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州的時候,張紅英算是本地人。在貨源這一塊,背靠鄉下,價格方麵有優勢,質量也有保障。且蘇州人喜歡吃雞,做雞湯粉、麵更有市場。


    但凡換個城市,沒有辦法采購到那麽多物美價廉的雞,成本都會大幅提高。想要利潤,就必須提高售價,或者想辦法偷工減料。那樣口碑就無從談起。


    所以在蘇州的那一套生意經,在南京無法套用。


    而且南京跟蘇州比,從文化上就大不一樣。


    光是飲食習慣方麵,南京就又大大不同了,南京人吃鴨子多。後世有傳言,沒有一隻鴨子可以活著走出南京。


    南京有“鴨都”之稱,南京人吃鴨的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時期,至今已有1700多年的曆史。


    南京鴨子的吃法種類繁多,其中最著名的當屬鹽水鴨。鹽水鴨是南京的傳統名菜,選用肥嫩的鴨子,經過醃製、晾曬、煮製等工序製成,其特點是皮白肉嫩、味道鮮美、鹹淡適中。尤其在中秋節前後,此時的鴨子最為肥美,因此也被稱為“桂花鴨”。


    除了鹽水鴨,南京還有烤鴨,但與北京烤鴨不同,南京烤鴨更注重鴨皮的酥脆和鴨肉的原汁原味。此外,板鴨也是南京的傳統名吃之一,它是一種經過醃製、風幹或熏製的鴨製品,風味獨特。


    其他鴨類菜品還包括鴨血粉絲湯、鴨肫、鴨舌、老鴨湯等等,每一種都有著獨特的風味和烹飪方式。


    南京人對鴨的喜愛體現在日常飲食的方方麵麵,從街頭小吃到宴席大餐,都能找到鴨的身影。


    但是鴨子本身,腥味比較重,需要用重重的調料掩蓋。想要配麵,就不太搭。


    雖然說酸蘿卜老鴨湯也很好吃,但是,跟麵條相配,總是差點勁。


    而且呀,這蘇式麵條和南京的麵條也是大不相同!


    那蘇式麵條,它的麵條通常都呈現出一種較為細軟的質感,就好似精心編織而成的絲縷一般,條縷分明。當你將這麵條放入口中時,首先感受到的便是那爽滑無比的口感,仿佛一條靈動的小魚,迅速滑過喉嚨,隻留下一抹令人陶醉的鮮香。而伴隨著咀嚼,麵條又展現出了驚人的勁道,每一口咬下去都充滿彈性,猶如在與牙齒共舞一曲歡快的旋律。


    它的湯也很清,麵條、澆頭、湯,界限分明。


    而與之相比,南京的麵條,要顯得更為粗壯一些。仿佛是這座城市曆史沉澱下來的痕跡,每一根都散發著一種樸實無華的氣質。


    每一口麵條吃進嘴裏,都是在品嚐一份醇厚和實在。


    張紅英吃過皮肚麵,三鮮麵,很飽腹,也很鮮美,但是兩邊的口味,完全不同。張紅英感覺蘇式麵條在南京不會有市場。至少現在不行。


    張紅英想好了,在南京,就開店賣米線吧。而且,這次她不賣雞湯米線了,就專門賣醬棒骨,骨湯米線 。


    本來打算再兼賣鴨血粉絲湯的,這應該是一種價廉物美的小吃。但是她想想覺得可能忙不過來。而且她敢在蘇州賣鴨血粉絲湯,因為她做的不是正宗的鴨血粉絲湯,是改良版的,更符合蘇州人口味的鴨血粉絲湯。


    但是如果要在南京賣鴨血粉絲湯,她就有點魯班門前耍大斧的感覺……她做的肯定太不正宗了。


    等把攤子擺開,人家進來一嚐:呸!這什麽鴨血粉絲湯啊,一點點都不正宗!


    那口碑也就完了。


    所以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就做單一品種吧——大棒骨。


    她做的大棒骨,已經經曆了市場檢驗的。


    真材實料,口感獨特,價廉物美,未必不能風靡一時。


    有一度,不記得是哪年了,拿吸管吃大棒骨,吸骨髓,還時髦過一段時間的。


    而且夫子廟這麽繁華,做餐飲,應該不成問題。


    來夫子廟的人那麽多。這麽大的人流量,逛累了總要坐下歇歇,吃點東西的吧?


