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按下那誠心懺悔的古恩·光殤和滿心悲苦的老者不表,且將目光投向在遠處焦急等候的兩個孩子。


    “阿森,你說叔叔到底幹嘛去了呀?咱們去找他吧,好不好?”妮雅站在原地,小腳不停地交替跺著地麵,稚嫩的臉龐上滿是不耐煩,一雙大眼睛裏透著顯而易見的焦急與不安,仿佛被遺落的雛鳥,急切盼望著歸巢。


    “我也不清楚,但是你叔叔走之前千叮萬囑,要我們在這兒等著。”森·赫爾金緊了緊手中那把寬大的木劍,掌心早已被汗水濡濕,他的雙眼如同警惕的獵豹,一刻不停地環顧著四周。此刻,古恩·光殤臨別時那鄭重其事的囑托,仿若一道具有魔力的緊箍咒,在他耳畔不停迴響。更何況,成為妮雅的守護騎士,早已在他心底生根發芽,成長為堅定不移的夢想,守護妮雅的周全,便是此刻他心中重於泰山的使命,不容有絲毫懈怠。


    就在這時,仿若一道驚世駭俗的閃電劃過夜空,遠處的天空驟然被一股奇異而磅礴的力量點亮。刹那間,一片耀眼得近乎刺目的芒白仿若洶湧澎湃的潮水,以摧枯拉朽之勢瞬間將半個天空刷得雪亮,仿若白晝突兀降臨,驅散了四周的陰霾。與此同時,那原本如牛毛般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小雨,竟也像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威懾,戛然而止。


    “不行,叔叔肯定是在和別人打架,咱們得趕緊過去幫忙!”妮雅瞧見這般異象,眼中的焦急瞬間升級為恐慌,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帶著些許顫抖。


    “你怎麽知道?叔叔明明交代了要我們等他迴來。”森·赫爾金眉頭緊鎖,滿心的猶豫與不確定。古恩·光殤臨走前那不容置疑的囑咐,再次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


    “因為在我們離開的那個地方,壞蛋和怪獸可多了,每次叔叔都會衝上去把他們揍得落花流水。你瞧,那亮閃閃的光芒,肯定是叔叔發出來的。”妮雅一邊說著,一邊急切地抬起小手,纖細的手指直直指向遠處天空那潔白如雪的光芒,腳下已然不由自主地邁動步伐,向著光芒的方向奔去。


    “你慢點,別摔著!”森·赫爾金見狀,趕忙提著木劍,大步流星地緊跟其後。他深知此刻情況不明,妮雅的安危全係於他一身,絕不能有半點閃失。


    這突如其來的天空異象,仿若一記重錘敲在平靜的湖麵,驚得附近的野獸們四散奔逃,仿若末日來臨。森·赫爾金正疾步追趕著妮雅,忽然,他目光如炬,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死死拉住了妮雅。就在前方不遠處,兩匹毛發雜亂、眼神兇狠的豺狼仿若幽靈般閃現,正一邊低低咆哮,一邊向著斜前方倉皇奔走。


    “嗚——”其中一匹豺狼像是敏銳的獵手察覺到了獵物的氣息,率先發現了這兩個孩子,發出一聲低沉而充滿威脅的唿叫。另一匹豺狼聞聲,瞬間止住腳步,兩雙綠幽幽的眼睛仿若鬼火,齊刷刷地望向這邊,緊接著,便一前一後,張牙舞爪地朝著他們奔來。


    “森……”妮雅嚇得小臉煞白,嬌弱的身軀仿若風中顫抖的樹葉,忙不迭地躲到森·赫爾金身後,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別怕,有我在!”森·赫爾金強裝鎮定,其實內心早已緊張得如同繃緊的弓弦。好在經過愛德·霄華那兩個月艱苦卓絕的野獸特訓,以及古恩·光殤這三個多月毫不留情的劍術打磨,他的心底多多少少攢下了幾分底氣。


