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傑的小廝來福知道隻要一進潘家,少爺就不是少爺了,所以很懂事的端著飯迴屋躲著去了,有時候來福真覺,少爺是把潘家當家了吧,在府裏可都不見少爺如此放鬆歡喜,尤其跟潘清真比對親兄弟親,當然,少爺也沒親兄弟,就這麽一個獨根苗兒,卻至今也不娶親,老爺夫人哪兒急的什麽似的。


    前些日子夫人還特意請了太醫來給少爺瞧脈,生怕少爺有那方麵的毛病,不好意思說,才不想娶媳婦兒的,客可自己這麽瞧著,若是少爺把對潘清這個師兄弟的溫柔體貼勁兒用在女人身上,估摸著如今他們府的孫少爺都能打醬油了,可惜啊,他們少爺這溫柔勁兒用錯了地兒。


    師兄迴來,爹一歡喜酒便吃的多了,沒一會兒就醉的東倒西歪,潘清跟師兄兩人扶著他進屋躺下,雲娘服侍著丈夫脫了鞋蓋上被子,跟兩人道:「時候不早,明兒一早不是還要趕路嗎,你們也快迴去睡吧。」


    潘清愣了愣:「娘答應我去京城了?我以為娘會不放心呢。」


    雲娘:「有少傑在,娘有什麽不放心的,去吧。」


    轉天一早,來福便去東安縣雇了馬車過來,潘永山夫妻送到村口,瞧著馬車漸行漸遠,潘永山不禁道:「往日清兒迴來的晚些你都坐立不安,這次怎麽應了她去京城。」


    雲娘:「他當捕快不是抓賊就是查案,我自是不放心,如今去京城,有少傑在,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你不總說該讓清兒多出去走走嗎。」


    潘永山點點頭:「這倒是,少傑性子穩妥,又是京城人氏,必出不了什麽差錯,冀州府那個案子,清兒辭了差事,心裏不定多憋屈呢,出去散散也好,免得悶在心裏成了症候。」


    雲娘:「你們爺倆一瞧見了案子,就什麽都顧不得了,這陳年的冤案雖洗雪了,卻也得罪了人,這當官的莫不是官官相護,你們爺倆一個仵作一個捕快都是衙門裏最不起眼的小吏,不拿你們開刀拿誰開刀啊。」


    潘永山:「你這個當娘的難道還不知兒子的性子,審這案子之前清兒就料到這個結果了。「


    雲娘歎了口氣:「這孩子從小主意就正,認定了一條道跑到黑,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應她當這個捕快。」


    潘永山搖搖頭:「雲娘,清兒不是姑娘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總在娘身邊像什麽話,將來養妻活兒總要有個營生幹才成的。」


    雲娘沒吭聲,清兒本來就是女子,要什麽養妻活兒的營生啊,作為女子該相夫教子才是,隻是這孩子命太苦,生下來就扛著應家滿門的冤仇,這仇能不能報自己心裏一點兒譜都沒有,雲娘就怕末了應家的仇沒報,反倒搭上了女兒一輩子,讓自己這個當娘的怎麽過的去。


    少傑這孩子的品性自己很是清楚,又對清兒很好,雲娘不敢往後想,可總是個機會,若少傑瞧出清兒是個女子,或許……


    少傑見潘清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抬手敲了敲她的額頭:「想什麽呢,從上車就出神,叫你都聽不見。」


    潘清搖搖頭:「沒,沒想什麽?師兄叫我做什麽?」其實,潘清正在想她娘這麽痛快答應讓自己跟師兄去京城,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十有八九是瞧上大師兄了,想把自己推銷出去,她娘還真是病急亂投醫。


    少傑:「也沒什麽事兒,就是想跟清弟說說話兒,對了,我托小張大夫給你做的東西可那去拿了。「


    說起這個,潘清摸了摸腰上的荷包笑道:「拿了,謝謝師兄。」


    少傑有些不高興:「以後若再如此客氣,師兄可要生氣了。」


    潘清點頭:「好,以後不跟師兄客氣,缺什麽清兒就找師兄要,隻不過師兄在刑部剛謀的差事,想必俸祿不多吧。」


    少傑:「放心吧,雖不多養我家清弟也夠了。」


    潘清眨眨眼:「既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等到了京城非要把京裏的好館子都吃一個過子才行,對了,還有師兄說的那個禦河堤邊柳,曲江池中鴨,朱雀橋頭的斜陽,潘清這次可要好好賞賞這京都城的好景致,也不算白來一趟。」


    少傑看著她笑:「好……」


    潘清這還是頭一迴進京,自打進了城門便忍不住撩開窗簾往外瞧,街巷鬧熱商家眾多府,房屋街道整齊鬧熱,來去行人多見穿著綢緞衣裳,與東安城盡是麻衣布裳不同,到底是天子腳下帝王之都,不是底下州府縣城能比的。


    少傑瞧著她好笑的道:「外頭有什麽好看的,瞧了這麽半天都不膩。」


    潘清迴頭看了他一眼:「大師兄是久在芝蘭之室不聞其香,潘清卻是活脫脫一個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自是瞧什麽都新鮮的。」


    「劉姥姥是誰,大觀園又在何處?怎我從未聽過?」


    潘清這才想起自己一時說順了嘴,把紅樓裏的故事搬了出來,師兄自然不曾聽過,眨眨眼:「是我瞧的戲文,說一個村婦偶然進了世家大族的宅子,因沒見識,故此鬧了許多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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