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星輕笑著接話:


    “ 瞧這樣子、怕是前太孫還不知道呢 ”


    霜降也從暗處走出、嗤笑接話:


    “ 屬下還以為商衍真就這麽蠢,原來是西域人在搞鬼 ”


    商鏡黎皺眉:


    “ 江澄灼那邊如何?”


    ···


    霜星歎口氣搖搖頭:


    “ 不容樂觀呐、雖說有痛失蘄州和懷化將軍亡故的前車之鑒,到底還是防不勝防 ”


    “ 大昭逐雲將軍的副將——方劍為西域奸細,幾日前一戰他主動請纓前去打探 ”


    “ 原先鎮國將軍的部署是——他與西南將軍各率五萬兵馬、東西兩個方向埋伏把守、等待時機奪迴蘄州 ”


    “ 由鎮國將軍的副將張衡(現任正五品綏邊將軍)穿上他的盔甲、假借投降之名行至城門前、叫西域放鬆警惕、以備他二人行事 ”


    “ 當天張衡舉著白旗率五千士兵出發,稱其為鎮國將軍、奉陛下之意前來投降、願與西域談判,歸順西域 ”


    “ 西域因一早得了方劍密令,數道劍雨四麵八方襲來,計劃被打亂、鎮國將軍等人隻得提前動手 ”


    “ 西域大軍不知具體數多少,但最終兩敗俱傷,鎮國將軍和西南將軍都受了傷,聽清風稟報說、不知從哪出來四個黑衣蒙麵人,把二位將軍保護起來、又放出數百枚煙霧彈 ”


    “ 大軍迴營帳後、逐雲將軍親手殺了方劍以正軍令 ”


    “ 那四個人也不見了,西域主帥察察圖此番元氣大傷,那四人中有一位是劍術高手,下手招招狠辣,還有一人與華陽郡主身邊那個青黛一樣、是個用蠱的 ”


    “ 有他們四人倒是好許多,我軍受傷居多、死的不足千人 ”


    ···


    商鏡黎薄唇緊抿、良久淡聲說道:


    “ 跟清風說、務必全力以赴,若西域援軍來襲、去殿裏支人 ”


    霜星點點頭、隨即閃身向著王府走去。


    霜降呲牙一笑:


    “ 屬下猜測、該是華陽郡主派人保護她舅舅的吧,哎呀 ~ 那個用蠱的應該是苗疆聖子了 ”


    倉眠眨眨眼接話:


    “ 那肯定啊,中原人不是有句話——娘親舅大嗎?”


    隨即下巴揚起、衝著商鏡黎努努嘴:


    “ 沒看見你主子、都開始討好未來舅舅了?”


    霜降不平道:


    “ 什麽話?主子是要保護大昭、不讓西域狗賊得逞罷了,主子是那種兒女情長的人嗎?”


    商鏡黎眸光幽深、縱身一躍穩穩落地,悠然向著王府走去。


    霜降歎口氣、哀怨的看了倉眠一眼:


    “ 大人、您下次能不能少說話?”


    隨後也跳下房頂,三兩步跟上自己主子了。


    ————————————


    第二日辰時——


    大長公主府內:


    南向晚正小口吃著早飯,商玉婉心疼的在一旁看著,一邊夾菜一邊說道:


    “ 苦了本宮的晚兒了,你娘不爭氣、沒得髒了晚兒的手了 ”


    “ 你也是、區區賤民,叫底下人動手就是了,晚兒金貴、怎能染上賤民的血?”


    “ 采蓮啊、去斟一杯血參棗絲茶給晚兒去去晦氣 ”


    采蓮淺笑褔身:


    “ 奴婢知道了公主 ”


    南向晚哭笑不得看著商玉婉道:


    “ 曾外祖母、晚兒沒事的,您無須擔心 ”


    商玉婉責怪看著南向晚說道:


    “ 那也不成、聽本宮的,日後再有這樣的事都交給下人去做、本宮是白養著吃幹飯的不成?”


    “ 你是本宮的嬌嬌兒,誰也不能汙了晚兒清譽,明白了嗎?”