    張紅英觀察過這邊的人群。


    有很多是高校的學生,還有很多是市民,加部分遊客。


    現在旅遊還是一件很時髦的事。大部分人經濟條件還沒跟上,隻有出差順便逛逛,新婚度蜜月旅遊,這兩種情況的遊客特別多。


    所以張紅英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學生身上。


    雖然大學生的代表沈建珍說她每次出來都是窮逛。


    按她的說法,如果說要買衣服,那麽不管逛多久,就隻買衣服。如果是要過節了,要來買賀卡,就隻買賀卡。


    像新百這樣的商場,她們說沒什麽膽量去逛的。


    但是也承認,總也有計劃外的支出。


    沈建珍是個愛稀奇的,也是個愛花錢的。上小學的時候,去白鎮看電影,一塊多錢的菠蘿,說買也就買了。哪怕她買完菠蘿就身無分文。


    看到雪糕冰磚好吃,也會買迴去,跟吳小紅和沈建興分享——哪怕迴到家都化成了水。


    在南京上學,要準備帶迴家的禮物,四塊錢一斤的楊桃,她也買了。


    所以沈建鎮,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她這個年齡層次的學生。


    雖然窮,但是窮大方。


    那麽多來窮逛的人,隻要一百個人、甚至一千個人裏有一個沈建珍,她賣的東西就不愁沒生意。


    上輩子,沈建珍還提起過一件趣事。沈建珍說,她逛過那麽多次夫子廟,隻有一次,迴去要坐車,一百塊錢破不開。


    沈建珍找了很多店鋪,人家都說破不開。同學開玩笑:搞不好賣茶葉蛋的老太太才是最有錢的。


    最後果然是在街邊賣茶葉蛋的老太太給破開的——她買了兩個茶葉蛋。


    所以沈建珍覺得,賣茶葉蛋是門好生意。


    還有一次,沈建珍跟同學走小巷子裏,迷路了。兩個人逛的實在是餓極了,在一個小巷子裏吃了兩個噴香的肉包。


    可見目前而言,能讓人隨手帶走的食品,也很受歡迎。


    坐下來點菜吃飯可能要花幾塊錢,買個茶葉蛋買個包子,總還是買得起的。


    關於經營項目,張紅英想了又想,在紙上寫下來,又劃掉。


    張紅英想,離開了沈大林,她有很多東西都沒辦法做了。


    殺雞、殺鴨,都不能做了。這些工作,沈大林做的熟手,動作又快又好,雞鴨都收拾的幹淨。沈大林作為要養家糊口的大男人,還是更吃得起苦。


    但是張紅英沒信心自己能幹好這個事。尤其是雙手一直泡在水裏,還是太辛苦。她不想重來一次還這麽累。


    因為不想殺雞殺鴨,副產品雞雜鴨雜也沒有了。各種鴨貨不能賣了。


    但是取而代之的,可以做些茶葉蛋、粽子之類,能隨手帶走的東西。


    想清楚之後,張紅英跟沈建珍一起,先去把店鋪租了下來。


    張紅英覺得自己門檻不精,一定要沈建珍幫忙把關。


    而且她一個人,心裏還是沒底氣的。


    房東是個老太太,一口的南京話。張紅英不大聽的懂。其實沈建珍也不懂。


    沈建珍不懂不要緊,張紅英請她做外援,她請本地方做外援。


    沈建珍在學校裏找了個南京本地人幫忙。那個學生姓馬,叫馬靜。是沈建珍的病友。


    還是去年剛剛入學時候的事了。


    沈建珍身體瘦弱,來到南京,雖然就幾百公裏的距離,還是產生了嚴重的水土不服。


    剛剛軍訓,就差點暈倒。馬馬虎虎把軍訓扛過去,過了沒多久,又發高燒。


    沈建珍半夜因為高燒迷糊了,被同學送到校醫院。


    醫生檢查,扁桃體發炎化膿了……隻能在校醫院掛水。隔壁床就是這個馬靜。


    馬靜的媽媽是學校的職工,陪著馬靜掛水。


    也不知道沈建珍怎麽搞的,拖到那麽嚴重才去醫院。


    據沈建珍後來說,那次扁桃體化膿,高燒接近四十度,走路發飄,話都說不出來。光張嘴沒聲音。


    輸完液,還是叫不出聲音來。直到血液迴流,沈建珍使勁用手敲床,隔壁的馬靜媽媽才發現,幫忙叫來了護士。


    張紅英知道了心疼的不行。


    一個人在外麵,那是真不容易。也不知道前世沈建珍一直孤家寡人,是怎麽過來的。


