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射中了母鹿轉頭時的額頭。碰到堅硬的頭骨,它絲毫沒有停頓,而是如切黃油般穿了過去。箭穿過大腦,由於射出的角度向上,接著又紮進了母鹿的脖子。在那裏,它穿透喉嚨,從右後腿下方穿出。然而,最後出來的已不是一支箭,而僅僅是幾縷殘餘的能量。


    箭矢所經之處,一切皆被摧毀。整個腦袋炸開,內髒被攪成肉醬。無論怎樣治療,這頭母鹿都無力迴天。在它的同伴們有所反應之前,它就已經死了。


    即便它們想做出反應,此刻也有各自的麻煩要應對。另一支,盡管威力小得多的灌注強力射擊,劃破空氣,徑直朝大白鹿射去。大白鹿設法用一道屏障擋住了,但箭還是擊碎了屏障,並在鹿的側身紮進去幾英寸。


    不到一秒鍾後,第三支箭射向了剩下兩隻母鹿中的一隻。即便威力有所減弱,也不容小覷,它射中了這頭母鹿的左前腿。箭直接穿透,致使母鹿向一旁踉蹌了幾步。


    然而,第四支箭卻落空了;最後那頭白色母鹿優雅地躲開了這一擊。


    傑克一開始的攻擊毫無保留。他不顧耐力和魔力的消耗,成功殺死了一隻,還打傷了兩隻。盡管受傷的兩隻隻是輕傷,但這足以讓箭頭攜帶的致命毒液發揮作用。他已經能看到壞死的跡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但他還不打算就此罷休。箭如雨點般繼續落下,這次用的是分裂箭。他瞄準的是那隻已經受傷的母鹿,希望能進一步利用它受限的行動能力。他盡可能地延遲箭的分裂以提高準確性,迫使箭在靠近目標時才分身——這是他對能量控製能力增強帶來的又一個好處。最後,當箭離母鹿隻有三十米時,它分裂了,因為傑克再也無法抑製分裂的觸發。但他達到了目的。


    第一輪齊射中,分裂出的九支箭中有五支命中。大白鹿在最後一刻設法幫了同伴一把,但隻擋住了原本會命中的一支箭。遺憾的是,被擋住的那支正是塗了毒的箭——毫無疑問,這是大白鹿有意為之。


    隨著最初的出其不意的效果消失,這些野獸開始組織起來。大白鹿身上的傷口已經消失,它的皮毛又恢複到完好無損的狀態。受傷的母鹿在光芒的照耀下也在快速愈合,但還未恢複到能戰鬥的狀態。最後那頭白色母鹿已經開始向傑克衝來。


    事實證明,這是個錯誤。它和大白鹿之間有一定距離,而且大白鹿還在忙著療傷,這頭母鹿孤立無援。


    單獨一隻母鹿從來都不是什麽大問題;有個“治療者”在背後支持它們時,才會變得棘手。麵對一隻孤立的野獸,傑克沒有感到任何壓力。


    在母鹿向他衝來的過程中,他不斷用箭進行攻擊。每一次射擊都是分裂箭,再加上母鹿自身的衝勁,它無法躲開所有的箭。惱人的是,它躲開了所有塗毒的箭。


    在它衝到離傑克隻有幾十米遠之前,隻是這裏那裏受了些輕傷。傑克覺得自己還有時間再射幾箭,但母鹿的舉動出乎他的意料,打斷了他的計劃。


    一道閃光過後,母鹿做出了傑克隻能稱之為“瞬移”的舉動。它像一束光一樣,瞬間出現在他麵前——但更讓他驚訝的是它的攻擊方式。


    一道明亮的光刃從它的額頭突了出來——不是鹿角形狀的,而是一道純粹的能量之刃。它的頭向下低著,光刃顯然是對準他的腰部,它猛地一甩頭,試圖將他劈成兩半。


    但傑克反應夠快,及時做出了應對。他笨拙地向後跳開,結果光刃的尖端還是劃破了他的胸口。碰到的不是柔軟的皮膚,而是深綠色的鱗片。光刃的尖端被卡住,甩動的動作也被打斷。


    光刃的尖端崩掉了一小塊,這一擊毫無效果,顯然讓白色母鹿有些慌亂。傑克抓住這短暫的破綻,收起弓,雙手各出現了一件武器。一把劍和一把獠牙形狀的匕首,從兩側攻向仍以一個別扭的角度低著頭的母鹿。


