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鵬帶著江春生和王雪燕來到一排紅色瓦屋前。


    李大鵬推開廠長辦公室的門,側身讓江春生和王雪燕先進去。他緊跟著走進來後,順手將吊扇開關打開。吊扇的三個葉片開始緩慢轉動,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室內的空氣也隨之流動起來。


    李大鵬摘下頭上的安全帽,隨意地放在辦公桌上。他從脖子上解下毛巾,用力地擦拭臉上和脖頸上的汗水。


    “二位請坐,請坐!”李大鵬熱情地招唿著江春生和王雪燕,示意他們坐在靠牆的長沙發上。他自己則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保溫瓶來到沙發前,往茶幾上的瓷杯裏倒了兩杯水分別遞給了江春生和王雪燕。


    “來!喝點冰水,沒有加糖的,不知道你們習不習慣。”說完,李大鵬迴到辦公桌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冰水,保溫瓶還沒有放下就一口喝幹了,緊接著又倒了一杯。這才坐了下來。


    “這冰水喝的也挺舒服的。”江春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冰水,對身邊的王雪燕道。


    “嗯!”王雪燕點點頭,做出一副不參與他們談話的姿態。


    “李師傅!我發現你不怕熱啊!這麽熱的天,這麽厚的衣服,而且還是長袖,你竟然還能穿得住。”江春生一臉好奇地問道。


    李大鵬笑著迴答說:“這都是在臨江機械廠翻砂車間工作了將近20年養成的習慣。再說了,在這種高溫環境、高溫作業、還有火花四濺的環境裏工作,做好安全防護可是第一位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身上的工作服,表示自己對這份工作的重視和嚴謹態度。


    江春生聽後不禁感歎,原來在這樣艱苦的工作環境下,不僅需毅力,而且還需要有嚴格的自我要求和保護措施。他開始意識到,每一個看似平凡的崗位背後,都有著不為人知的艱辛和付出。尤其是眼前的李大鵬,在翻砂車間已經工作了近20年,“修煉”出的毅力絕非常人可比。


    想到此,江春生感慨道:“在這樣的高溫環境裏工作,真是不容易啊!”。


    李大鵬笑了笑,但表情顯得格外堅定,仿佛一座不可動搖的堡壘:“我這一生啊,也隻能幹這個了。別的輕鬆活我還幹不來。”


    “哦?!是嗎!——李師傅,我看你廠裏現在生產搞的熱火朝天,銷售情況一定很不錯吧!”江春生換了個話題。


    “還算可以。按照現在訂出去的貨,就算我們的高爐24小時不熄火,也要幹到八月底才能完成。”李大鵬一臉興奮地說道。


    江春生不禁感歎:“這麽多?那你們可真是要忙得不可開交啊!”


    李大鵬笑著迴答:“是啊,這也是好事。後天還會有個單位來訂貨,馬區長介紹來的。”他的臉上洋溢著喜悅。


    “哦!相信你後麵的訂貨單位還會源源不斷。”江春生道。


    “這都要感謝你父親!我的第一個訂單就是你父親單位兩棟宿舍樓的下水工程。這筆訂單讓我成功邁出了第一步,這可是千金難買的開門紅!——江老弟,你父親可是我的恩人啊!”李大鵬滿臉都是感激之情。


    “我爸爸也隻是受馬區長之托,幫忙牽了一根線而已。真正要感謝的應該是馬區長對你的信任、支持和幫助。”


    李大鵬連忙搖頭:“江老弟,你可別這麽說。如果沒有你父親的介紹,我根本就不可能認識馬區長。可以說若不是你父親,我肯定不會到這裏來。”他的語氣非常堅定。


    江春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這主要還是因為你自己有這個專業技術和能力。其他人即使想要接手這個廠,也未必幹得好。”


    “可能吧!——哎~你們剛才說是來拍照片?”李大鵬突然想起了江春生他們來的目的。


    “哦!是這樣的。我爸爸想看看鑄造廠恢複生產後的情況,他沒有時間過來,就讓我拍幾張照片拿迴去給他看看。”江春生解釋道。


    “照片我們已經拍好了。”一直沉默的王雪燕補充道。


    “哦!你父親的這份情,我都不知道怎麽感謝啦。”李大鵬真誠的道。


    “李師傅!這些都是舉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李師傅,你就先忙吧,我們就告辭了。”


    江春生和王雪燕一起站起身來,準備向李大鵬告別。


    “馬上就要到中午飯點了,你們就在這裏吃完飯再走吧!我們食堂這幾天都有加餐,菜品應該還不錯。”李大鵬也站起身熱情地挽留。


    他微笑著看著兩人,眼中透露出真誠的邀請。


    然而,江春生堅定地搖了搖頭,表示還是要離開。盡管李大鵬一再挽留,但最終還是尊重了他們的決定,並親自將他們送至大門外,揮手道別。


    江春生騎著自行車,載著王雪燕,緩緩地行駛在迴去的路上。


    盡管夏日的酷熱依舊肆虐,但此刻在路上,熱度顯然比剛才在鑄造廠時有所降低。至少,偶爾吹來的微風,讓他們感受到了一絲涼爽和舒適。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仿佛給他們的歸途增添了一份詩意。江春生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他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而坐在後座的王雪燕,則微微側頭,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美好。


    他們兩人在一起,無論幹什麽,都有一個共同的感受,就是:再苦再累心也甜。


    “春生!這個李師傅是不是承包了鑄造廠?”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王雪燕好奇的問道。


    “是的!以前這個廠是我一個同學的爸爸在這當廠長,吃的是大鍋飯,越幹越虧損,後來就停產了。這一塊是區裏馬副區長負責的,他找我爸爸出出主意,幫他盤活。我爸爸建議他們直接包出去,區裏定一個承包基數,半公開招包,綜合考評。結果這個李大鵬在五個想承包的人中間,承包價最高,並且綜合考評也是第一。結果這個鑄造廠就被他承包了。”江春生簡單的敘說道。


    “剛才我好像聽那個李師傅說他在臨江機械廠翻砂車間幹了近20年。”王雪燕道。


    “是的!這也是他考評排第一的原因,他的技術和能力的確很強。我聽他弟弟說:在機械廠,他本來就是技術骨幹。”


    “哦!——那他在這裏搞承包,機械廠怎麽辦?”王雪燕疑惑的問。


    “我爸爸跟他出了一個餿主意,向廠裏申請了停薪留職。”


    “哦!——這對於他個人來說,還是很需要勇氣的。”王雪燕評價道。


    “是的!——哎!我們倆找個地方去吃飯吧!好不好?”江春生提議道。


    “嗯!還是去我們上次去的那一家吧!”


    “好!”


    江春生加快了自行車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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