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黎後退一步,用折扇撥開蕭與夕的手:“開個玩笑。”


    蕭與夕懶得多說,繼續轉身邁步:“使團走到哪兒了?”


    風子黎答道:“昨夜的消息,使團從茳城離開已有兩日,約莫後天便能到達許城。”


    蕭與夕想了想,道:“備馬,我明日便離開昱州。”


    風子黎再度答道:“好。”


    昱州城內的一處幽深庭院中,蕭與夕閉門療傷。


    一天時間轉眼即逝。


    次日一早。


    庭院門口,蕭與夕頭戴鬥笠,鬥笠邊緣垂下一層黑色薄紗,將她的容顏遮掩於內。


    風子黎站在她的身旁。


    有一黑衣人牽過來一匹白馬,朝著二人拱手行了一禮,便退居到一邊。


    蕭與夕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風子黎開口詢問道:“難為你如此遮掩,幻容豈不是更方便一些?”


    蕭與夕緩緩說道:“大軍行進昱州,安國的三部權貴跟朱衣衛皆聚於此。”


    “認識那張臉的安國之人有些多,倒也不怎麽方便。”


    “至於你,行事最好謹慎一些。”


    “不論中原九國怎麽內亂,對待境外北磐的態度,明麵上都是一致的。”


    風子黎笑著應聲:“知曉了,我見上故人一麵便離開。”


    蕭與夕點了點頭,隨後看向那個黑衣人。


    她聲音微沉:“告訴安國分部的領頭人,昱州方寸山消息有誤。”


    “本主身邊不留廢物,之後若是在安都找不到本主要的東西,就讓他洗幹淨脖子等著!”


    黑衣人連忙拱手應聲:“是。”


    “駕——”


    蕭與夕驅馬離開。


    黑衣人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向風子黎,頗是為難道:“風大人,主子要找的東西本就世間罕有。”


    “這話我又該怎麽傳給領頭兒?”


    “主子如此不近人情……”


    風子黎出聲打斷:“不近人情?”


    “嗬,你可知這麽多年,她為何總是獨自行動?”


    黑衣人不解皺眉:“為何?”


    風子黎不帶絲毫感情的答道:“因為你們沒用!”


    “就那晚方寸山的情形而言,她若是帶了你們,你們定會全員折損。”


    “她本可以讓你們做馬前卒,可她並沒有。”


    “她此般心善,卻換來你一句不近人情。”


    風子黎笑了幾聲,合起手中折扇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如此說來,她可不就是養了一群廢物嗎?”


    黑衣人麵上似有羞愧之色,垂首不語。


    風子黎從衣袖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他:“將這個送去長慶侯落腳之地,就說有人應諾完成交易。”


    黑衣人接過信封:“是。”


    風子黎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黑衣人連忙詢問道:“風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風子黎再度輕搖折扇,笑著答道:“去見一位故人!”


    昱州城門口。


    李同光跟琉璃被一群地痞流氓攔下,顯然是故意找事的。


    就在此時,黑衣女子身騎白馬,從他們身旁一躍而過。


    李同光站在原地不動。


    他神情淡然的卸掉一個地痞的手腕,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黑衣女子。


    兩人隔著麵紗,四目相對,隻是短短一瞬。


    如同相交的兩條線,短暫相遇之後,各自奔往相反的方向。


    李同光一腳踹向地痞的膝蓋,地痞哀嚎著倒地不起。


    他轉過身,負手看向黑衣女子的背影。


    琉璃製住了其他地痞流氓,走到李同光的身旁:“主上,您在看什麽?”


    李同光眼底隱含疑惑:“那個女子,身形有些熟悉。”


    琉璃答道:“許是某個出使任務的朱衣衛。”


    李同光不再多言,遲遲不語。


    片刻之後,兩人迴到昱州行宮。


    李同光從侍從手中接過一個信封,信封外麵什麽都沒寫。


    侍從說:來人聲稱,這是應諾之物。


    李同光稍一思索,便知來信之人是誰。


    他麵上一喜,稍顯急迫的拆開信封,三兩下便打開信紙。


    隻見信紙上寫著六個大字,如同狗爬一般:沒錯,她還活著!


    李同光眼中劃過一抹笑意,沒好氣的評價道:“狡詐!”


    琉璃開口道:“主上,這是……”


    李同光疊好信紙,重新裝迴信封收了起來:“有人用我師父的近況,跟我做了一個交易。”


    琉璃眼中流露出驚詫之色:“尊上?”


    李同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隻是事後,他用我已知之事敷衍我,著實可恨!”


    他嘴上說著可恨,神色卻並無惱意。


    琉璃眸色微深,她看著李同光這副模樣,不由想起了一個人。


    然而她隻是想了想,就連忙將腦海中的念頭趕了出去。


    那個人六年前消失不見,朱衣衛在鄉野間發現了他染血的衣物。


    他想必早已葬身野獸口中。


    怎麽可能是他呢?


    ……


    轉眼已過兩日。


    使團已經抵達許城。


    許城本是梧國的地盤,如今被安國占領,生活在此地的百姓苦不堪言。


    鎮守許城的申屠赤為人跋扈,根本瞧不上安國使團之人,更是命人隨便帶使團去一個破落院子居住。


    楊盈受了一天的氣,任如意聲稱不明城內狀況,讓她暫且忍著。


    她進入落滿灰塵的屋子時,被突然竄出來的老鼠嚇了一跳,氣不過破口大罵。


    申屠赤是安國先昭節皇後的侄子。


    楊盈在痛罵申屠赤時,也將昭節皇後罵了進去。


    任如意失態,打了她一巴掌。


    楊盈這才消停下來。


    任如意心煩意亂,道了一聲對不住便離開此地。


    殊不知,錢昭此時已經發現了她朱衣衛的身份。


    錢昭將寧遠舟和元祿支開。


    楊盈也出去了。


    待到任如意拿著小兔子糖人迴來,想跟楊盈正式道歉之時,麵對她的卻是夥伴的刀劍相對。


    混戰之中,錢昭跟孫朗兩個人打任如意一人。


    於十三本想勸架,卻被兩人說服,也對任如意動起手來。


    三對一。


    任如意即便再好的身手,也遭不住節節敗退。


    “好,很好!”她發絲淩亂,鮮血浸透了紅衣。


    三人還想上前。


    隨著烈馬叫聲響起,黑衣身影隨風而來,穩穩落在任如意前麵。


    蕭與夕抬袖一揮,飆風驟起,龐大的威壓衝著那三人迎麵襲去。


    三人後退了好幾步,方才穩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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