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趙裁縫兩口子起身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口,趙裁縫像是突然想起什麽,猛地轉身道:“李長官,您還記得漢奸姚文見家院子裏停著的那輛卡車嗎?”


    聽到這話,李海波心裏“咯噔”一下,暗自警惕起來,心想:這老趙該不會是察覺到什麽了吧?


    但他麵上依舊波瀾不驚,神色從容地迴應:“你說的是那輛裝滿古董字畫的卡車嗎?


    當然記得,當時我們沒條件帶走,就留在了院子裏,怎麽突然提起這個了?”


    趙裁縫皺著眉頭,“那輛車不見了!”


    李海波故作驚訝,挑了挑眉:“怎麽會呢?難不成是小鬼子見財起意,私下把車和上麵的古董字畫給吞了?”


    趙裁縫連忙擺手否定:“不會的。


    那些司機和保鏢醒來後,被鬼子帶迴憲兵隊嚴刑拷打,這時鬼子才知道院子裏的車沒了,而且車上有個保鏢也一同失蹤了。


    鬼子憲兵懷疑是這個保鏢勾結刺客,刺殺了姚文見,之後把車給開走了,現在正全城大張旗鼓地尋找人和車呢!”


    李海波心裏一驚,表麵上卻強裝鎮定,腦海中迅速閃過那天行動的畫麵。


    他不動聲色地悄悄釋放神識,探入隨身空間查看。


    果不其然,卡車駕駛室裏,那名保鏢直挺挺地躺在那兒,可惜時間過去快兩天了,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海波滿心懊惱,自責當時行事太過匆忙。


    雖說這人是給漢奸賣命的,算不上無辜,但當時他已經沒了反抗能力,自己本可以手下留情,如今平白無故多了一條人命,實在是不應該。


    李海波心中滿是愧疚,緩緩取下手腕上的佛珠,默默念起了《地藏經》。


    這時,一直安靜聽著的王鐵錘滿臉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保鏢不是中了你的迷煙嗎?怎麽會突然醒了還把車開走?”


    趙裁縫無奈地聳聳肩,攤開雙手:“誰知道呢!也許他天賦異稟,對迷煙的抗性比別人強,醒得更早,然後趁機把車子開走了吧!”


    李海波接著追問:“那幾個被鬼子帶迴憲兵隊嚴刑拷打的司機和保鏢,後來怎麽樣了?”


    趙裁縫歎了口氣說:“還能怎樣?肯定是被鬼子殺害了。隻要進了鬼子憲兵隊,沾上這種疑點,就別想平安出來。”


    李海波低聲嘀咕:“那就好,命中注定的劫數,死在誰手裏都一樣。”


    趙裁縫微微皺眉,疑惑地問道:“你說什麽?”


    李海波若無其事地解釋道:“沒什麽,我是說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鬼子把精力都放在尋找失蹤的卡車和保鏢上,對我們也有好處!”


    “誰說不是呢!隻是可惜了那一大車的古董字畫,就這麽便宜那個保鏢了。”趙裁縫一邊嘟囔著,一邊轉身跨出了門。


    ……


    一個星期轉瞬即逝,李海波的日子被塞得滿滿當當。


    白天,他一頭紮進訓練基地,全身投入地學習駕駛技術,還利用訓練的機會,天天請幾位教官下館子,送香煙,美其名曰:尊師重道!


    通過一個星期的練習,如今已經能熟練地在訓練場穿梭了。


    夜幕降臨,李海波又馬不停蹄地趕迴安全屋。


    昏黃的燈光下,跟著王鐵錘和朱雲秀學習發報和化妝技巧。


    即便如此忙碌,李海波也沒忘記紅黨的“土地爺”小組。趁著夜色,他悄悄前往租界,為幾個采購小組送金條。


    當然,現在的金條不用自己掏了!


    這天上午,李海波和侯勇、熊奎、楊春四人,像往常一樣,騎著單車悠然抵達。


    自從和教官搞好關係後,他們已經不用像其他學員一樣準時到達了,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不來都沒人管。


    他們熟練地將車停好,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正準備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基地,開啟新一天的訓練。


    就在這時,一名丁木村的保鏢慌慌張張地從遠處跑來,還沒到跟前,就急切地揮舞著手臂大喊:“波哥!你們趕緊跑,不然就來不及了!”


    李海波四人瞬間一愣,相互對視一眼,滿臉疑惑。


    李海波上前一步,扶住有些踉蹌的保鏢,“咋地了兄弟?別急,慢慢說。”


    “吳四保那癟三迴來了,他動員了一幫學員,說要找你們算賬呢!”保鏢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急促地說道。


    聽到這話,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揚,“就一幫學員嗎?”


    “對!就是和我們一起訓練的學員,他們是一夥的!”


    “切~!一群小癟三而已,老子還怕他們?兄弟們走,進去會會這手下敗將,他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啊!”


    四人昂首挺胸,大步走進基地。


    遠處的操場上,其他學員已經在教官的帶領下,開始了熱火朝天的訓練,口號聲此起彼伏。


    而近處,一群人正氣勢洶洶地堵在大門口,為首的正是吳四保。


    看來經過一個多星期的調養,他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隻是原本一頭時下流行的中分發型,如今被剃成了鋥亮的光頭,可惜這光頭長得不圓,凹凸不平的,在陽光照耀下醜得一批。


    吳四保看到走進來的李海波幾人,身體下意識地抖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


    但很快,他掃了一眼身後跟著的一群人,心中又湧起一股莫名的底氣,硬著頭皮挺直了腰杆,惡狠狠地喊道:“李海波,你們可算來了,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李海波一聽這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眼中滿是輕蔑,“喲!這不是上次被打得滿口噴糞的又來了?這頭發一剃差點沒認出來!


    怎麽,養了幾天傷,就把疼給忘了?又來找打了不是?”


    吳四保扯著嗓子喊道:“你特麽少在這兒嘴硬!今天我們這麽多人,你們幾個小赤佬就等著跪地求饒吧!”


    楊春也毫不示弱地迴懟道:“就憑你們這群烏合之眾?一個個歪瓜裂棗,站在一起就像一群沒頭的蒼蠅,也不撒泡尿照照!”


    吳四保咬了咬牙,從身後抽出一根短棍,惡狠狠地說:“牙尖嘴利,兄弟們別跟他們廢話,並肩子上!”


    刹那間,吳四保身後那群人紛紛抽出棍子,一窩蜂地朝著李海波等人衝了過去。


    這時,遠處訓練的學員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看熱鬧。


    而幾名教官聚到一起,點上香煙不管不顧。


    其中一位教官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我們真的不管一下嗎?這麽多人打起來,萬一出點事可不好收場。”


    另一位教官嗤笑一聲,不屑地擺了擺手,“管個屁,男人的世界強者為尊,讓他們打。


    年輕人火氣旺,不打一架怎麽知道自己的斤兩?


    隻要不出人命就行!”


    “不出人命?我看夠玄!”


    “訓練出現人員傷亡也算正常!


    他們將來都會成為特工,直麵生死才是他們的常態。


    他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有麵對危險的覺悟。


    這也算是一種磨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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