    隻見森·赫爾金深吸一口氣,微微叉開雙腿,穩穩立定。他雙手緊緊握住木劍,高高舉起,將妮雅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後,目光仿若實質,死死盯著眼前這兩匹窮兇極惡的豺狼。


    這兩隻豺狼似乎也察覺到眼前的少年並非易於之輩,並未貿然撲上,隻是在不遠處低吼著,焦躁地來迴跺步,試圖尋找最佳的進攻時機。忽然,其中一隻豺狼仿若按捺不住內心的狂野,後腿猛地一蹬,借力躍起,帶著一股腥風,直撲森·赫爾金門麵而來。森·赫爾金見狀,毫不畏懼,大喝一聲,手中木劍裹挾著唿唿風聲,一個勢大力沉的直劈,狠狠砸向那撲來豺狼的麵門。另一匹豺狼瞅準森·赫爾金招式用老,露出空擋的瞬間,仿若一道黑色閃電,直接撲向了毫無防備的妮雅。


    妮雅嚇得花容失色,心髒仿若要跳出嗓子眼。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森·赫爾金仿若有神助,手中木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堪堪砍在撲向妮雅豺狼的脖頸上。那豺狼吃痛,慘嚎一聲,攻勢瞬間瓦解。森·赫爾金乘勝追擊,順勢用劍柄狠狠一頂,精準無比地頂住了撲到眼前豺狼的咽喉,使其動彈不得。眨眼間,森·赫爾金竟憑借著敏捷的反應和過硬的本領,成功將兩隻豺狼擊退。而他能有如此迅速的應對,絕非偶然,這幾月來超乎常人想象的艱苦訓練,早已將各種戰鬥技巧深深烙印在他的肌肉記憶裏。尤其是古恩·光殤反複強調的使用重劍要訣——出劍隻用三分力,收劍卻需七分力,更是讓他在實戰中受益匪淺,此刻方能化險為夷。


    被劈中脖頸的那匹豺狼仿若被抽走了脊梁骨,嗚咽著癱倒在地,口吐白沫,眼見是活不成了。而被頂住咽喉的那匹豺狼,眼中滿是恐懼與不甘,狠狠瞪了森·赫爾金一眼後,夾著尾巴,遠遠逃竄而去,一邊跑還一邊發出嘶啞的吼叫,那聲音仿若絕望的哀鳴,在空曠的荒野上迴蕩。


    “快跑!”森·赫爾金深知豺狼向來群居,這落荒而逃的豺狼必定是去唿叫同伴。一旦被豺狼群包圍,他們二人今日怕是要命喪於此。想到這兒,他心急如焚,拉起妮雅,朝著放光的天空方向拚命跑去。


    果不其然,沒跑出多遠,茂密的草叢仿若暗藏玄機的陷阱,隱隱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森·赫爾金側目望去,隻見茂盛草叢中仿若有黑影攢動,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再定睛一看,那遠處的樹林裏,如鬼魅般緩緩跑出幾隻豺狼,個個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朝著他們飛奔而來。


    森·赫爾金見狀,心中大駭,腳下步伐不自覺地加快,仿若被惡魔追趕。此刻,他滿心都是恐懼,之前擊退兩隻豺狼的勇猛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快跑,絕不能讓妮雅出事!


    “森!”妮雅畢竟年幼,體力有限,沒跑幾步,便體力不支,腳下一個踉蹌,直直撲到在地。


    森·赫爾金此刻滿心驚恐,已然跑出十幾米遠,渾然不覺手中的木劍和身後的妮雅。直到妮雅那充滿恐懼與無助的唿喊聲仿若一道利箭穿透空氣,直直鑽進他的耳朵,他才如夢初醒,邊跑邊心急火燎地迴頭望去。隻見妮雅摔倒在一個看似淺窪實則暗藏兇險的水窪邊,而後麵追得最快的幾隻豺狼,已然距離妮雅不過幾十步之遙,下一秒就能將她撕成碎片。


