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與夕左手抓住李同光領口處,右手還拿著那支玉簪。


    李同光身子呈彎曲狀,他的後腰緊貼在桌邊,被硌的生疼卻不吱聲。


    蕭與夕直視著李同光的雙眼,她嗤笑一聲,似嘲似諷:“初國公府的女婿,說要跟我在一起,那我是什麽?”


    “妾房還是外室?”


    李同光心中一慌,急聲道:“那隻是合作,我會很快處理好這些,明媒正娶於你。”


    蕭與夕:“我想要什麽,你都能給我?”


    李同光連連點頭。


    蕭與夕聲音微沉:“好啊,我要你弑君犯上、謀權篡位,用萬千生靈的性命,血祭天門關!”


    李同光頓時傻眼,呆愣著在原地。


    蕭與夕聲音冰冷,繼續說道:“不是安梧兩國之間的那種戰爭,而是一場真正的天下大亂。”


    “我的小侯爺,你能做到嗎?”


    李同光遲疑片刻,不解發問:“為什麽?”


    蕭與夕沒有答話。


    她鬆開左手,替李同光整理好領口處的衣物,隨後拍了拍他的胸口:“你被任如意教的太好了,即便野心勃勃,卻依舊心懷大義。”


    “你想大權在握,從而推行止戰之法。”


    “小侯爺,你做不出此等離經叛道之事,所以,別再說什麽能給我想要的了,著實可笑!”


    蕭與夕說罷,緩緩站直了身子。


    李同光:“你究竟想做什麽?”


    蕭與夕:“與你無關。”


    李同光:“倘若說,我願意應承你呢?”


    蕭與夕愣了一下:“那你八成是瘋了,我從不跟瘋子多說,告辭。”


    李同光瞬間被氣笑了。


    他聲音微沉:“我隨不隨你意,你都有借口推辭於我。”


    蕭與夕不再理會他,作勢轉身。


    李同光突然伸手,他一手拽住蕭與夕的手腕,順勢將她扯入懷中。


    他攬住蕭與夕的腰身,腳步輕移,一個轉身之後,欺身而上。


    兩人的身位瞬間調換。


    蕭與夕後背緊貼桌麵,上半身被李同光擁入懷中,左手手腕也被他按在桌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比剛才還要近上一些。


    相距咫尺,親密無間。


    李同光沒給蕭與夕反應的機會。


    “我或許真的瘋了。”


    他說罷,俯身垂首,微涼的薄唇準確無語的貼在蕭與夕的唇瓣之上。


    蕭與夕雙眼微睜,腦海中一片空白。


    李同光攬著蕭與夕的腰身的大手緩緩收緊,恨不得將她揉碎在自己懷中。


    他鉗住蕭與夕左手手腕的那隻手,改為扶住她的後腦勺,從而加深了這個吻。


    蕭與夕隻覺得好似魂飛天外,唇齒間的溫熱,直入她心間。


    李同光身上的溫度飆升,蕭與夕哪怕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他手掌間的灼熱。


    她迴過神來,隨即偏過腦袋,終止了李同光的胡作非為。


    蕭與夕伸手一推,沒推開。


    李同光順勢握住了她的左手,這次直接是十指相扣:“上次我便發現了,你無法動用異術時,武功身法遠不及我。”


    他放柔了聲音,眼底的瘋狂卻愈加翻湧,麵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陰鷙。


    蕭與夕聽聞此言,眼底閃過一抹惱怒,更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心中無名火起。


    她冷聲道:“我上次是為救你,你卻在琢磨我的短處?”


    李同光湊近蕭與夕耳邊,像是在說纏綿情話一般:“沒辦法啊,你從不給我好好說話的機會。”


    蕭與夕甩開李同光的手。


    李同光也不在意,灼熱幽深的目光,留戀在蕭與夕的麵容之上。


    他抬手掐著她的下頜,再度吻了下去。


    蕭與夕快速躲過,熾熱的吻落在她的眼角。


    李同光鬆手,隨後一路向下撩起一片火熱,修長的手指劃過的每一片布料都讓人為之顫栗。


    蕭與夕忍無可忍:“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話音剛落,利器刺入身體的聲音響起。


    蕭與夕右手手持那支玉簪,狠狠地紮入了李同光的胸口處。


    李同光並未看向自己的傷口,他依舊眉眼帶笑,就這樣注視著蕭與夕。


    他鬆開了攬住蕭與夕腰身的手,轉而握住了她的右手。


    他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借著蕭與夕的手,將那支玉簪再往深的刺去。


    蕭與夕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刺眼的鮮血順著玉簪流出,很快便染紅了兩人的指尖。


    李同光一個悶哼。


    他嘴角掛著血跡,費力的將下巴搭在蕭與夕的肩頭處,笑著低語道:“死在你手裏,我甘之如飴。”


