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昭陪著梧帝,在馬車中坐著。


    兩人看著突然竄進來的楊盈,又見她臉紅成這般模樣,忍不住開口問話。


    梧帝:“阿盈,你發燒了?”


    錢昭:“殿下,你怎麽了?”


    楊盈連忙搖了搖頭。


    她掀起馬車窗簾,將腦袋伸到外麵,口不擇言道:“沒事,我就是有點熱。”


    錢昭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外麵的飄雪。


    他許是想到了什麽,抿了抿嘴,默不作聲。


    梧帝眼中劃過一抹疑惑之色:“這天氣……阿瑩,你莫不是被凍糊塗了?”


    楊盈悶聲道:“皇兄,我真沒事。”


    馬車外。


    孫朗和於十三驅馬上前,兩人一左一右將元祿夾在中間。


    孫朗好奇詢問道:“殿下前不久才放出豪言壯誌,這一路上端莊的不得了。”


    “你剛剛說什麽了?怎麽感覺殿下瞬間被打迴原形了!”


    於十三對男女之間的事最為精通。


    他一眼便看出了不對勁,麵上滿是戲謔的笑意:“元小祿,你可以呀!”


    元祿滿麵微笑,用於十三之前經常用來堵他的話,懟了迴去:“小孩子的事,你們少打聽。”


    安都。


    慶國公府。


    大殿中央放著一個火盆,裏麵都是燃燒過的灰燼,周圍還散落著不少紙錢。


    李同光一襲白衣,癱倒在桌腿旁。


    他發絲淩亂,手中拿著一壇酒,身邊也倒了一地的酒壺杯盞。


    蕭與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走到李同光身旁,俯身蹲下。


    李同光渾身酒氣,雙眼緊閉,眼眶下一片烏青,顯然是沒怎麽安眠過。


    他額前的碎發垂下,耷拉在高挺的鼻梁上。


    哪怕是睡著了,眉頭卻依舊緊鎖。


    蕭與夕抬手,拂開李同光額前碎發,又動作輕柔的撫平了他的眉頭。


    她靜靜地注視著李同光的麵容,眼底似有雲霧籠罩,又好似有水汽氤氳,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半晌過後。


    蕭與夕緩緩站起身。


    她取下一旁衣架上的大氅,蓋在了李同光的身上,又走到書桌後,在紙上留下了一行字。


    做完這些之後,蕭與夕最後看了一眼李同光,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空中好似迴蕩著一聲歎息,幾不可聞。


    李同光猛然驚醒。


    他看著自己身上的大氅,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蕭與夕——”


    李同光搖搖晃晃的站在大殿中。


    他環顧四周,不死心的喊道:“吉祥物——”


    無人迴應。


    朱殷聽到殿內的動靜,推門而入。


    他快步走到李同光身邊:“主上,怎麽了?”


    李同光一把揪住朱殷的衣領,表情兇惡的沉聲詢問:“有沒有人來過?”


    朱殷連忙搖頭:“沒有,屬下一直守在門外。”


    李同光手上突然失了力道。


    他推開朱殷,眼簾低垂:“她來去自如,你自是察覺不到。”


    朱殷後退一步,不敢答話。


    李同光手中提著酒壇,腳步慢吞吞的朝著書桌那邊走去。


    當他看到信紙上的筆跡,頓時愣在原地。


    “啪——”


    酒壇砸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李同光不顧被酒水打濕的衣擺,連忙拿起那張信紙。


    “她還活著,沒錯,這次又沒死成,你不必披麻戴孝!”


