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素與盧象二人,於萍島上陪伴著李白一同垂釣嬉戲,度過了兩日歡樂時光之後,方才踏上歸程,重返綠天庵。


    迴到綠天庵後,李白便同盧象一道,住進了那片芭蕉林旁的清幽茅舍之中。


    自此以後,每日裏他們或是吟詩作對,探討詩詞歌賦之妙;或是陪著懷素靜心練字,開懷暢飲美酒佳釀。


    這般逍遙自在的生活,著實令人心生羨慕,隻覺得無比灑脫、愜意非常。


    就在這悠悠歲月中,不知不覺間已過去了一個多月,時令也悄然步入初秋時節。曆經炎炎夏日的炙烤煎熬,如今總算迎來了些許涼意,而懷素也趁著這秋高氣爽之際,著手展開九嶷山之行的籌備事宜。


    此事一經傳出,周亦銘當即便拍胸脯包攬下所有事務,表示定會妥善安排周全。


    不僅如此,他更是特意派遣周書福與懷素等人結伴同行,以確保行程順利無虞。


    眼看著出發之日臨近,為給即將遠行的眾人餞行壯威,周亦銘特地選在了文人墨客們偏愛的“瀟湘夜雨”設宴擺席。


    這場餞行宴規模雖不大,但應邀前來赴宴之人卻皆非等閑之輩。除了主人周亦銘本人之外,還有永州太守王邕親臨現場,此外更有此次出行的主角——懷素以及其盧象的好友李白;另外,還有盧象,就連懷素的師兄懷仁也專程趕來參加此宴,共同為即將踏上旅途的眾人送上美好祝福。


    此次九嶷山之行,預計的行程時間較長,盧象的願望沒有達成,頗有些鬱悶。反倒是懷仁隨行之事,懷素跟永州太守王邕請求之後,王邕爽快的答應了。


    宴席上,大家開懷暢飲,閑話家來,聊些奇聞趣事,詩詞歌賦。氣氛熱烈而又融洽,笑聲不斷。


    笑談間,周亦銘迴憶起了上次九嶷山之行時,他們給懷素餞行之時的情景。並重點講了前零陵郡太守劉迥,講解了李白的三五七言的詩體結構和詩。


    講完之後,周亦銘笑道:“今天獨創三五七言詩體的正主在此,我們聽一聽詩仙給大家講一講,如何?”


    詩仙李白也不推辭,笑了笑道:“當時,創作之詩時,先是看到秋之淒美,有感而發!有了三言;後又由情生情,三言不足以表達,便又有了五言;後來,發覺五言不足以表達當時的感情,便又有了七言。寫完之後,發現這樣寫作,另有一番情趣,便用三五七言做了題名!”


    說完,望著周亦路等人,“哈哈”大笑起來。頓時,大家掌聲一片。


    懷素便來了興致,大喊道:“筆墨伺候!”


    周亦銘吩咐人取來了筆墨紙硯,李白也興致頗高,親自為懷素磨墨。


    待一切準備就緒,懷素大喝一聲"起”,便手起筆落,但見懷素口中念念有詞,手下之筆如龍鳳飛舞,筆下之墨如落花飛雪,又似風吹楊柳。


    隨著懷素口中念詞的速度加快,手中之筆的移動,也加快了速度,一會兒,如風馳電掣,又似狂風驟雨!……


    待李白看著自己的三五七言之詩。頃刻間在懷素的筆下,便成了一幅張馳有度,渾然天成的書法作品時。心中的激情四溢,靈感迸發!


