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怎麽也得等這個案子了了才能家去。」


    宋五:「俺聽吳剛說,那個林家村的人命案子已經結案了,沒聽說有新的案子啊?」


    潘清知道這是衛九有意瞞著下頭,畢竟這府衙之中人員龐雜,說不準就有真武廟那些老道的耳目,若是知道知府大人正調查近年的失蹤人口,警覺起來,這案子就難查了。


    所以,此案水落石出之前,萬不可外傳,想到此,含糊的道:「是姚老爺拜托的案子,事關姚府的名聲,不好宣揚。」


    宋五小聲道:「頭兒莫非說的是姚府千金跟個窮書生私奔的事兒。」


    潘清一愣:「你知道?」


    宋五:「我早上進城的時候聽見茶攤子上的人說的,說這姚小姐不知怎麽瞧上隆興寺一個抄經的窮書生,兩人山盟海誓的,奈何姚老爺死活不答應,這一對苦命鴛鴦隻能私奔。」


    宋五:「這姚老爺也真是想不開,雖說那書生窮些,好歹也是讀書人,就跟那戲文裏唱的一般,說不準以後就高中狀元,姚家又不缺銀子使喚,招這麽個上門女婿不是正好。」


    潘清:「讓你一說中狀元比吃白菜還容易呢,宋大哥也不想想這童試府試鄉試都中了最後才是舉試,即便有能舉試,朝廷三年一大考,數千舉子都是各地州府層層考上來的,哪個不是才高八鬥,這些人還要參加會試,會試中了還有殿試又皇上出題主考,欽點頭名方是狀元及第。」


    宋五:「俺平常看戲聽書都挺容易的,隻要跟小姐私會的書生都能中狀元當大官,迴來接了小姐去享榮華富貴,子孫滿堂,頭兒這麽一說,難道戲文裏都是騙人的。」


    潘清:「戲文說書為了讓老百姓喜歡,自然是照著老百姓的喜好來,若演的是書生對小姐始亂終棄,最後小姐無臉苟活上吊了事,你還會看嗎。」


    宋五:「這也太慘了,這樣的戲誰看。」


    潘清攤攤手:「所以說嗎,為了滿足大眾的喜好自然就闔家團圓子孫滿堂了,而且,這人窮不怕得有誌氣,怕就怕人窮誌短,便讀再多聖賢書也沒用,讀的書越多反而越壞。」


    宋五:「頭是說這書生是個壞人。」


    潘清:「既讀聖賢書當知聖人禮,若果真心慕佳人,應正兒八經的請了媒人上門提親,這般暗裏勾搭,攛掇私奔,能是什麽好人不成,況,此事姚府並未宣揚,就是顧及小姐清譽,如今卻鬧得人盡皆知,能是何人所為。」


    宋五:「頭兒的意思是那書生自己宣揚的,這也不是什麽光彩事,宣揚出來對他有什麽好處。」


    潘清:「宋大哥,剛你不還說他們是一對苦命鴛鴦,怪姚老爺不成全他們嗎,由此可見這件事宣揚出來,即便名聲不大好聽,對於那書生來說卻並無害處,反而收獲了不少同情,更何況,那書生已窮的三餐不繼,需靠著在寺廟裏抄經果腹,肚子都吃不飽了,還在乎什麽名聲,而姚府就不一樣了,姚老爺是冀州首富,有頭有臉的人物,最丟不起的就是體麵,如今姚府小姐與人私奔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清白的名聲沒了,除了嫁給這書生還能如何,那書生打的正是這個主意,先頭我還想雖是這書生有意而為,至少對姚小姐有些情意,如今看來,此人心機陰沉,手段卑鄙,實打實的猥瑣小人。」


    宋五:「便知不是好人,如今姚府也隻能認了這個女婿。」


    潘清搖搖頭:「這可不一定,姚老爺多年經商極為精明,豈會看不出這書生的心機,為了女兒也斷不會要這樣的女婿。」


    宋五:「不能吧,這鬧得都知道了,姚小姐還能嫁什麽人家?」


    潘清:「以姚家的家產,便姚小姐守了寡再嫁也不難,更何況不過是私奔未遂,總比守寡強的多,更何況,這書生如此境地都如此猥瑣,若將來得意了什麽事兒做不出來,姚小姐若嫁給這樣的人,以後的下場不用想也知道。」


    宋五撓撓頭:「這倒是。」


    潘清:「總歸是人家的事兒,與你我無幹,時辰不早,快睡吧。」說著側過身朝窗子躺了,雖入了夏,卻有絲絲縷縷的夜風透進來,倒不覺得熱,不知那些被老道抓進廟裏當藥引子的女孩子,被關在何處,十四五正是花季少女,本來身體發育成長從青澀到成熟,是個值得期待的過程,不想卻成了她們的噩夢,即便救出來,這一段經曆也會成為她們這一輩子的陰影。


    擱以前潘清怎麽也想不到會有人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人的心竟能如此殘忍醜惡,這已經超出了潘清的認知底線,這些老道根本不是人,是人渣死不足惜。想著想著不覺睡了過去。


    而真武廟裏,一見鴨子進來,瘸子忙迎了上來:「怎麽樣?可掃聽出底細了?」


    鴨子推開他去那邊兒缸裏舀了半瓢涼水灌了下去才道:「這半天在日頭底下跑的老子嗓子眼兒都冒煙了,倒是沒白受罪,瘸子你這迴眼力不差,還真是個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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