    “快起來,妮雅!”森·赫爾金聲嘶力竭地唿喊著,聲音裏帶著哭腔,滿心的焦急與自責。


    “森……”妮雅嚇得淚如雨下,好不容易掙紮著站起身來。然而,還沒等她站穩腳跟,身後那隻體型最大、最為兇猛的豺狼仿若一道黑色的死神鐮刀,瞅準時機,猛然衝刺,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氣勢,直撲向剛剛站定的妮雅。


    “妮雅,小心!”森·赫爾金睚眥欲裂,心急如焚地大聲唿喊,雙腳卻仿若被釘住一般,不敢衝迴去。他深知,一旦迴去,不僅救不了妮雅,兩人怕是都要命喪黃泉。


    妮雅也敏銳地察覺到背後那致命的危機,驚恐地尖叫一聲,下意識地轉身。慌亂之中,腳下一滑,“啊”的一聲,直直滑進水窪之中。這水窪看似淺陋,實則經過多日雨水的灌注,深不見底。妮雅拚命地揮舞著小手,試圖抓住水窪邊的水草,不讓自己沉下去,然而,恐懼與疲憊卻仿若惡魔的雙手,緊緊扼住她的咽喉,讓她漸漸無力掙紮。此刻,她滿心的絕望,再也忍耐不住,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叔叔,我怕,快來啊!”那淒慘的哭聲仿若能撕裂蒼穹,在荒野上久久迴蕩。


    妮雅那絕望的唿喊聲仿若一道電流,直直擊中了已然嚇傻的森·赫爾金。刹那間,與古恩·光殤相處的點點滴滴仿若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那些曾經的教導、鼓勵,以及他心中對成為守護騎士的堅定信念,仿若熊熊燃燒的火焰,瞬間驅散了他內心的恐懼。


    “啊——”森·赫爾金仿若發瘋一般,提著木劍,不顧一切地轉身衝了迴去。他仿若無畏的戰神,徑直衝進豺狼群中,手中木劍瘋狂揮舞,全無章法,卻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豺狼們似乎也被他這股不要命的勁頭嚇住了,不自覺地給他讓出一條血路。森·赫爾金順著這條血路,一路衝到水窪邊,手中木劍仿若狂風暴雨,向著四周的豺狼不停亂砍,試圖憑借一己之力,為妮雅築起一道生命的屏障,不讓豺狼靠近分毫。


    “森,我快抓不住了……”妮雅在水中拚命掙紮,小手漸漸沒了力氣,聲音也越來越微弱,仿若即將熄滅的燭火。


    森·赫爾金心急如焚,一手提著木劍,毫無章法地亂砍,試圖嚇退豺狼;一手坐在水窪邊,伸長左臂,拚盡全力將手伸進水中,試圖抓住妮雅的手。


    就在這時,一匹狡猾的豺狼瞅準森·赫爾金分神的瞬間,猛然撲上前來。森·赫爾金本能地單手揮劍砸去,然而,慌亂之中,力道不足,那豺狼仿若餓虎撲食,一口死死咬住木劍,狠狠向後扯去。


    周圍的豺狼見狀,仿若得到了進攻的信號,紛紛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一隻豺狼仿若鬼魅般,一口咬住了森·赫爾金的大腿。森·赫爾金吃痛,卻強忍著劇痛,飛起一腳,狠狠踢中那豺狼的鼻梁。那豺狼慘嚎一聲,疼得嗷嗷直叫,鬆開嘴,向後退了幾步。


    “叔叔……”妮雅眼睜睜地看著森·赫爾金全身是血,,心中滿是驚恐與絕望,忍不住大聲嘶喊起來。


    然而,更多的豺狼仿若潮水般源源不斷地撲上。森·赫爾金已然體力不支,不得已鬆開握劍的右手,揮舞著雙拳,向著四周的豺狼拚命亂打。此刻,他雙腿被多隻豺狼死死撕咬、拖拽,已然站立不穩。而那隻體型最大、最為兇猛的豺狼,仿若地獄的死神,瞅準時機,猛地張開血盆大口,朝著森·赫爾金的咽喉狠狠咬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一線之際,仿若天神降臨。忽然,一把散發著凜冽寒光的巨刃仿若從九天之上直直劈落,帶著一股無可匹敵的氣勢,直接削去那隻最大豺狼的腦袋。那腦袋仿若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噗通”一聲,掉進水裏。而那巨刃仿若定海神針,直直插立在森·赫爾金身旁。


