    他不放心地問向許寒山。


    “那艘船上的屍體,你看清了嗎?”


    許寒山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問道。


    “屍體裏麵,有沒有我們十二個人?”


    “沒有。”


    吳謙斬釘截鐵說道。


    “上麵的屍體身穿衣服都是度假服,就是那種很好看,但是並不適合運動的衣服,和我們區別很大。雖然現在,大家身上都穿著船員衣服,但我想,沒有人會穿那種衣服來出任務。”


    許寒山點頭,他心裏也拿不準,但既然船已經遠走,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好了。


    “嗨!兩位新人,你們好啊。”


    一道散漫男聲從兩人身後傳來,那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右手插兜,左手高舉,向許寒山和吳謙打招唿。


    早在冷藏室時,許寒山就注意到了這個人。


    第一眼是因為男人氣質和其他人明顯不同。隻有他,才能把一身精心設計過的船員服,皺皺巴巴穿成地痞流氓樣子。


    第二眼則是因為,在雪子講解時,男人和他一樣,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唯獨沒看向雪子。


    “你是?”


    許寒山很謹慎。


    胡子男不說話,隻是慢慢靠近了過來,距離許寒山兩三米處停下了腳步,俯身抬頭,細細打量起許寒山。


    “你是哪位?我們好像不認識你。”


    許寒山見男人不說話,繼續問道。


    “嗬嗬嗬嗬……”


    男人神秘笑了笑。


    “我,就是來拯救你們的英雄!”


    許寒山拉了拉吳謙,頭也不迴向著餐廳走去。


    這是遇見傻子了。


    “哎哎哎,等等啊,聽我說完。”


    男人上前拽住許寒山衣角,嘴巴“切”哼了一聲。


    “真沒意思……還以為你們是什麽有趣的人。不拐彎子了,我是和孫濤一個大院的。”


    “前幾天在大院,特麽淨聽孫濤給我講故事了。一個故事翻來覆去講,講到我耳朵都要冒繭子了。不過你們可得謝謝他……”


    “這不,聽著聽著,我就把你樣貌記住了。”


    “正巧這次我是一個人來的……你們就帶上我唄?咱們三個組個隊?”


    許寒山細細打量男人,那男人嬉皮笑臉外表下,眼神沉穩,不斷打量著四周。


    “可以。”


    許寒山直接說道。


    “哎?!”這次輪到男人驚訝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許寒山。


    “我真分不清,你是天真還是老道,就不問問我什麽?萬一我不是孫濤大院的怎麽辦?”


    “他媽的,虧我還準備了好幾個答案來迴答你……”


    “不用問了,我叫許寒山,這是吳謙,歡迎加入我們。”


    許寒山伸出手。


    他很確定,這吊兒郎當的男人絕對是個高手,至少通關過五個任務,否則他的院長不可能派他單獨來出任務。《燭》的遊戲生涯,讓他始終可以從更高角度俯瞰這個世界。


    至於是不是來自孫濤大院,他並不在意。那好色胖子李富也是和孫濤一個大院的,就是好人了?


    “哈哈哈哈,果然,你和孫濤那小子說的一樣有趣。”


    男人眼睛泛光,緊緊握住許寒山右手。


    “幸會!我叫孔樂,以後叫我阿樂就好。咱和那幫人不一樣,光明正大,不整代號那套!”


    許寒山咧嘴笑了笑。


    “歡迎加入。另外,我倆可能也是假名,先對不住你了。”


    “你……”


    阿樂有些無語。七次任務,他第一次見到,看起來比自己還遊刃有餘的人。偏偏他還是個新人。


    若不是孫濤和他保證許寒山是新手,他一定會以為許寒山是個通關過十次任務以上,前來扮豬吃老虎的老妖怪。


    一個臨時小隊形成,三人沿著甲板外走廊,向食堂方向走去。


    秋日天空晴朗,海風撲麵,天空還能聽見海鳥叫聲。


    許寒山把頭探到船外,向上看去,能看見頭頂上還有著十幾層甲板,可見遊輪多麽巨大。


    他在確認紙條上記錄的地形。


    大概又向前走了一百米,他不得不放棄,不是這層樓。


    “快。”


    許寒山又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這個字。


    三人邊走邊聊,很快來到主餐廳門前。


    許寒山推開玻璃門,餐廳很大,至少上千平米。裝飾華麗,紅金地毯鋪滿地麵,水晶吊燈灑下暖金色的光暈。


    房間中心,有著一架鋼琴,一個金發碧眼男子正坐在鋼琴前彈奏。


    小時候,許寒山曾被父母逼著學過幾年鋼琴,男子正在彈《水邊的阿狄麗娜》。


    旋律悠揚,和華貴的裝修相映成襯。


    奇怪的是……午飯時間,餐廳裏,人少的可憐。


    偌大的房間,稀稀拉拉散布著幾十名遊客。每個人都是單獨吃飯,座位相隔甚遠。


    阿樂在自助餐台拿起一個托盤,裝上兩塊牛排。


    “哎!您吉祥!這牛排好不好吃?”


    他裝作漫不經心向身旁西裝男人搭話。


    西裝男人微微一怔,麵容僵硬了幾秒,隨即恢複自然,點頭附和:


    “嗯……做的不錯。”


    說完這句話,他立刻轉身離開,頭也不迴地向著餐廳角落走去。


    阿樂不死心,手指搓了搓胡子,轉頭又去到甜品區。


    “哎!您吉祥!這巧克力蛋糕看著可真不錯!”


    遊客女孩被阿樂嚇了一跳,眼神掃過阿樂全身,連忙說道:


    “啊,啊不知道呢,不過確實不錯!我覺得很好!”


    女孩手一抖,夾到一半的蛋糕掉在地上,臉色漲的通紅,慌忙用手撿到托盤中,逃也似地跑了。


    阿樂撓撓頭,又去到炸物區,找小朋友搭話。


    “小朋友,這個雞塊好不好吃?”


    “哇……哇……”


    阿樂摸了摸鼻子,放棄了,端著餐盤走迴桌旁,有些尷尬地看向兩人。


    “啊哈哈哈,搭訕也是一門學問。”


    “真是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警惕性這麽高。”


    許寒山發現,事情遠不僅如此。


    在自己三人坐下後,身旁遊客全部加快了進食速度,沒多久,身旁就空出一個大圈來。


    不遠處,雪子那九個人附近,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在怕……”


    他低聲說道。


    “可是,他們在怕什麽?”


    牛排已經切好,不需要餐刀就可直接食用。


    許寒山蘸上湯汁,嚐了一口。


    很難吃,調味非常怪異,腥味、苦味、酸味混雜,他眉頭緊皺,直接吐了出來。


    “臥槽!難吃!”


    吳謙也吃不下去,一口吐到盤子裏,把盤子推到一邊,跑去甜品區夾蛋糕。


    吳謙一邊跑,一邊嘴裏不停,低聲罵著髒話。


    “他媽的,這水平也來遊輪上幹主廚?我養隻狗做飯都比他好吃……”


    他夾起幾塊蛋糕,就準備向迴走去,用甜膩的味道洗刷掉舌苔上腥味。


    走了兩步,他感覺哪裏不對,慢慢停了下來。


    “大哥,阿樂,你們……盯著我做什麽?”


    “我身後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吳謙沒有注意到,餐廳裏的鋼琴聲,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停止了!


    身後,那個金發碧眼的外國鋼琴師,緩緩合上鋼琴……向他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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