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林東業父子倆單獨上了二樓談話,徐霖則帶著趙佳欣在外麵院子裏玩,留下徐夏、趙雪蓉以及趙霽夫妻倆在客廳閑談。


    想到剛才的尷尬場麵,徐夏試探著解釋道:“那什麽……林夜塵他現在腦子有點問題,看起來不太正常,趙阿姨你別和他一般見識啊……”


    趙雪蓉也笑得很尷尬:“老頭子也不是很正常,看來他們父子倆都一樣啊,哈哈哈……”


    還是趙霽問了點有用的話題:“大哥這是迴來多久了,最近在忙什麽?”


    雖然有點冒犯,但好歹轉移了話題,徐夏並未介意。


    徐夏的迴答也打消了他的疑慮:“快兩個月了,之前他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我也不敢帶他迴來,怕嚇到爸爸。最近我和小霖都待在家裏陪他,就怕他發瘋又出什麽事……他要是能天天都這麽乖這麽正常就好了。”


    別說林夜塵現在不正常了,就是之前正常的時候,估計也不會和趙霽爭家產的,頂多為了啃小支持林敘。


    趙霽也聽出了徐夏的言外之意,趕緊賠罪道:“好不意思啊大嫂,是我說錯話了。大哥能迴來,我們全家都很高興,也很替咱爸開心,他再也不用守著一間空房子睹物思人了。”


    徐夏仍保持著客套的微笑:“沒關係,都是一家人,小敘在公司以後還需要你多照顧。”


    樓下在尬聊,樓上林東業和林夜塵的對話也並不十分煽情。


    林東業知道林夜塵剛才已經把二樓都逛了一遍,這次也不再帶著他進去迴憶過去賣情懷了,父子倆就在走廊盡頭的窗台後看著樓下正在玩鬧的兩姐妹。


    林夜塵不知道林東業想說什麽,他自己也還沒想好是應該對父親坦白還是繼續編瞎話。


    直到林東業吐出了一句讓他也沒想到的話:“都這麽多年了,你怎麽沒想著要去投胎呢?要是當初你直接投胎轉世,現在也應該有小霖那麽大了吧?”


    這還是林夜塵第一次被問到這個問題,之前無論是在魔界認識的夥伴,還是迴到藍星以後見到的徐夏母子三人,都沒問過這個問題。


    因為他們要麽是知道答案,把問題埋在心底,不戳他痛處;要麽是根本不在乎、或是沒想到這個問題。


    隻有林東業想到了,甚至他還看穿了林夜塵現在的處境。


    即使已經觸摸到了實體,卻仍然確信他並不是詐屍或者隱姓埋名在外生活。


    林夜塵又怎麽忍心再去騙他?


    “我殺孽過重,犯下的錯太多,不敢到冥界去,害怕進十八層地獄。”


    林東業聞言不由:“就算你去了,冥界怕是也不敢收你吧?”


    “沒錯。”林夜塵大方承認道,“他們不敢來抓我,隻能讓我在外麵自生自滅。”


    “你還能在人間停留多久?”


    “看到徐夏和兩個孩子過得幸福,我的執念應該能消去大半吧……不過像我這樣的怪物,應該不會再有轉世投胎的機會了。”


    林東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該迴來纏著他們,沒你他們過得會更好!你看看你,耽誤小徐多少年青春?要不是被你纏著,人家早就能有個好歸宿了!真是害人害己!”


    林東業把徐夏整天不迴家的原因歸結到了林夜塵身上,覺得是林夜塵一直纏著徐夏,才讓她不敢迴家影響家裏其他人。


    林夜塵也不解釋,隻是說:“可我就是這麽自私,改不了了,算她這輩子倒黴吧。”


    林東業恨鐵不成鋼地道:“我上輩子一定是作孽了,生出你這麽個討債鬼來,偏偏還信了你的鬼話,幫你擺平外麵惹的事,還替你去提親……這輩子做的孽恐怕比上輩子還要多嘍……”


    林夜塵迴答說:“那你趁著我還沒灰飛煙滅趕緊投胎,看在我的麵子上,下麵那些人不敢太為難你的。”


    “你……”林東業這下是徹底被氣得說不出話了,隻能衝林夜塵一個勁兒地瞪眼。


    林夜塵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勸道:“家裏這麽多招魂的符籙和陣法,撤了吧,為了我這麽個逆子,不值得。”


    林東業冷哼一聲:“老子樂意,你管得著嗎?”


    “我這不是怕你被人坑錢嗎?你有這大幾百萬的,與其把家裏弄成招魂主題樂園,不如通通燒給我。這會影響你兒媳婦的仕途知道嗎?”林夜塵道。


    “嫁給你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不幸了,還用得著我影響?”林東業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把旁邊擺著的幾個造型奇特的花瓶給撤了下來,堆到一邊。


    一邊搬還一邊道:“你嘴上說得輕鬆,也不知道過來幫我一下……”


    林夜塵實在看不下去了,追過去攔住了他的動作:“行了,你別動了,這種東西隨便亂擺是要出人命的,改天我叫人過來給你改,改成招財的。”


    林東業奇怪地問:“說的頭頭是道的,你不會嗎?”


    林夜塵理直氣壯地道:“我是鬼又不是道士,不會不是很正常嗎?”


    說到這,林夜塵忽然想起了什麽,立馬跑到樓梯口往下探頭大叫:“夏夏,快過來一下!”


    客廳正在尬聊的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向林夜塵投去感激的眼神——徐夏的攻擊力實在有些強的沒邊了,3v1打不過呀。


    徐夏看到三人的反應不由覺得好笑,明明是他們自己太過於敏感了,一句話能理解出好幾層意思,和他們談話徐夏才是最累的,他們倒先受不了了。


    幸好兩撥人平時不經常來往,不然就憑這種社交模式,估計天天都是精彩的宮鬥劇。


    也就體麵人趙雪蓉還好相處一些,不管徐夏說什麽,她都是一副萬年不變的社交微笑,恍惚間還能在這人機般的笑容中看到“尊重”二字。


    不愧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富家太太,和小說裏的惡毒繼母一點也不一樣。


    上樓後,得知林夜塵cue她的意圖,徐夏十分無語:“這玩意兒難道不是是個人就會的嗎?你這些年在修真界怎麽混的啊?連一點常識也沒有。”


    林夜塵隻能尷尬地道:“時代變了……”


    徐夏又被刺痛了,萬惡的年齡梗。


    看到徐夏在撕符籙,林東業十分詫異:“小徐還懂這個?”


    “是呀,之前的布局留著也沒什麽大礙,都是我調整過的,表麵招鬼實則滅鬼,就是把鬼騙進來殺……險是險了點,不過您老開心最重要。”


    藍星上的修士技術有限,見到高階陣法便不敢招惹,怕得罪人,之後便沒再和林東業聯係了。


    林夜塵趁機又懟了林東業一下:“看吧,我就說你被人騙了,浪費錢了吧?”


    林東業白了他一眼:“就你懂的多,這陣法怎麽沒把你滅了!”


    林夜塵道:“我進來之後是有點不舒服來著,還以為是布陣的人學藝不精,弄錯了,沒往這方麵想。”


    林東業恍然發現了“真相”:徐夏故意設下陷阱把林夜塵騙進來殺,奈何林夜塵道行實在太高,沒成功。


    林東業投向徐夏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同情——她還要繼續和林夜塵虛以委蛇,裝模作樣地過下去,實在太慘了!


    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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