    接過懷素手中的筆,在另一張桌上,鋪開了紙,寫下了《草書歌行》幾個大字。


    接著,又自右至左,寫了起來:


    少年上人號懷素,


    草書天下稱獨步。


    墨池飛出北溟魚,


    筆鋒殺盡中山兔。


    八月九月天氣涼,


    酒徒詞客滿高堂。


    箋麻素絹排數廂,


    宣州石硯墨色光。


    吾師醉後倚繩床,


    須臾掃盡數千張。


    飄風驟雨驚颯颯,


    落花飛雪何茫茫。


    起來向壁不停手,


    一行數字大如鬥。


    怳怳如聞神鬼驚,


    時時隻見龍蛇走。


    左盤右蹙如驚電,


    狀同楚漢相攻戰。


    湖南七郡凡幾家,


    家家屏障書題遍。


    王逸少,


    張伯英,


    古來幾許浪得名。


    張顛老死不足數,


    我師此義不師古。


    古來萬事貴天生,


    何必要公孫大娘渾脫舞。


    李白寫完,手中毛筆一丟。豪爽的大喊道:“痛哉!快哉!懷素小老弟,你我結識一場,作詩、寫字、喝酒,皆大歡喜也!今天須再痛飲十杯,才不枉我‘詩仙’、‘酒仙’與你‘醉僧’之名。”


    懷素凝視著手中李白那龍飛鳳舞、飄逸灑脫的詩句,耳邊迴響著李白豪邁奔放的邀酒言辭,心中不禁湧起千般感慨。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能得到“詩仙”李白這般的垂青與讚賞。自從相識以來,這段日子裏,兩人可謂無話不說,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人生理想,都能暢所欲言。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然成為了一對名副其實的“忘年之交”。


    懷素的雙眸漸漸濕潤,淚水模糊了視線,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晶瑩的薄霧。


    他情緒激昂地喊道:“來來來,咱們繼續開懷暢飲,待酒足飯飽之後再一同揮毫潑墨。快請入席,快請入席啊!”


    說罷,他伸手緊緊拉住李白和周亦銘,而李白也順勢拉起一旁的盧象。四人相互推讓著,臉上洋溢著真摯的笑容,緩緩步入宴席之中,再次坐下,舉杯共飲。


    與此同時,周亦銘有條不紊地吩咐下人將李白剛剛所作的詩歌《草書歌行》以及懷素精心書寫的書法作品《三五七言》小心翼翼地收起,妥善保存起來。


    不僅如此,他還特意讓人備好了充足的紙張和上等的筆墨,以便隨時供大家使用。


    這一夜,繁星點點,明月高懸,微風輕拂著窗欞,屋內燭光搖曳。


    在這寧靜而美好的夜晚,幾位文人雅士相聚一堂,推杯換盞之間,彼此的心靈仿佛瞬間相通。


    他們酒逢知己千杯少,相談甚歡,從人生哲理到世間百態,從詩詞歌賦到琴棋書畫,無所不包。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與喜悅,那是一種隻有在知音麵前才能流露出來的真情實感。


    這一夜,李白如同被靈感之神附體一般,詩興大發。


    他時而仰頭望月,時而低頭沉思,手中的筆猶如靈動的舞者,在紙麵上翩翩起舞。即興之作源源不斷地湧現而出,一篇接一篇,其數量竟然不下十篇。每一首詩都是那麽的豪邁奔放、意境深遠,讓人讀來不禁拍案叫絕。


    與此同時,懷素也毫不示弱。這位草書大家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是激情澎湃,隻見他手持毛筆,蘸滿濃墨,然後肆意揮灑。


    那筆觸或如鬥大的狂草,氣勢磅礴,宛如猛虎下山;或又如纖細的娟絲,細膩婉約,恰似弱柳扶風。無論是牆上、屏風還是紙上,都留下了他珍貴的墨寶,這些字跡龍飛鳳舞,充滿了藝術的魅力。


    盧象自然也是才華橫溢,妙語連珠。他出口成章,談笑風生間便作出了數篇精彩絕倫的詩文。


    而周亦銘則始終麵帶微笑,靜靜地陪伴著眾人聊天。他不時地吩咐下人端上美味佳肴,斟滿香醇美酒,又及時將寫好的詩詞和書法作品小心翼翼地撤下,換上嶄新的空白屏風和紙張,以便讓大家能夠繼續盡情地施展才華。


    在這個難忘的夜晚裏,時光似乎凝固了,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文化氣息和深厚的友誼。


    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這場文學盛宴才緩緩落下帷幕,但那一夜的歡聲笑語和美妙篇章,卻永遠留在了人們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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