    沈建珍在醫院掛了兩天水,因著幫忙叫護士的這點交情,喉嚨剛剛好一點,就跟人嘮上了。


    沈建珍羨慕人家是本地人,是城裏人。馬靜她媽則羨慕沈建珍能考上大學——馬靜隻是上了個大專。


    兩個人年齡差兩歲,聊的很投機,然後兩個人竟然成了朋友。


    這次張紅英要租房,就必須得帶人“翻譯”。沈建珍自己翻譯不來,就把馬靜請來了。


    房東很能說,嘴皮子開開合合,不停的說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就像在跟人吵架。


    沈建珍不知道怎麽迴答,張紅英更不知道。還好馬靜跟她用南京話聊了起來。


    張紅英在一邊看著,還想著:……租個房子難道還要先吵一架嗎?


    兩個人“吵架”似的吵完了,張紅英問她都說些什麽呢?


    馬靜不好意思笑笑:“南京話,很多髒詞。雖然剛才我們不是在吵架,但是話也挺髒的。


    尤其是老太太,嘴上掛的那詞都沒法聽。我就不給你逐字逐句翻譯了。你隻要說清楚價格和要求就好。”


    這家店鋪位於夫子廟主要街區旁邊一條蜿蜒曲折、略顯狹窄的小巷子裏。


    巷子兩旁稀稀拉拉開了幾家餐飲店。張紅英看了一下,這些餐飲店風格各異,大部分都沒有什麽裝修,賣麵條餛飩,還有賣炒菜的。


    張紅英想租的這家店鋪卻有著與眾不同之處——它是一座兩層小樓。這無疑成為了它最大的優勢和亮點。相比於周圍那些隻有一層店麵的同行們,這座二層小樓不僅能夠提供更多的空間來容納顧客,還可以把二樓改造一下用來居住。。


    而且,從二樓的窗戶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小巷裏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來來往往的車輛,這種鬧中有靜、靜中卻不脫離世俗的感覺,讓張紅英對這棟樓一見鍾情。


    到時候可以樓下經營,樓上睡覺。嗯,別的不說,住宿用的房租錢省下來了……


    而且這家店在鬧市區。地處繁華,治安方麵沒有問題。


    現在,個體經濟方興未艾。大家有點錢了,想掙錢隻缺頭腦,不缺機會。


    這真的還是路邊隨便擺個攤都有生意的時候。經濟正在起飛,但是暫時還看不出來,也體會不深。


    更重要的是,貧富差距已經開始展露。


    如果錯過這個掙錢的黃金時間,到後來人,想追趕就很困難了。


    沿海地區跟內陸地區,經濟發展差異尤其大。


    沈建珍說,他們班有個學生,特別努力。


    因為她父母生她的時候已經高齡。等她上大學,父母都已經老邁。侄子侄女的年齡都跟她差不多……


    所以她雖然考上了大學,家裏沒有錢能給她,隻能靠獎學金維持學業。如果實在困難,跟哥哥姐姐們開口,也能收到匯款單。但是,總跟哥哥姐姐開口也不是迴事。哥哥姐姐都有自己的一家人要負擔。


    學校的獎學金很豐厚,省著點用,的確夠一學年之用。但是獎學金都是在新學年開學才發,發的晚一點,就跟不上。


    然後學校生活,總有這樣那樣的支出。團體組織出去玩、元旦聚餐等等,都是要交錢的。


    所以即使拿到一等獎學金,再省著花,等到學年結束前,就已經用完了。沈建珍還算寬裕,看出來人家過的窘迫,主動借給過她幾次錢。後來兩個人一直維持著不錯的關係。


    有幸生在經濟發達地區,有幸擁有比別人更遠一點的見識,有幸走出鴨灣村,如果還不能發家致富,那就愧對自己了。


    話說迴來,人的精力畢竟有限,掙錢歸掙錢,南京的店,張紅英不打算把時間花在不停的勞作上。


    張紅英打算,能花錢請人的,都請人去做。


    店鋪的桌椅灶具都是現成的,就是很多油汙,需要清洗。


    張紅英一事不煩二主,拜托馬靜的媽媽幫忙再找幾個工人。


    自己跑去招人,她也不知道上哪找靠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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