    他說罷,身子一軟,徹底失去了力氣。


    李同光握著蕭與夕右手的手無力的垂下。


    他腦袋一歪,倒在了蕭與夕身上。


    蕭與夕下意識伸手扶住了李同光。


    見李同光這般模樣,她心中大亂,更是有著說不出的後怕。


    她閉了閉眼,咬牙道:“你是真該死啊。”


    得,她認栽!


    ……


    午時三刻。


    李同光醒了過來。


    他意識逐漸迴籠,第一時間尋找蕭與夕的身影,卻並沒有看到。


    任如意坐在不遠處打盹。


    察覺到李同光醒來,任如意起身走向床邊。


    李同光抬手摸向自己胸口處。


    不疼,也沒有傷口。


    昨夜種種,就像是他做的一場荒唐至極的美夢。


    李同光眼中流露出些許慌亂之色。


    他抬頭看向任如意,急聲道:“師父,她呢?”


    任如意沒有答話,而是垂眸看向床頭的那支玉簪。


    李同光順著任如意的視線看去,一把將玉簪握在手中。


    玉簪上有著沒有擦拭幹淨的血跡。


    李同光看著那抹血跡,突然就笑了起來。


    任如意開口道:“真是出息!”


    李同光微微垂眸:“師父,她治好了我的傷?”


    雖是問話,語氣卻分外肯定。


    一夜之間,讓深入肺腑的傷口痊愈,隻有她能做到。


    任如意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用自己的性命威逼於她,也虧你想的出來。”


    李同光再度問道:“她呢?”


    任如意答道:“你明知她昨夜已無法動用靈力,卻依舊這般行事,你說呢?”


    李同光翻身下床,急聲道:“她在哪兒?”


    任如意轉身,朝著外麵走去:“隔壁。”


    李同光快走幾步,越過任如意,朝著隔壁房間而去。


    他推門而入,看到床榻上酣然入睡的蕭與夕,這才鬆了一口氣。


    任如意也走了進來。


    李同光輕聲詢問道:“師父,你說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任如意突然想起,蕭與夕和她的對話。


    ————


    昨天晚上,蕭與夕用靈力將李同光從鬼門關拉了迴來。


    她自己又跟合縣那晚一樣,麵色慘白的像是死掉有一陣子了。


    兩人站在李同光的床邊。


    蕭與夕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有點想把你徒弟拐跑了。”


    任如意:“他求之不得。”


    蕭與夕:“你呢?”


    任如意:“這是你們倆之間的事。”


    蕭與夕沉默半晌,轉移話題:“能告訴我,你為什麽那麽喜歡寧遠舟嗎?”


    任如意聽到這話,眼中的笑意顯得很是柔和:“不是喜歡,我愛他。”


    蕭與夕嗤笑一聲:“那個字眼太虛無了,人生不過百年,若是浪費在情愛之上,著實可惜。”


    任如意反問道:“那你又為何想拐跑鷲兒?”


    蕭與夕一時答不上來。


    片刻之後,她歎氣道:“這小子太瘋了,瘋到我都有些惹不起他了。”


    任如意答道:“舍不得才會覺得惹不起,若是換做旁人生死,你會這般在意嗎?”


    蕭與夕倏忽一笑:“或許吧。”


    ————


    任如意收斂思緒。


    她看著李同光的側臉,迴答上了這個問題:“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討厭。”


    李同光轉頭看向任如意,似乎是想起了那些陳年往事。


    他笑著應了一聲:“確實。”


    任如意話音一轉,語氣頗為鄭重:“可你若是錯過她,你一定是個混蛋。”


    李同光緩緩說道:“九年前的第一眼,驚鴻一瞥,便已經困了我的往後餘生。”


    “我窮其多年,也不過是想離她更近一些,又怎會任由錯過呢?”


    “如此甚好。”任如意說道:“明日來一趟四夷館,遠舟想和你談談之後的事。”


    李同光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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