    南向晚明白、放下筷子依偎在商玉婉懷裏、柔聲撒嬌道:


    “ 曾外祖母放心、晚兒知道了,日後再也不叫您老擔心了 ”


    商玉婉輕哼一聲、摟著南向晚說道:


    “ 這還差不多,對了、今兒個安平郡主要登門拜訪,一會兒你就坐在本宮身旁喝茶就是了 ”


    “ 還有啊、近來京城怕是要不太平了,你呀、不要輕易出門了知道嗎?”


    南向晚點點頭:


    “ 晚兒明白的 ”


    等二人用飯後、婢女撤下餐食,采蓮端來參茶奉上。


    隨即下人抬上來一個小爐子,爐子上溫著血參棗絲茶,青雅青黛瞧著那麽大一個壺,紛紛瞪大了眼睛、心道采蓮這丫頭真實在。


    ----------


    商娩珠帶著侄子、跟在蘭竹(她是公主府前院管事)身後走進大長公主府。


    商羨年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恢弘府邸、心下不免咋舌,怪不得祖父定要傍上鎮國公主這棵大樹。


    瞧瞧人家涼亭內的桌子、都是用上好的墨玉雕刻,好在他也不在意這些金銀俗物,略微怔愣後掛著溫潤淺笑,不急不緩的跟在商娩珠身邊。


    蘭竹笑著開口道:


    “ 這位是世子的大公子吧,真是貌比潘安,奴婢瞧著倒是更似郡主些 ”


    商娩珠狀似不好意思般笑笑開口:


    “ 姑姑過譽了,不過這孩子的確像本郡主多些 ”


    商羨年溫潤一笑:


    “ 外甥像姑姑、也是人之常情,羨年在王府時、也是跟姑姑待得多些 ”


    蘭竹狀似疑惑:


    “ 琪玥姑娘(商娩珠二女兒,孫琪玥剛及笄,商娩珠駙馬早亡)沒跟過來?”


    商娩珠擺擺手:


    “ 那孩子整日吵鬧個沒完,唯恐擾了舒悅姑奶奶的清淨 ”


    蘭竹含笑點點頭,沒在接話、繼續領著二人過去。


    ————————————


    半個時辰後行至主院——


    楊嬤嬤笑著迎上來:


    “ 老奴給安平郡主請安,這位是? ”


    商娩珠忙開口解釋道:


    “ 瞧本郡主忘了說了,這是家弟長子商羨年,今年十七了,昨日剛到京城、這不是趕著來給姑奶奶請安來了 ”


    楊嬤嬤恍然大悟般、忙褔身行禮:


    “ 見過商公子 ”


    商羨年忙抱拳行禮道:


    “ 該是羨年見過姑姑才是,姑姑是長輩理應如此 ”


    楊嬤嬤笑著將二人領進主院,進了門剛瞧見二人的衣角、商娩珠就帶著商羨年行禮:


    “ 安平給舒悅姑奶奶請安 ”


    “ 羨年見過舒悅太姑奶奶、給華陽郡主請安 ”


    商玉婉打量著麵前的商羨年,眸光嘲諷、原來如此啊。


    隨後淡聲道:


    “ 都起來吧 ”


    南向晚自坐席上起身、盈盈福身行了個晚輩禮:


    “ 華陽給安平姨母請安 ”


    商羨年抬頭正撞上南向晚起身、女子身著一席天藍色水煙羅縷金線千層月影紗裙,墨發梳著單螺髻,上頭插著一支長長的琉璃流蘇,行動間流蘇不見絲毫擺動,一舉一動皆是賞心悅目。


    怪道不愧是能成為前太孫妃的人,昨晚聽姑母說起她生的好,還頗為不屑,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商娩珠忙上去將人扶起來:


    “ 好孩子快起來,你這孩子是真規矩,要說羨年該帶著琪玥過來,瞧瞧她向晚表妹的風姿才是 ”


    商玉婉淡笑著開口:


    “ 這是羽蕭家那小子?”