    森·赫爾金此刻已然精疲力竭,失血過多,隻覺眼前的世界仿若被一層迷霧籠罩,越來越模糊。恍惚間,他仿若看到一個仿若天使般的身影,揮動著巨大而潔白的翅膀,仿若流星般從天空急墜而下。緊接著,他又隱約聽見妮雅那充滿絕望與恐懼的哭喊:“叔叔,森·赫爾金要死了……”而後,他仿若墜入無盡的黑暗深淵,徹底昏死過去。然而,即便在昏迷之中,他的左手卻仿若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驅使,依舊牢牢地抓住妮雅的胳膊,仿若這是他此生最後的堅守。


    ……


    “你個軟蛋,別人打你你都不會還手嗎?呸!真為你那英雄老爹丟人,今天給我滾去地窖裏睡!”森·赫爾金的繼父仿若惡魔現世,滿臉猙獰,對著年幼弱小的森·赫爾金大聲吼叫。說罷,他仿若拎小雞般,一手粗暴地拎起森·赫爾金,向著地窖走去。


    “我不要,我害怕,媽媽……”森·赫爾金拚命掙紮,哭喊著,眼中滿是恐懼與無助,仿若一隻受傷的小獸。然而,他的繼父仿若鐵石心腸,對他的哀求全然不顧。走到地窖口,揭開蓋子,毫不留情地將森·赫爾金扔了進去,隨後“哐當”一聲,將那沉重的蓋子重重蓋上。黑暗瞬間將森·赫爾金吞噬,他仿若被世界遺棄的孤兒,在黑暗中拚命哭喊、拍打地窖蓋子,直到雙手拍打得紅腫,胳膊酸痛得仿若要斷掉,也無人理會……


    森·赫爾金悠悠轉醒,發現已然是深夜。他隻覺全身仿若被千萬根針紮刺,疼痛難忍。轉頭望去,隻見妮雅趴在他身旁,眼睛紅腫,臉上滿是淚痕,已然哭著睡著了。森·赫爾金心中滿是憐惜,強忍著疼痛,緩緩抬起左手,想要拭去妮雅臉上的淚水。然而,手指剛一觸碰到妮雅的臉頰,便不小心將她驚醒。


    妮雅睡眼惺忪地抬起頭,看到森·赫爾金醒了,仿若受盡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了依靠,鬥大的眼淚仿若決堤的洪水,唰唰地從長長的睫毛上滑落下來。森·赫爾金看著妮雅這般模樣,滿心想要安慰她,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想要告訴她自己沒事,讓她別擔心。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便聽到妮雅泣不成聲地哭訴道:“森·赫爾金,叔叔走了……叔叔不要我們了……”森·赫爾金聞言,心中仿若被重錘擊中,轉頭望向那邊的篝火。果然,原本應該有古恩·光殤身影的地方,此刻隻坐著一個白發白袍的老者,靜靜地望著他們,而古恩·光殤卻仿若人間蒸發,不見蹤跡。


    那白袍老者望著淚雨連連的妮雅,仿若被人狠狠揪住了心髒,心中絞痛難忍。這孩子的眉眼之間,和當年的阿爾法有三分相似,然而,更多的是像愛麗絲。妮雅已然十歲,可智力和身體發育卻仿若停滯一般,如同五六歲的孩子,這皆是因為魔界的氣息長年累月地侵蝕著她,讓她與普通孩子截然不同。若不是古恩·光殤每日用自己強大的氣息護持著妮雅,為她驅散黑暗力量,這孩子恐怕早就夭折在地獄之中,屍骨無存了。


    森·赫爾金望著傷心欲絕的妮雅,滿心的心疼,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隻能強忍著身上的傷痛,伸出手,將妮雅輕輕摟進懷中,仿若要用自己的懷抱,為她撐起一片溫暖的港灣,抵禦這世間所有的悲傷……


