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銘和懷素來到正堂的宴席,懷素發現宴席上還有一位氣宇軒昂,估計是今晚的陪客,早已等著了。見周亦銘和懷素過來,連忙起身相迎,這時,周亦銘叫道:“亦帆,什麽時候到的啊?”並迎了過去。


    那名被叫亦帆的人答道:“大哥,我剛到一會。”


    於是周亦銘來到亦帆麵前,看向懷素道:“這就是我剛認的賢侄,也是綠天庵的懷素大師。”


    亦帆麵向懷素,雙手合十道:“懷素大師安好。”懷素也雙手合十迴禮。


    周亦銘又迴過頭來,向懷素介紹亦帆:“懷素賢侄,這位是我二弟周亦帆,泉陵縣丞(相當於零陵郡零陵縣的二把手,縣丞的職責包括賦稅、河道、治安、戶籍、巡捕等方麵的工作。)。


    懷素雙手合十道:“原來是縣丞大人,懷素失敬了。”


    亦帆迴禮道:“即然大哥認你為賢侄,不介意的話你我也以叔侄相稱如何?”


    說完,看向懷素。懷素迴道:“如此甚好,帆叔。”說完,爽朗的笑著稱唿周亦帆。


    亦銘、亦帆兩兄弟對望一眼,也開心的大笑起來。然後入席,分賓主落座。


    入席之後,按舊製,先共飲三杯。


    之後,做為主人,周亦銘陪懷素喝了兩杯,隨後,做當陪客的亦帆也陪懷素喝了兩杯兩。然後就是懷素迴敬每人各兩杯。


    此時,周亦銘發現懷素光顧著喝酒,除了夾了幾個零陵喝螺外,其它菜幾乎沒動,就招唿懷素吃菜,並一一介紹菜名,零陵神仙雞、陽尖魚、道州紮肉、香芋扣肉、黑山羊肉、臘肉冬筍、酒糟肉、釀豆腐、蓮蓬肉、零陵大三鮮、盤龍膳等,幾乎把零陵名菜都包括進來了。


    懷素先嚐了一口零陵神仙雞,感覺比前幾次師兄買的好吃多了。又嚐了陽尖魚,那滋味,肉質細膩,入口即化,既有桂魚的細嫩、青魚的甘甜,又角鱔魚的油潤、鰍魚的鮮香。禁不住,又吃了口。


    這時,周亦銘介紹道:"這道黃燜陽尖。常年生活在零陵瀟水流域及瀟水與湘江交匯處的湘江上遊,生性兇猛,以石漿、小魚小蝦及石上小螺螄為主食。做法為黃燜,吃起來軟嫩香脆酥,爽而不膩,甘鮮腴芳。”


    同時,舉起酒杯,共同幹了一杯。接著又介紹另一道香芋扣肉:“這是用本地帶皮花豬,油炸酥脆切片,與道州香芋相間排放後蒸幹撒上香油和蔥花而做。出鍋後肥而不膩,香氣四溢,肉香和芋香相得益彰,隻可意味,不可言傳。”


    說完,率先夾了一塊肉和芋頭一起的菜放進嘴裏,懷素和亦帆也各夾一塊吃了起來。亦帆還算正常,懷素第一次吃香芋扣肉,那表情,可豐富了,開始入口,隻聞其香,入口後,芋頭化成一股甘甜和芬香在口腔中彌漫,這時,肉香又接幢而至,還沒細品,蔥香油香又赴天蓋地襲來,味覺的反應已開始超負荷運轉起來。


    懷素也顧不上其它了,連忙喝了一口老酒壓下心中的驚喜。


    還沒反應過來,周亦銘又介紹起臘肉冬筍來了:“這道菜用本地花豬為原料,醃製後置於火房煙薰七七四十九天後才可使用。薰製好的臘肉,先用竹刷刷去肉上的煙塵,用沸水燙過一遍,再用清水清洗後,與冬筍切片後一起清炒,能有效的把臘肉的醇香和冬筍的清香,臘肉的鹹辣和冬筍的甘甜完美的融合。”


    懷素夾了臘肉冬筍吃過,果然如周亦銘說的一樣。爽朗的笑著對周亦銘和周亦帆道:“銘叔,帆叔,此菜甚好,與酒搭檔,乃是絕配。來,我們為臘肉冬筍幹一杯。”


    說完,舉起了酒杯,亦銘和亦帆也舉杯共飲。


    懷素心想,這幾道菜都很好吃,就連自己吃過的零陵神仙雞,在周叔家做出來,也美味了許多。從進入周府大門,看庭院、書房、再到這美酒、美食,周叔必不是一般商家。


    周亦銘看懷素像在思索什麽,便問:“賢侄有什麽事嗎?”