    原本剛坐在凳子上的商羨年、聽著此話起身抱拳:


    “ 迴太姑奶奶的話,羨年正是 ”


    商娩珠笑著接話:


    “ 這不是昨日剛到,今兒個就把人帶過來了,總得先見過姑奶奶才是 ”


    南向晚始終掛著淺笑、安靜坐在一旁喝茶,瞧見茶杯空了、素手輕抬拿起茶壺、小心為自己添了杯新茶。


    商羨年旁光瞧著南向晚,舉止得體、大方有禮,倒是不錯。


    商玉婉淡淡開口道:


    “ 逍遙王那事、是不是你姐弟二人動手?”


    商娩珠聽著此話、忙正色跪地說道:


    “ 嶺南王府已為姑奶奶馬首是瞻,娩珠姐弟做任何事都會同姑奶奶請示、娩珠以項上人頭擔保,此事與我等無關 ”


    商羨年也跪地說道:


    “ 太姑奶奶、逍遙王同嶺南王一脈無怨,姑母絕不會浪費心神出手對付 ”


    商玉婉靜靜打量他二人,良久淡聲說道:


    “ 本宮隻是隨口一問,不必緊張、都起來吧 ”


    二人鬆口氣隨即坐在凳子上,采蓮為二人奉上兩杯熱茶。


    ----------


    正當幾人鬆口氣的時候,一銀甲侍衛麵色凝重大步走向主院門口。


    隨即將一封信交給楊嬤嬤,信封上墨跡未幹、瞧著是剛寫出來的。


    楊嬤嬤點點頭、轉身進屋打破眾人談笑:


    “ 公主、探子來信 ”


    商玉婉接過、拆開信紙,上頭寫著:


    慶芳郡主(端淑長公主的女兒)獨女遊綺羅,今早跟著母親遊玩時被歹人擄走,慶芳郡主正往宮裏去。


    武威將軍(楊峰)長子楊廣(被男主打的那位,身子剛好點),今早如廁之時也被人擄走,楊峰還在金鱗沒趕迴來,夫人萬容正向北城縣衙跑去。


    商玉婉看完後,將信翻轉過來給商娩珠二人看。


    二人俱是一驚:


    “ 怎會如此?”


    商娩珠麵色陰沉、冷聲開口道:


    “ 你二人盡快迴嘉王府,本宮會派親兵送你們二人,這夥人衝著朝廷官員和皇親國戚下手,近些時日注意防範 ”


    “ 若有不測、及時傳信 ”


    二人深知此事嚴重、紛紛起身行禮:


    “ 多謝舒悅姑奶奶,娩珠先帶著羨年迴去了 ”


    等二人走後,南向晚皺眉開口:


    “ 曾外祖母、照此看來、隻怕南萬裏那事也不簡單 ”


    商玉婉眸光幽深:


    “ 那也是他自己作孽、他死活不重要,自今日起晚兒不要出門了 ”


    南向晚蹙眉點頭,心下思緒雜亂,自從商衍迴京開始、這京城就沒太平日子。


    ————————————


    今日朝堂休沐、商君盛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


    商君盛一邊批閱、一邊問合福:


    “ 底下人有沒有查出什麽眉目?”


    合福歎氣搖搖頭:


    “ 半點頭緒也沒有,那夥人就像憑空出現一般,都是奴才們無能 ”


    商君盛正欲再說話、外麵傳來淒厲哭喊聲:


    “ 皇叔父!臣女舒嫿(慶芳郡主)求見皇叔父!”


    合福心裏咯噔一下、商君盛麵色陰沉點點頭,隨即合福走過去開門。


    門剛打開、舒嫿就擠開合福、腳步踉蹌的跑向殿內,“ 噗通 ” 一聲跪在地上,那雙極美的眼睛此刻紅腫不堪,麵上滿是淚水。


    忙不迭磕頭哭道:


    “ 舒嫿叩見皇叔父、皇叔父!綺羅不見了!求皇叔父您出手相助!”


    商君盛額上青筋暴起,憤然摔了朱筆,冷聲說道:


    “ 究竟怎麽迴事!”