    三天後,落日大火山的火山口邊緣,仿若命運的匯聚之地,站著三個人,仿若三座沉默的雕像,靜靜地敘著舊。其中一人,正是古恩·光殤,他的身影仿若被一層神秘的光暈籠罩,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另外兩人,一位是落日城堡的堡主,亦是赫爾瑞·日曜的父親——海德·光耀,他平日裏那副狡猾和猥瑣仿若被一層莊重的麵紗遮蓋,此刻滿臉的嚴肅慎重。還有一位,是他的大管家杜維,靜靜地站在一旁,仿若忠實的影子。火山口腳下,仿若鋼鐵的海洋,密密麻麻的鎧甲武士將這座巨大的火山圍得水泄不通。站在火山口邊緣,仿若置身地獄之門,向下望去,便能將中間那翻騰洶湧、仿若惡魔咆哮的熔漿看得一清二楚,甚至似乎還能聽見從深淵底部傳來的陣陣哀嚎和怒吼聲,仿若來自地獄的詛咒。


    “你當真要再入魔界?”海德·光耀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聲音仿若穿越了時空的厚重,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滄桑與不舍,早沒了平日裏的狡黠與輕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莊嚴慎重,仿若在問一個關乎生死存亡的抉擇。


    “是的,這是我和黑暗之神的約定,是換迴妮雅的唯一條件。”古恩·光殤微微抬起頭,望向遠方那仿若被鮮血染紅的天際,仿若在迴憶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往,聲音低沉而堅定,仿若在宣誓一個不容更改的誓言。頓了頓,他仿若自嘲地笑了笑,又補充道:“這次我若再次踏入地獄,便會成為魔神的第十三個守護騎士。若是日後還能有緣再見,你我怕是要拔刀相向,兵戎相見了。聽到這個消息,你難道就沒有一絲想要留住我的念頭?”他的話語仿若帶著鉤子,直直刺進海德·光耀的心裏,試圖勾起一些深埋心底的迴憶與情感。


    “留住你?” 海德·光耀苦笑著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一抹無力與自嘲,“我不過是個武技平庸的武者,魔法造詣也僅僅停留在學徒階段,如此微薄之力,又怎能留得住你?你瞧,如今這守護者聯盟,實力早已大不如前,相較於十年前的鼎盛時期,已然是風光不再。盟中聖階之上的強者,如今不過區區三人,拿什麽去與魔神抗衡?”海德·光耀像再給一位長輩訴苦。


    說到這兒,海德·光耀頓了頓,微微仰頭,望向遠處那仿佛被血色浸染的天際,好似要透過這厚重的雲層,看穿那隱藏在背後的未知命運,繼續說道,“倘若惡魔之門此刻突然噴發,這一場滅頂之災,怕是隻能將人族的命運全然托付給聖教守護了。不過,說到這兒,我還真得好好謝謝你,那日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愛德·霄華那個粗人怕是早已喪生在那龍族長老的利爪之下。”


    古恩?光殤微微抬手,掌心之中一道流光閃過,一個古樸的卷軸便朝著海德親王飛射而去。海德·光耀下意識地伸手一抓,入手處隻覺一股厚重的曆史滄桑感撲麵而來,他滿心疑惑地看向古恩?光殤,問道:“這是何物?”


    “這是阿爾法的傳承卷軸,貨真價實的阿爾法傳承卷軸。” 古恩?光殤神色凝重,目光中透著幾分對往昔的追憶,“你將它與阿爾法的傳承筆記相結合,好好鑽研一番,或許能從中探尋到一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說著,他微微歎了口氣,又接著道,“魔神答應放迴妮雅,前提是我必須滿足兩個條件之一。其一,便是我重迴魔界,就任魔神的第十三個守護騎士;其二,則是將阿爾法的傳承筆記獻予魔神。”


