玣州距離安都隻有兩日路程。


    李同光將六道堂柴明等戰死之人的埋屍處,告知給了寧遠舟。


    使團在歸德原耽擱了許久。


    以寧遠舟為首的六道堂之人,徒手挖出了他們那些兄弟的遺物,隨後將他們的屍身火化,把骨灰帶著上路。


    眾人當晚也就在歸德原安營紮寨。


    林間一處空曠之地,梧國使團之人聚集於此。


    寧遠舟和任如意話趕話,說到了寧遠舟曾潛伏在安都之事。


    他轉移話題借口離開,欲作隱瞞。


    楊盈得了任如意的授意,跑去問其他人。


    於十三打著哈欠從營帳中出來。


    他聽到楊盈的問話,雙手一攤:“我跟他不熟,你去問孫朗。”


    楊盈跑去找孫朗。


    孫朗手肘搭在樹杈中間,慢悠悠的吃著大餅。


    楊盈再度問出這個問題。


    孫朗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我不知道啊!我那會兒還沒加入朱衣衛呢!”


    楊盈雙手扶著樹幹:“啊?”


    孫朗連忙找補:“哦不,六道堂。”


    他說著還差點被大餅噎住,轉頭就找水喝去了。


    相同的問題,坐在火堆的錢昭,迴答的則是直接多了。


    他麵無表情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楊盈隻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元祿身上。


    元祿此時正在跟蕭與夕學習,如何感應到靈氣的存在。


    他在地麵上盤腿打坐。


    蕭與夕坐在馬車前頭,手中拿著一根細長的樹枝。


    元祿姿勢稍有不端,哪怕是小指動了一下,樹枝就會降臨到他的身上。


    再一次被打之後,元祿欲哭無淚:“與夕姐,為什麽要靜坐啊?”


    蕭與夕目光平靜:“隻有感受到靈氣的存在,才能將其轉化為你自己的力量,也就是所謂的靈力。”


    “靜坐就好比練武前的紮馬步,若是基本功不紮實,就算勉強學到上等武功心法,那也隻會是個半吊子。”


    “你若是靜不下心,連自己的內景都無法感應,又談何修煉靈力呢?”


    元祿聽聞此言,乖乖的閉上雙眼。


    楊盈小跑到元祿身邊:“元祿,我有件事想問你。”


    元祿“唰”的一下,動作很是利落的站起身,拉著楊盈就要去到一邊。


    他轉頭看向蕭與夕:“與夕姐,殿下有事問我,我先行離開一下,絕不是偷懶哦!”


    蕭與夕笑著搖了搖頭,順勢往後靠去。


    她隨手扔掉細樹枝,仰躺在馬車上。


    楊盈開口道:“元祿,你知道遠舟哥哥以前在安都的時候,做的是什麽營生嗎?”


    元祿聽到這話,眼中喜色褪去。


    他動作一頓,轉身走迴蕭與夕身旁。


    他彎腰撿起地麵上的細樹枝,態度恭敬的塞到蕭與夕手中。


    元祿席地而坐,恢複成原本的姿勢。


    他雙手放在膝蓋上,義正言辭道:“與夕姐,我覺得我該努力了。”


    蕭與夕歎了口氣,再次坐了起來。


    楊盈站在一旁,看著元祿連番轉換態度。


    她語調微揚:“元祿?”


    元祿閉眼:“殿下,我在修煉,不可分心。”


    這分明是避而不談。


    為了不迴答這個問題,他都寧願繼續苦修了。


    楊盈氣鼓鼓的轉身離開。


    她沒走幾步,就撞上了一個人:“不好意思……”


    楊盈抬頭一看,見來人是李同光,頓時就端起了禮王架子,沉聲道:“長慶侯,你又想幹嘛?”


    “失禮。”李同光隨意拱了拱手,隨後雙手背後:“我著急過來,就是為了找你。”


    他嘴上雖是這麽說,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瞥向蕭與夕和元祿那邊。


    楊盈問道:“什麽事?”


