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強抬起頭,眉毛微微皺起。


    “老公,你還記得嗎?當初咱家張浩有個同學,後來一起去當兵的那個。”


    王月娥輕聲迴憶著,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張誌強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眼睛瞪得老大,幾乎要噴出火來。


    “哼!要真是那個林七夜,我打死張浩!”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茶杯重重地落在茶幾上,濺出幾滴茶水。


    王月娥被丈夫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趕緊解釋:


    “我就那麽一說,你至於嗎?”


    她輕輕擦去茶幾上的水漬,無奈地搖搖頭。


    “再說了,人家林七夜那麽好看,也一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歡呢。”


    王月娥突然放下手機,目光直直地盯著張誌強,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我問你啊,你當年當兵的時候,就沒有對你兵營裏的弟兄產生過想法?”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把張誌強問愣了。


    “什麽想法?”


    他眨了眨眼,隨即反應過來妻子在說什麽,頓時哭笑不得。


    “腐女!你這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什麽呢?”


    話雖這麽說,張誌強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迴了軍營歲月。


    如果……


    當年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變成女生?


    畫麵在腦海中逐漸清晰。


    老黑那一身腱子肉變成波濤洶湧,那張黝黑的國字臉變得白皙細膩,大嗓門變成溫柔的細語……


    張誌強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再想想老楊,那雙精瘦如猴的胳膊變得纖細白嫩,說話永遠慢半拍的性格卻不變,依然是那副憨厚的表情……


    畫麵太美,不敢直視。


    戰友們的臉在腦海中一一閃過,每張臉都變得女性化,張誌強的嘴角開始不受控製地上揚。


    王龍變成女生會是什麽樣?


    那小子打架最兇,罵起人來比自己還狠,可一雙眼睛卻生得格外好看,濃眉大眼的。


    要是變成女的,眉毛細一點,說不定還真挺漂亮……


    想著想著,張誌強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咦?


    這畫麵怎麽有點美?


    他繼續在腦海中為戰友們“變性”,越想越入迷。


    等等,要是王龍真變成女的,長得又漂亮,性格還那麽對自己胃口。


    張誌強心裏一動:可不就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嗎?


    要是那樣,我可能就不會娶張浩他媽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張誌強自己都嚇了一跳。


    嘿嘿……


    張誌強猛然迴過神來,發現王月娥正死死地盯著他。


    那雙熟悉的眼睛裏滿是狐疑,一眨不眨地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


    糟了!


    他趕緊清了清嗓子:“咳咳。”


    王月娥的眉毛微微挑起:“笑什麽呢?這麽開心?”


    張誌強感到一陣心虛,連忙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我是在想,那絕對不行!我不同意!”


    他的聲音故意提高了幾分貝,仿佛這樣就能掩蓋剛才的胡思亂想。


    王月娥眯起眼睛:“不同意什麽?”


    張誌強挺直腰背,語氣堅決:


    “不同意張浩和那個林七夜!”


    話一出口,他又連忙補充:“除非……”


    “除非什麽?”


    王月娥追問。


    張誌強咬了咬牙,鼓足勇氣說道:


    “除非林七夜變成女的。”


    這句話一出,王月娥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猛地坐直了身體,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喜:


    “那樣可就太好了!我連想都不敢想!”


    她激動地抓住丈夫的手臂,臉上洋溢著期待的光芒。


    張誌強有些詫異地看著妻子:


    “你就那麽喜歡那個林七夜?”


    “是啊,那個男孩子我也好喜歡,文文靜靜的,又懂事有眼力見。一看就很有教養……”


    王月娥的眼神變得柔和,仿佛在迴憶什麽美好的畫麵。


    “過年那次,他看見我端菜就主動幫忙,筷子擺得整整齊齊,還幫我收拾廚房。”


    她掰著手指一件件數著:


    “他說話聲音又好聽,嗓子清清亮亮的,不像張浩總嚷嚷。”


    “學習還那麽好,每次都是訓練營前三,咱們張浩有一半功課都是他輔導的呢。”


    “愛幹淨,衣服穿得一絲不苟,整整齊齊,從來不邋遢。”


    “對長輩特別有禮貌,見了麵總是先問好,離開時還會道別。”


    王月娥越說越興奮,眼睛都亮了起來:


    “要是林七夜真變成女孩子,那簡直太完美了!這兒媳婦我認定了!”


    張誌強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就做夢去吧……”


    “已經有這麽漂亮的兒媳婦了,你還想要怎樣?”


    “……”


    “也是,哪有那麽好的事。怎麽會全部的好事都讓咱家占了呢?”


    王月娥又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美麗的女孩照片,突然有些擔憂:


    “不知道兒子求婚成功了沒。”


    張誌強靠在沙發上,眼睛盯著電視,嘴上卻說:


    “那你問問?”


    王月娥搖搖頭:


    “你問!”


    張誌強歎了口氣,從茶幾上拿起自己的手機:


    “行。我問。”


    他找出通訊錄,點開了張浩的名字。按下免提鍵,將手機放在茶幾上。


    嘟——嘟——嘟——


    電話鈴聲在客廳裏迴蕩,張誌強和王月娥不約而同地盯著屏幕,屏住了唿吸。


    嘟——嘟——


    電話響了很久,久到張誌強都伸出手準備掛斷了。


    “沒人接,可能在忙吧。”


    就在他手指即將觸碰屏幕的瞬間,電話突然接通了。


    “喂。”


    一個陌生的女聲從揚聲器中傳出,聲音清脆悅耳,卻帶著些許緊張和猶豫。


    “叔叔好。”


    張誌強的手懸在半空中,整個人愣住了。


    這聲音是……?


    他和王月娥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難道是……


    兒媳婦林七夜?


    張誌強的心跳突然加速,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電話那頭的女孩輕輕咳嗽了一聲,似乎在等待迴應。


    張誌強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是該先自我介紹?


    還是該問她是誰?


    或者直接問張浩在哪裏?


    “還愣著幹什麽呀?”


    王月娥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起茶幾上的手機。


    “喂!你好啊!”


    王月娥的聲音突然變得甜美又熱情,“我是張浩的媽媽,請問,張浩呢?”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女孩似乎在組織語言。


    “啊,浩子,啊不,張浩他睡著了。”


    那聲音像是清晨的溪流,即使透過電話線路也能感受到她的溫柔。


    “這麽早就睡了?”


    王月娥有些詫異,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剛過九點。


    年輕人這個點睡覺,也太不正常了。


    女孩的聲音更加猶豫了:“他……他累了。嗯。”


    話尾輕輕上揚,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掩飾什麽。


    王月娥不動聲色地勾起嘴角,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


    噢~


    這麽明顯的暗示,作為過來人的她怎麽可能聽不懂?


    年輕人都累了,肯定是剛運動完。互相消耗了不少體力。


    她偷瞄了丈夫一眼,發現張誌強還一臉茫然,不禁在心裏暗笑:這直男,真是榆木疙瘩一個,這都聽不出來。


    王月娥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啊,沒事沒事。”


    王月娥大度地揮了揮手,雖然電話那頭看不見她的動作。


    聲音裏卻滿是理解和善意。


    “那個,我想問一下……”


    她猶豫了一秒,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你是林七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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