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來了來了!”老趙尷尬地笑了聲,趕緊跑進去幫忙。


    我尼瑪,母老虎,還是隻會窩裏橫的那種!


    這種人啥本事沒有,在外麵膽小得像鵪鶉,迴到家就折磨老公,不分場合對著老公大唿小叫,一點都不給麵子,蠻橫得不行!


    這種人說難聽一點——克夫!


    敢情老趙的熊貓眼,不是因為被軍統喚醒而激動的睡不著,而是天天被老婆折磨的呀!


    心痛老趙三秒鍾!


    這是個潛在不安定因素啊!


    在特工的世界裏,有著諸多不成文的規矩。


    通常而言,潛伏特工是不被允許在執行潛伏任務期間成家的。


    之前組建了家庭的,在執行任務時,也必須將家人留在安全區域,不得帶在身邊。


    這是因為家人往往會成為特工最為致命的軟肋,極易淪為敵人突破防線的絕佳切入點。


    一旦特工不幸落入敵手,無需嚴刑拷打,僅僅是將老婆孩子帶到麵前,哪怕是意誌最為堅定的硬漢,也難免會心生動搖,防線崩塌。


    老趙的情況卻有些特殊。他是在第一次淞滬會戰時期接到潛伏指令的,結果第一次淞滬會戰後上海並未淪陷,所謂的潛伏任務自然就無從說起了,而且力行社(軍統前身)後來連工資都沒給人家發。


    在這種情況下,顯然不能苛求老趙一直堅守待命。


    老趙都還以為自己被總部炒了魷魚。於是結婚生子,過起了平凡人的生活。


    也幸虧老趙這麽多年沒搬家,否則想要找尋他的蹤跡可就難如登天了。


    說起來軍統也夠無恥的,這麽多年不聞不問,連薪水都停發了。結果現在需要你了,直接厚顏無恥的就把你喚醒了。


    至於補發工資那就是個笑話,以前的法幣是什麽購買力?現在的法幣貶值成什麽樣子了?


    也就老趙老實,或者說膽小沒膽子拒絕,不然分分鍾把你賣了。


    與老趙不同,李海波從一開始就被軍統視作可有可無的炮灰,僅僅用於執行一些消耗性的任務。


    他與上線之間僅存在單線單向的聯係模式,即隻有上線能夠主動聯係他,而他卻無法尋覓到上線的蹤跡,甚至連上線的真實姓名都無從知曉,即便知曉,大概率也隻是一個虛假的身份代號罷了。


    比如說他之前的上級劉胖子,到現在都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隻知道姓劉,這個姓是不是真的還難說。


    像李海波這樣的特工,一旦被捕,對軍統而言幾乎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損失。


    可誰能料到,炮灰逆襲,兩次完美地完成了刺殺任務,更是入了戴老板的法眼,成為了一名精英殺手。


    或許正是出於這個原因,軍統總部才會迅速做出決策,將上海站中唯一知曉他身份信息的人員調離,並將他的所有相關檔案一並帶走,力求以最為周全的方式對他進行保護。


    老趙的事情猶如一顆隱藏的炸彈,遲早都需要妥善處理,否則始終會讓人感覺有一把利刃高懸於頭頂,隨時可能落下,帶來滅頂之災。


    當下看來,最為理想的解決方案便是將老趙的妻兒護送至安全的後方地區。


    隻是,從老趙今日在其妻子麵前的表現來推測,想要順利把這娘兒倆送走恐怕不太可能。


    若實在無法實現這一計劃,那麽或許隻能請求總部,將老趙全家轉移至後方,並重新調配一名聯絡員來接手。


    李海波走後,老趙媳婦走了出來。


    老趙恭敬地問道:“大姐,這人怎麽樣?”


    “是個棒槌!接頭連妝都不化的,還把家人帶過來,真是取死之道,一點常識都沒有!”


    “嗬嗬!哪有個個都像你,千變嬌娃,扮誰像誰的!”


    “提早想好後路,不然遲早被他害死!”


    “好嘞!”


    “發報員你見了嗎?”


    “見過了!很年輕,大智若愚的,也不是省油的燈,手上有真功夫,我試了一下沒試出深淺,真要以命相搏我可能不是對手!”


    “你當年可是號稱近戰無敵,連你的身手都試不出來嗎?”


    “軍統內部,藏龍臥虎,身手比我好的多了去了!”


    “哎!我脫離力行社這麽多年,還以為能過上平淡的日子。


    都怪你,叫你搬家就不搬,又讓軍統找上門來了。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大姐您別生氣,如今國難當頭……”


    “洗碗去!”


    “好嘞!”


    ……


    心情鬱悶的李海波沒有迴家,約上侯勇幾人去喝酒。


    幾個爛貨一聽說有酒喝,興奮得不行。


    他們要去的喝酒之地頗為偏遠,位於閘北以北的彭浦鎮。


    此地已經屬於上海的邊緣地帶,再往北可就到寶山縣了。


    周邊盡是貧民區,四處可見大片由外來人口搭建的簡陋窩棚,環境顯得有些雜亂與破敗。


    那裏有一家鄭駝子水酒坊。這酒坊規模不小,擁有四間寬敞的鋪麵,後麵還帶有一個大院子,院子便是釀酒的工坊,采用的是自產自銷的經營模式。


    鄭駝子水酒坊可是一家老字號了。李海波小時候常常跟著老爹前來此處喝酒。


    那時他年紀尚小,還不能飲酒,跟著來主要是為了能蹭點吃食,順便在老爹喝醉後把他安全帶迴家。


    等到十四五歲,他便開始上桌與大人們一同暢飲了。


    他們常來這家酒坊,一方麵是因為這裏的酒價格實惠,另一方麵則是關係好:喝醉了可以不給錢。


    當然,並非真的賴賬不給,而是等酒醒之後再補上,或者下次來的時候一並結清,若是實在囊中羞澀沒錢給,鄭駝子也不會刻意討要。


    究其原因,是李海波的老爹和鄭駝子乃是拜把子的兄弟,是那種正兒八經燒黃紙、喝血酒結義的生死之交。


    在危難時刻那可是能為兄弟插別人兩刀的情誼,與黃三那種酒肉朋友全然不同。


    李海波剛迴到上海的時候,第一件事便是提著點心前去看望鄭駝子,在他心中,鄭駝子就如同自己的長輩一般,值得敬重。


    “鄭伯!暖十斤水酒!”李海波剛踏入酒坊,就熟稔地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徑直坐下。


    “哎喲~~,小波來了,快請坐!”鄭駝子見著李海波,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燦爛得仿佛臉上都要盛開出一朵花來。


    他連忙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在本就幹淨的桌麵上又使勁擦了幾下,這一番舉動,盡顯熱情。


    瞧瞧人家這做生意的態度,甭管是誰,哪怕是自家子侄來了,也是這般笑臉相迎。


    雖說鄭駝子模樣長得醜了些,可這真誠的態度絕對是沒話說,比那成天擺著哭喪臉的人要強上百倍都不止。


    “小波吃點什麽?”鄭駝子熱情地招唿著。


    李海波把路上買的豬耳朵和豬尾巴遞過去,說道:“再隨便上幾個小菜!”


    “好嘞~~!”鄭駝子接過豬耳朵,樂滋滋地提著就進了後廚,一邊走還一邊扯著嗓子喊:“水根,水根,死哪去了,快出來給你弟上茶!”


    不一會兒,後院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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