    李同光答道:“前哨來報,前方大路的橋塌了,我們改走山路。”


    “等越過這座山,你就能看見安都了。”


    楊盈點了點頭:“孤知道了。”


    她見李同光說完還不走,皺眉道:“侯爺還有事嗎?”


    李同光一言不發。


    楊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隻見蕭與夕一手扶住馬車車門的邊框,微微俯身看著元祿,嘴角的笑意稱得上是柔和。


    元祿仰頭迴望著蕭與夕,笑容甚是燦爛。


    蕭與夕像是在耐心說教著什麽。


    元祿連連點頭。


    李同光突然開口詢問:“那個侍衛跟蕭女史是什麽關係?”


    楊盈隨口答道:“元祿要學習……”


    她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與你何幹?侯爺未免管的太寬了!”


    李同光笑了笑:“禮王殿下別這麽見外。”


    他說著便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說道:“話說迴來,殿下的一聲師兄,我還是當得起的。”


    他說罷,直接轉身離開。


    楊盈看著李同光的背影,想起他方才篤定的語氣,著急忙慌的朝著任如意的營帳跑去。


    李同光走在林間小路上,迴想起楊盈沒說完的話,喃喃自語道:“學習?”


    “她那種人,也會收徒嗎?”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羈絆呢?”


    如水月光之下,少年表情看似溫和。


    他身後的銀白色披風,隨著步履走動間,搖擺不定。


    任如意的營帳中。


    楊盈坐下喝了一口水,急聲道:“如意姐,長慶侯絕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剛才竟然說,他是我的師兄!”


    任如意放下手中的豹子木雕:“意料之中。”


    楊盈擔憂道:“那他會不會……”


    任如意搖頭,語氣頗為肯定:“不會,鷲兒不會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情。”


    楊盈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想了想,又問道:“如意姐,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認他呀?”


    任如意思索片刻,目光望向營帳之外,坐在馬車上的蕭與夕:“不急。”


    蕭與夕似乎是感應到了任如意的視線,隨即轉頭看了過來。


    她又對元祿說了幾句什麽,就跳下馬車,朝著營帳這邊走來。


    蕭與夕走進營帳,繞過任如意和楊盈,自顧自的躺在了任如意的床鋪上:“還是這兒躺的舒服啊!”


    任如意輕嗤一聲:“沒個正形。”


    楊盈不知想到了什麽,她眼珠轉了轉,笑容顯得很不正經:“與夕,你跟長慶侯之間……”


    蕭與夕轉移話題道:“殿下,我送你的兔子,是不是被人宰掉吃了?”


    楊盈猛的站了起來:“不可能!”


    “那隻兔子,孫大哥護的那麽緊,誰敢對它下手?”


    蕭與夕調整了一下姿勢。


    她側著身子躺在床上,一手撐著腦袋看向楊盈:“那這幾天我怎麽沒見到它?”


    楊盈連忙轉身朝外走去:“我去找找看。”


    蕭與夕支開楊盈之後,任如意站起身,邁步走向床邊:“起來。”


    蕭與夕嘴角微微上揚,笑容中隱隱有著撒嬌的意味:“起不來。”


    任如意直接動手,掌間攜帶勁風襲向蕭與夕的脖間。


    蕭與夕腦袋微偏,後仰躲過。


    她一把扶著任如意的肩頭,順勢坐了起來:“嘖嘖嘖,又是鎖喉,你就不能換一招嗎?”


    任如意見蕭與夕騰出了位子,隨即一撩衣擺,緩緩坐下。


    蕭與夕微微垂首,她整理著衣袖上的褶皺,規規矩矩的坐在任如意身邊。


    任如意突然出聲詢問:“眼看就要進入安都,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蕭與夕心中一怔,笑著反問道:“離開?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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