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波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你到底什麽意思?前天說什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也就認了。


    可現在呢,屍體都找到了,效果也足夠轟動,怎麽又冒出問題來了?”


    趙裁縫輕聲說道:“不是目標損傷確認的問題,這次是錢的問題!”


    “錢?錢能有什麽問題?難道是總部那邊不想給錢了?”李海波眼中滿是狐疑和憤怒。


    趙裁縫趕忙擺了擺手,解釋道:“不是總部不給錢。


    是這樣的,我們小組的資金賬號開在法租界的外國銀行,接收資金主要有兩種途徑。


    第一種,是讓總部從山城往我們這個賬號打錢。”


    “這能有什麽問題?打錢不很正常嗎?”李海波不耐煩地打斷道。


    趙裁縫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這個過程時間會很久!”


    “能有多久?”


    “短則十天,長則月餘啊!”


    “這麽久!這要等到什麽時候?”


    “所以還有第二種途徑。”趙裁縫趕忙接著說,“山城那邊把錢打給上海站,上海站收到電報確認後,即便還沒真正收到款項,也可以先向我們的資金賬號墊付這筆錢。這種方式一般當天就能到賬。”


    “這個好啊,那還磨蹭什麽,就走這個途徑!”


    “隻是……”趙裁縫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為難。


    “隻是什麽?你倒是痛快點說啊!”


    趙裁縫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上海站要抽水!”


    “抽多少?”李海波心中隱隱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抽四成!”趙裁縫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卻如同一聲驚雷。


    “多少!?四成?”李海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氣得渾身發抖,“他們怎麽不去搶?這可是老子拿命換來的錢,他們就過一下手,居然敢抽四成?”


    “這是規矩!”趙裁縫無奈地聳聳肩,試圖讓李海波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這破規矩誰定的?戴老板定的嗎?”


    趙裁縫趕緊低下頭,“也不是,嚴格來說不是規矩,是慣例。


    過手抽成,這在軍統一直都是這樣,大家都默認接受的。


    其實啊,應該說是民黨的慣例,整個全國上下都是這一套!


    而且上海站說蔡大發是窒息死的,他們說估計你拿到了不少贖金,叫你不要吃獨食!”


    “什麽贖金?老子根本就沒拿!”李海波氣得滿臉通紅,一腳踢在旁邊的凳子上,“特麽的上海站就是想趁機貪老子的錢,想都別想!


    你去告訴總部,錢直接打我們賬上,哪怕等一個月,老子也等得起!


    這群狗東西,上海站最好別落在老子手上,要是落在老子手上,看我不把他們薅得一根毛都不剩!”


    “特麽的,想起來還是原來的劉胖子靠譜,最起碼最後的五百塊錢沒克扣我的。”


    遠在山城享福的劉胖子要是知道了,估計做夢都要笑醒!


    李海波氣唿唿地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趙裁縫急忙喊道。


    李海波不耐煩地停下腳步,“又怎麽了?”


    “這次的賞錢有三百塊大洋,你看……?”趙裁縫小心翼翼地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老規矩,我留一半,剩下一半你和小王平分!”李海波大手一揮,毫不猶豫地說道。


    對於分錢這件事,他向來有自己的原則,在這方麵倒是不含糊。


    “好嘞!”趙裁縫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不過很快又想起了什麽,忙不迭地說道,“還有還有!”


    “老趙啊!下次有事一次性說清楚,別跟擠牙膏似的,一點一點往外擠!”李海波滿臉的不耐煩,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不滿。


    “總部來了新任務!”趙裁縫趕忙說道。


    “總部特麽瘋了?”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上次名單上的幾十個才解決了一個,現在又要加任務?


    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是,上次的名單是可選擇的。”趙裁縫趕緊解釋,“那份名單不隻我們有,上海站也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就動手殺,也沒有時間限製。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加急任務,賞金加倍,不過必須優先執行!”


    “先說說看。”李海波眉頭緊皺,一臉的不悅,“特麽的,我這氣還不順呢,幹不幹還得看心情!要不是看在賞金加倍的份上我聽都不想聽!”


    “目標叫盧金生,是個軍統叛徒!”趙裁縫表情嚴肅地說道。


    “軍統叛徒?”李海波微微一愣。


    “對!”趙裁縫肯定地點點頭,“這小子就是個紈絝子弟、花花公子。


    仗著他爹是民黨高官,到處為非作歹。


    全麵抗戰爆發後,他爹為了給他混資曆,就把他扔進了軍統青浦班。


    畢業後,居然被派到了軍統金陵站,還當上了情報科副科長。”


    “結果在上個月,這父子倆商量好一起投靠了鬼子。”趙裁縫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這小王八蛋為了討好鬼子,把昔日的同學和同事都賣了個遍。


    軍統金陵站,上到站長,下到行動隊員,幾乎全軍覆滅。”


    “臥泥馬!”李海波氣得破口大罵,“青浦班畢業,那也就是去年剛畢業,就去了金陵站這種大站當副科長,戴老板腦子秀逗了?”


    “嗬嗬!人家有個好爹嘛!”趙裁縫苦笑著搖搖頭,“當然,後來戴老板得知此事後,非常生氣,還親自指示要對他執行家法。”


    “生氣有個毛用!”李海波不屑地哼了一聲,突然又反應過來,“等會兒,這畜生人在金陵,總部卻把任務派給了我,難道總部打算讓我去金陵執行家法?那個王八蛋想出來的?特麽想我死也不用這樣啊!”


    “不是的,這盧金生他爹進了金陵高層,給他在偽上海市政府謀了個職務。”趙裁縫趕忙說道,“過幾天他就會來上海任職!”


    “那就是還沒到咯?”李海波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那就等這孫子到了再說!”說完,他頭也不迴地轉身就走。


    老趙看著李海波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晚,一道電波通過上海站的大功率電台中續,發迴了遠在千裏之外的山城:“任務已收悉,卑職定鞠躬盡瘁,以報老板栽培!——螺絲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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