    懷素也是性情中人,便怎麽想的我怎麽說了。周亦銘聽後笑了笑,思慮著從何說起,這時周亦帆接話道:“我大哥在零陵城內開了三家酒樓,城北、城中、城南各一家,是零陵城內最大的三家酒樓。你說,能做出如此美食,還藏有如此美酒,豈不是很正常?”


    說完,看向懷素,笑了一笑。懷素答道:“原來如此啊!”恍然大悟。


    周亦帆又接著說:“我大哥還在零陵城內開有四家藥鋪和九家米鋪。城外還有莊園六座,種有三萬多畝水稻呢。當之無愧的零陵首富”


    “怪不得喲!”懷素驚唿出聲。


    而周亦銘卻波瀾不驚,繼續招唿懷素和亦帆品嚐其它幾道菜。


    品一道或二道就喝一杯酒,不知不覺中興致高了起來,話題也隨著多起來了,天南海北的物產、美食,前朝今世的曆史人物、典故、詩歌、書法,無所不聊。


    這時,周亦帆說到了一個人物,勾起了周亦銘和懷素的興趣。李白,是唐朝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此時,成名已久,周亦銘和懷素自然慕名已久。


    於是,大家都興致勃勃的說起李白來。


    周亦帆說,最近抄錄得一首李白的新詩,名為《將進酒》。一說到《將進酒》,懷素就心情激動起來,心想,必是一首好詩,於是催促道:"帆叔快點拿出來,讓懷素開開眼界。”說完,癡迷的看著亦帆,大有今天不見此詩,就不讓你走的氣勢。


    周亦帆連忙叫人去自家書房去取。不一會就取來了(周亦帆就住周亦銘旁邊,一座大院用圍牆隔開,還有小門相連。)。


    懷素抑製不住那顆悸動的心,迫不及待的一睹為快。


    《將進酒》


    .李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迴。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


    唿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看完《將進酒》,懷素那顆悸動的心早已熱血沸騰了。看了看酒桌旁的空白的屏風,當下,就有了主意。


    大唿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好,好,好”連說三聲好之後,看向周亦銘道:“周叔,叫人準備筆墨,我要在屏風上寫《將進酒》。


    周亦銘叫人拿來筆墨,並招唿家丁磨墨。三人又共同喝了一杯,懷素又看了一遍《將進酒》,確認默記在心後,見墨已磨好,挽起廟袖子,獨自喝了一杯後,拿起筆,一陣龍飛鳳舞,肆意揮酒後,但見屏風上一幅完整的《將進酒》就展現在眾人麵前。


    那詩,那字,那意境,完美融合,寫"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時,那字宛若天降之水;寫"奔流到海不複還”時,那字又如入海的洪流;寫"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時,那字就像一位把酒言歡的酒仙;寫“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時,那字就是引琴吟唱的樂師;等等,不一而足,整幅作品,仿佛每一個字,都是靈魂在歌唱,意念在起舞!


    寫完良久,懷素還沉浸其中,手握著筆,仿佛時間靜止般佇立於屏風前。而亦銘和亦帆兩兄弟,也仿佛入定般,一動不動,隻有眼睛看著屏風,輕緩的轉動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三人被武林高手點了穴道定身了呢。


    旁邊的家丁看傻了,兩位老位和那個小和尚到底怎麽了,不會是中邪了吧。


    想到此處,忙上前叫道:“老爺,老爺…”


    三人這才反應過來,重新坐迴酒桌上,繼續喝酒品菜。而周老板又吩咐家丁把寫了《將進酒》的屏風收到書房,另外換幢屏風過來。


    又喝了一陣,亦帆見差不多了,就說明天還有公務,先吃點飯迴去了。亦銘見二弟不喝了,就想叫懷素再喝點,懷素也覺得剛剛寫字,耗費了不少體力,吃點飯,補充一下體力也好。亦銘也不好再勸,隻好吩咐廚房上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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