    驚慌之下,母鹿猶豫了一下,這讓傑克得以狠狠一擊。他的毒牙匕首刺進了它的脖子,同時劍朝著它的頭砍去。然而,劍沒能砍到,因為匕首的攻擊讓母鹿清醒了過來。


    隨著一聲響亮的吼叫,母鹿整個身體在一道閃光中爆炸開來。傑克感到全身一陣灼熱,但這一擊更多是物理衝擊而非能量衝擊。就像一個氣泡在野獸周圍膨脹,他被稍微向後推了一下。


    閃光讓他暫時失明,但他沒有理會,反正他還能依靠自己的領域感知。一開始,他以為母鹿是想自爆,但看起來它隻是想拉開一些距離。光刃重新形成,母鹿試圖再次衝撞他,顯然是想利用他暫時失明的機會。


    這是個錯誤的判斷,而傑克欣然加以利用。他裝作失明,在母鹿幾乎要撞到他的時候,稍微往旁邊一閃,同時召喚出更多鱗片保護自己的側翼。光刃從他抬起的右臂下方擦過,母鹿的頭也跟著轉了過來。


    他迅速放下手臂,勒住母鹿的脖子。一記毒蝰之觸迅速侵入母鹿的身體,讓它再次吼叫起來,這次是因為痛苦。


    母鹿又一次在同樣的閃光中爆炸,但他的鉗製太有力了。他持續施展毒蝰之觸,母鹿的生命值慢慢流逝。


    他用另一隻手,開始用毒牙匕首刺向母鹿的腹部,造成更多傷害。


    母鹿隻掙紮了幾秒鍾,不斷釋放出光芒,灼燒著傑克沒有鱗片保護的皮膚。然而,最終它還是抵擋不住不斷湧入的毒藥,從內部被摧毀。


    他鬆開手,母鹿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


    從這頭野獸瞬移到他麵前,到它死去,還不到十秒鍾,這使得其他野獸都沒能來得及攻擊他。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


    他的眼睛仍然刺痛,領域內也沒有檢測到任何敵人。他集中精力,盡快治愈自己的一隻眼睛。睜開眼,一切都很模糊,但這足以讓他施展標記技能。他把標記施加在另一頭母鹿身上,這倒也無妨,反正那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他再次召喚出弓,繼續攻擊。想象一下,沒有視力,他的準頭肯定會大打折扣,但他的戰術並不在乎這點。他能感覺到敵人在哪裏,目前這就足夠了。


    他從箭袋裏抽出一支箭,搭上弦,再次開始射擊。他能立刻感覺到野獸的反應,這無疑意味著它們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但從這頭母鹿躲避攻擊的遲緩程度來看,它肯定還受著傷。傑克有點驚訝大白鹿沒能治愈它,但沒時間去細想了。


    他乘勝追擊,繼續射擊。他的彈藥有限,但必須充分利用。衝進近戰也是一個選擇,但他目前更傾向於爭取時間,同時希望能造成一些傷害。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在愈合。


    射擊時,他專注於母鹿的動作。在融合事件發生前,傑克在世俗世界裏是一名弓箭手,那時他專注於射擊靜止目標。在教程的這一個月左右時間裏,他的技術有了極大的提高,學會了更好地擊中移動目標。


    現在,失去視力的他,不得不將這種能力發揮到極致。他和目標之間相距一百五十米,如果直接朝敵人射擊,他肯定會射偏。分裂箭能幫上忙,但也不能保證他百發百中。


    他專注於母鹿的動作,射出一支箭,瞄準的位置稍微偏右,緊接著迅速射出一支極快的灌注強力射擊,瞄準偏左的位置。他希望用第一支箭來迷惑母鹿,讓它躲避——這個策略奏效了。


    當母鹿稍微躲開第一支箭時,第二支速度快得多的灌注強力射擊直接命中了它的胸口,從身體穿出。這次的傷害遠低於他最初的灌注強力射擊,但傷害已經造成。


    母鹿受到致命傷後,接下來的兩支箭很快就結果了它。當然,傑克無法直接看到灌注強力射擊命中,但母鹿對射擊的反應對他來說就足夠了。兩支箭之後,擊殺提示音證實了母鹿的死亡。


    現在隻剩下大白鹿了。有好一會兒,它一動不動,傑克對它的行為感到有些困惑。


    它沒有為他剛剛殺死的白色母鹿撐起任何護盾。從其他鹿的快速愈合能力來看,它本應有足夠的時間治愈它。但它隻是做了些簡單的治療。他的視力仍然模糊,勉強能看到它並施加標記。毫無疑問,是係統在幫他。