    舒嫿擦了擦眼淚、哽咽出聲:


    “ 今 ··· 今日舒嫿本帶著綺羅去街上遊玩,綺羅頭次來上京覺著新鮮,侍衛們惦記著臣女和綺羅是女眷,不遠不近的跟著 ”


    “ 走至一首飾閣,綺羅正在鏡前比對試戴,不知從哪兒竄出一夥黑衣人,把綺羅直接擄走了,侍衛衝上去廝殺、都死在首飾閣門口了 ”


    “ 那夥人武藝高強、他們好像就是為了綺羅而來,隻剩臣女時便直接走了 ”


    “ 皇叔父!求您救救綺羅啊!端淑長公主一脈一向安穩、臣女保證絕無異心!求皇叔父救救綺羅!”


    話落忙不迭磕頭。


    商君盛指著榮德說道:


    “ 即刻召刑部侍郎時永年(他表妹是湘嬪、康欣蘭)、支守衛一百人主審此案,務必將人找迴來 ”


    隨後又對著合福說道:


    “ 即刻將藩地所有皇親國戚都接入宮中,也包括姑母和鏡黎,樂華那處不必動 ”


    二人行禮告退。


    商君盛坐在龍椅上、疲憊的安慰舒嫿:


    “ 慶芳先迴去吧,你就住你母親的九間居,朕定會找迴綺羅,給你一個公道 ”


    舒嫿哭著點頭,由著內監把人帶下去了。


    隨後商君盛癱在椅子上、仔細想著可能動手之人,還未等想出個所以然來呢,剛出門不久的合福慌裏慌張跑迴來。


    ----------


    合福手中拿著一卷信鴿封筒,將信筒遞給商君盛後說道:


    “ 這是北城那邊的探子來信 ”


    商君盛顧不上旁的、打開信紙後:


    上頭赫然寫著南中郎將楊廣、被歹人擄走不知去向,北城縣令正緊急查探蹤跡。


    “ 放肆!”


    商君盛怒急、左手顫抖著拿起茶盞,當即摔碎了茶杯、濺起一地碎片。


    一室人慌忙跪地:


    “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商君盛顫抖著手指著合福、幾經喘息平緩唿吸後、麵色難看說道:


    “ 去通知鏡黎,叫他先把羽林衛支出、在每位臣子家中均勻安插,保護朝臣安定 ”


    “ 再去叫禦林軍、每家安排十人,協助羽林衛!”


    合福忙不迭應下、腳步飛快的出門。


    商君盛狠狠甩出一本奏折:


    “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大膽!”


    ————————————


    春露宮內——


    公羽玫煙坐在妝鏡前,眉峰輕挑:


    “ 這誰啊下手這麽快?”


    公羽冥玄將手中信紙看了又看,最終將其撕了個粉碎,淡聲道:


    “ 一邊瓦解朝廷勢力,一邊針對皇親國戚,絲毫不拖泥帶水、倒是叫本宮佩服 ”


    商衍皺眉坐在桌前、眉頭緊皺道:


    “ 就算是樓蘭最早到,也絕沒時間步這麽大一盤棋,南梁昨日才進宮、更是沒時間了 ”


    “ 倒是叫孤看不透了 ······· ”


    公羽玫煙轉過身、幾步走到商衍對麵坐下,支著腦袋問道:


    “ 會不會是你們大昭皇室的人啊?”


    商衍嗤笑一聲搖搖頭:


    “ 若隻是皇親國戚出事、倒是有可能,可朝廷之人都為國之棟梁,收買還來不及、怎會對他們下手?”


    “ 今天這二人是被擄走,不像昨日是直接下殺手、也未必是一夥人 ”


    公羽冥玄平靜坐在塌前、良久後淡聲說道:


    “ 既是如此、看戲就成了,咱們也無需動手、坐收漁翁即可了 ”


    公羽玫煙眨眨眼、隨即揶揄看向商衍:


    “ 誒?估計你那前未婚妻也得進宮避難,到時候你給本宮指出來是哪個,本宮倒要看看有多漂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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