    狗爬一般的醜陋字體,分外眼熟。


    眼熟到讓李同光不由眼眶發澀。


    他甚至能想象到,蕭與夕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


    李同光看著紙上的那行字,狀似瘋魔一樣的笑了起來。


    朱殷見此,又默默地後退了好幾步。


    他隻覺得自家主上的狀態,像是迴到了六年前,一言一行都讓他止不住的心驚。


    ……


    一周後。


    任如意和寧遠舟在安都郊外匯合,兩人相擁而泣。


    對比原劇情來說。


    寧遠舟服用了,風子黎給他的一旬牽機的解藥,沒有再出現內力不穩的後遺症。


    任如意險些喪命的傷勢,也在蕭與夕的治愈下恢複如初。


    兩人的身體狀況,一個比一個好。


    他們離開了安都,朝著梧國的方向而去。


    天門關。


    重巒疊嶂的山穀中,有一處隱秘之地。


    遠遠望去,起伏的高山連綿。


    不遠處有一條瀑布掛在山前,如同銀緞一般緩緩流下。


    山腳下是一方村落。


    村落屋棟隱藏於大片的竹林之中。


    白牆紅瓦的院落裏,有一方不大不小的池塘。


    池塘正中央,有涼亭立於水麵之上。


    涼亭四麵都有著一條石橋,徑直連接到岸邊。


    池塘水麵上漂浮著些許竹葉,也映出了岸邊青竹的倒影。


    涼亭下,石桌旁。


    兩人正在對弈下棋。


    風子黎身著棕色棉袍,頭上戴著抹額,一副北磐的裝扮。


    他看著棋局,皺眉沉思半天,將手中的白子扔進棋盒中,耍賴道:“不來了,中途退出算平局奧!”


    蕭與夕身披一件狐裘,領口處的白色絨毛很是顯眼。


    她一半發絲用簪子簡單綰起,其餘的則是披散到身後,長及腰部。


    “你倒是退出的及時,不出三步,你必輸。”


    蕭與夕說罷,重新拿起石桌上的小暖爐,雙手捧著暖爐揣進了狐裘之中。


    風子黎留意到了那個暖爐:“你怕冷我是知道的,不過你向來靈力護體,從前也沒見你用過暖爐。”


    “怎麽?你如今的身體狀況,竟差到這種地步了?”


    “還是說,這個暖爐和我的折扇有著相同寓意,也是故人所贈?”


    蕭與夕不答反問:“你今日有空來此,是穩住北磐軍中動向了?”


    風子黎“呃”了半天,答道:“還沒有。”


    蕭與夕輕嗤一聲,動作利落的站起身,作勢離開此地:“不送。”


    風子黎出聲阻攔:“哎,別急啊!”


    “不過我跟安國二皇子談妥了,今天便是攻破天門關的日子。”


    蕭與夕腳步一頓:“你?”


    風子黎點頭:“右賢王前兩日暴斃,未能確認攻下天門關之前,狼主不會輕易挪步。”


    “此時就需要推出來一個人,若是攻下天門關,功勞記在死去的右賢王頭上;若是攻不下,那推出來的這個人就是背鍋的。”


    “很顯然,北磐軍中,沒有人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了。”


    蕭與夕挑了挑眉:“你還挺驕傲的?”


    風子黎笑道:“我們這一脈被邊緣化的太久了,雖說同為前任狼主的子嗣,實際地位卻連我那幾個叔父都比不上。”


    “好不容易遇到個機會,我自然不能放過!”


    蕭與夕背過身去。


    她走到涼亭邊緣處,垂眸俯視著平靜的水麵:“既是如此,你今日就更不該來此。”


    風子黎也站了起來:“主子,有件事,我總得問清楚。”


    蕭與夕言簡意賅:“說。”


    風子黎歎了一口氣:“唉,梧國使團已經到達了合縣,北磐大軍攻破天門關後,他們若是發現,絕不會袖手旁觀。”


    “我想問一下,對待梧國使團那夥人,我該用什麽態度?”


    蕭與夕沉默半晌:“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風子黎笑了笑,拱手應道:“是。”


    片刻之後。


    風子黎前腳離開。


    道維後腳就帶人來到了這兒。


    一眾黑衣人跪下行禮:“主子。”


    蕭與夕:“起來吧,迴來多少人了?”


    道維答道:“迴主子,褚、宿兩國分部之人,跟著風大人前往了北磐。”


    “梧國分部之人,得您命令,繼續留守梧國,等待手持信物的人出現。”


    “除此之外,其餘的六國分部之人,都已經齊聚總部!”


    蕭與夕右手食指有節奏的輕敲著暖爐,她轉身看向道維等人,輕笑出聲道:“很好,那就從今晚開始行動。”


    道維恭敬的拱手應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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