    他朝大白鹿射了一箭,但沒有得到任何反饋。如果非得猜測的話,他覺得大白鹿肯定擋住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傑克催動體內的生命能量,更快地治愈自己的眼睛。大白鹿什麽也沒做,他覺得向它射箭隻是浪費時間。


    他集中精力治愈眼睛,隻花了十秒左右。他再次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周圍有多黑。


    太陽不見了,天空布滿了星星。星星和一輪孤月高懸天際。傑克瞪大了眼睛,迅速環顧四周。七道光柱從地下城的四周升起,都射向頭頂的月亮。看著這些光柱,他幾乎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巨大魔力。


    每道光柱都源自地下城周圍的一個池塘。但還不止如此。


    池塘之間的路徑也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就像有火花被點燃,平原上勾勒出一個發光的圖案。每個池塘相互連接,每條路徑都是一件非凡藝術品上的線條。


    而這一切的中心就是中間的池塘。


    大白鹿站在池塘裏,水幾乎漫到它的腹部。它的整個身體散發著一種空靈的光芒,仿佛它就是這一切的主導者。


    不管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傑克嚴重懷疑這對他沒什麽好處。無論如何,他都得阻止它。


    他的第一步是打倒大白鹿。他蓄力施展灌注強力射擊,模仿他射出的第一箭。這是他全力一擊,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朝大白鹿射出箭。但箭剛到達池塘邊緣,就遇到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光幕。光幕閃爍著,原來是一根幾乎透明的光柱從月亮直降而下。


    光柱周圍出現了一百多個幽靈般的母鹿和雄鹿的幻影。它們步調一致地奔跑著,守護著大白鹿,而大白鹿則為保護中間池塘的護盾提供能量。他甚至看到了三個格外強大的身影,和之前那三隻白色母鹿一模一樣。


    大白鹿似乎根本沒在意他的攻擊。事實上,它似乎隻是繼續越發光芒萬丈。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魔力在凝聚,這意味著大白鹿在那裏站得越久,就變得越強大。


    他最強大的攻擊完全無效,於是他迅速尋找新的計劃。如果他近戰靠近,這道屏障會阻擋他嗎?持續攻擊能打破它嗎?還是幹脆任其發展?


    所有幽靈般的野獸都守護著中心區域……說實話,傑克覺得靠近並不是明智之舉。


    他在權衡各種選擇時,目光四處遊移,最後落在最近的一個池塘上。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他必須想辦法阻止能量從池塘傳輸。


    他從有利位置衝下去,全速朝池塘奔去。他是不是應該把水都收集起來?或者想辦法把水都排到別的地方,又或者用什麽東西把洞口蓋住?


    他想出的所有辦法,要麽愚蠢,要麽無效,要麽實施起來極其緩慢。他必須盡快采取行動。


    幾秒鍾後,他跑到了池塘邊。沒錯,正是這個池塘在向月亮發射光芒。池水中湧動著力量,魔力十分濃鬱。


    傑克明白了。這個地下城是一個巨大的法陣。一個圖案,一個魔法陣,隨便你怎麽稱唿它。這就是為什麽鹿會在池塘之間奔跑。它們在焦點——也就是池塘之間,形成了連接的線條。


    現在這個法陣啟動了。而且從目前的情況看,它正在增強地下城的領主——大白鹿的力量。也許地下城裏其他所有生物的死亡,都是這個宏大儀式的一部分。而他一頭紮進了這個大陰謀之中。


    現在他明白為什麽在與大白鹿的正麵戰鬥中,他從未感到過特別的恐懼。因為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他正麵交鋒。


    此時空氣中的魔力幾乎都能看見了,傑克不得不做出決定。地下城的出口早就消失了,這意味著戰鬥不可避免。不過他本來也不會逃跑。


    看著眼前的小池塘以及其中蘊含的巨大魔力,不知為何,他不禁想到了煉金術——尤其是他調製的藥劑,這個池塘讓他想起了一個調藥碗。


    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引出了一個想法。為什麽他不能把它變成一種藥劑呢?


    這個想法很瘋狂,但傑克不需要調製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他隻需要把這混合體搞砸就行。


    他要調製出他所能做到的最不穩定的混亂藥劑。


    然後把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毒素直接送進那該死的月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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