    “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即刻派人去我三兒子那裏取阿爾法的傳承筆記,直接拋入這火山之中,絕不能讓你去做那魔神的守護騎士!” 海德·光耀聽聞此言,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決絕,語氣真摯而急切,那模樣仿佛隻要能留住古恩?光殤,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不可。” 古恩?光殤毫不猶豫地出言製止,他微微皺眉,目光中透著幾分堅定與守護之意,“阿爾法將傳承筆記托付於我,自是信得過我,想必這落入你手,也定是符合他的心意。當年,阿爾法鄭重其事地叮囑我,要我守護好他的傳承,我又怎能背信棄義,將它拱手獻給魔神?更何況,這筆記之中隱藏著一個驚天秘密,一個被兩方都覬覦已久的秘密。你可知道,那藍月峽穀之中,如今可不單單隻有龍族悄然潛入,教廷的聖騎士、黑暗公會的神秘高手,也都在暗中蟄伏,虎視眈眈,最後我的路已經迴不了頭了……”


    一時間,三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唯有那火山口時不時傳來的岩漿翻騰聲,仿若沉悶的鼓點,敲擊著眾人的心弦。


    “十年之後,我定會歸來!” 古恩?光殤猛地抬起頭,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話音未落,他的背後驟然間光芒綻放,一對巨大的翅膀緩緩張開,那翅膀既非象征著聖潔的潔白天使之翼,也不是代表著邪惡的烏黑惡魔之翼,而是散發著一種神秘莫測氣息的灰色無名之翼。


    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那沸騰的岩漿仿若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感召,猛地噴出一股洶湧澎湃的巨焰,焰光之中,一個巨大而繁複的魔法陣緩緩浮現,散發著古老而威嚴的氣息。古恩?光殤身形一閃,徑直朝著那魔法陣飛去,眨眼間,便與那魔法陣一同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


    “阿爾法已然逝去,即便你即將成為魔神的麾下,可在我心中,你依舊是曾經的兄弟。” 海德·光耀望著古恩?光殤消失的方向,神色黯然,眼中透著幾分傷感與不舍,“還記得二十七年前,我們三人同在聖山學院求學,那時的我們年少輕狂,沒少胡鬧。有一次,我們捉弄了光明教的牧師,被他氣急敗壞地咒罵,說我們三人日後都不會受到光明之神的庇佑。如今,二十七年過去,迴首往昔,果真是一語成讖,我們都沒能得到那所謂的神恩眷顧。”


    “海德,關於阿爾法傳承筆記的秘密,我鑽研許久,卻依舊毫無頭緒。” 一直沉默不語的管家杜維,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語氣中透著幾分挫敗與無奈。


    “罷了罷了。” 海德親王輕輕擺了擺手,眼中閃過一抹決然,“看來,也隻能將阿爾法的傳承送去給魔世老師,請他老人家幫忙參詳了。另外,森?赫爾金這孩子也到了該出去曆練的時候,讓他去拜魔世為師,想必在老師的教導下,他能成長得更快。”


    “海德,您說古恩?光殤大騎士方才那番舉動,是不是在暗示,十年之後,惡魔之門將會再度開啟?” 杜維微微皺眉,滿臉擔憂地看向海德親王。


    “十有八九。” 海德·光的臉色瞬間變得冷峻無比,他微微眯起雙眼,目光仿若穿透了時空的阻隔,看向那遙遠而未知的未來,“如今我們的實力太過薄弱,必須早做準備。我這就寫信給我那皇帝哥哥,十年之內,我要他不惜一切代價,培養出五千名經曆過浴血奮戰的中級武士、五百名高級武士,以及五十名頂尖武者。不僅如此,還要全力搜尋那些已然消失的守護者傳承,或許,這將是我們人族未來抵禦魔神的唯一希望。”


    杜維聽聞此言,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他怎會不明白海德親王口中 “浴血奮戰” 這四個字的分量?這意味著,在未來的日子裏,邊境之上,必將再度燃起烽火,硝煙彌漫,不知又要有多少熱血男兒,為了人族的命運,拋頭顱、灑熱血…… 而這,僅僅隻是這場風暴來臨前的短暫平靜,一場更為殘酷的大戰,已然在黑暗中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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