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低著頭在紙上寫寫畫畫的夏星月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來自謝雨晨的死亡視線。


    可不知道到底是心不靜還是這些筆畫本來就沒什麽關聯,夏星月始終什麽都沒有發現。


    她有些氣餒的瞧著祭台上的花紋還有正中央的蓮花圖案,看著它們對稱又整齊的樣子,突然間腦中有了一個想法。


    “這蓮花的花瓣上不會有東西吧。”畢竟每個花瓣的延伸處就是花紋啊。


    夏星月快步走到祭台中央蹲下身,伸手撫摸著蓮花的花瓣,很快就發現有一處的花瓣紋理手感格外光滑,似乎是被人撫摸過很多次的,她力氣稍稍大了點,竟發現那處是可以被按壓下去的。


    她有些驚喜的照著相同的辦法撫摸過每一片蓮花花瓣,發現不同的花瓣光滑的地方也各不相同,她匆忙拿起筆一一記錄下來,竟然真的可以組成一堆符號,正是記憶中的祭祀文字。


    她思索片刻,又跑到祭台旁邊的花紋處,撫摸過它中心刻筆畫的位置,也是活動的,她好像懂了,或許隻要把這些字組成一句話,依次按壓下去,這個機關就解開了。


    “日、地、江、經、月、天、行、河,這些字能組成什麽呢?”


    夏星月盯著這些字猶豫了半晌,才在紙上寫下一句話,“日月江河,經天行地。”


    意思倒是通了,但她總覺得怪怪的,調換了一下順序,她又在紙上寫下一句話。


    “日月經天,江河行地。”


    這句話比剛剛那句讓夏星月讀起來更舒服些,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張麒麟兢兢業業的用手指撫摸過牆上的每一塊磚,突然,他快速出手,將手指插進磚縫了之間,將一塊磚拔了出來,他伸手進去摸了摸,朝黑瞎子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心領神會的拿著槍站在他一側戒備起來。


    就在夏星月按下最後一個筆畫時,張麒麟也用手指夾出一根像門閂似的石條。


    霎時間,整個墓室地動山搖,眾人匆忙抓住周圍能抓牢的東西,夏星月也抓緊了裝滿樂器的大鼎才勉強穩住身形,過了好一會兒,墓室才終於恢複平靜。


    夏星月慢慢直起身子,打算和眾人分享一下自己的發現,可吊在空中的神龕卻在她開口前一刻突然掉了下來,猶如牢籠一般將整個蓮花底座範圍在內的所有東西都禁錮在裏麵。


    夏星月嚇了一跳,生怕腳被壓斷,下意識去瞧自己的腳,看到沒事才鬆了口氣拔出了腰間的匕首,就在她要將匕首捅進神龕壁上的前一刻,一個女人的聲音陡然響起。


    “你迴來了——”


    “誰!”夏星月瞧著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心下不免有些害怕,可她卻下意識的覺得對方不會傷害自己。


    “歡迎迴來——”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可歡迎迴來?自己明明從未來過啊,夏星月蹙了蹙眉頭。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可那女人明顯不理會夏星月,隻自顧自的說著話,像是要快速走完流程似的。


    “樂——起——”


    話音剛落,大鼎裏的骨製樂器突然齊齊奏響,聲音傳遍了墓室裏的每一個角落,眾人眼前的景象也隨之不斷變幻。


    張麒麟最快發現自己進入了幻境,立刻咬破舌尖拔出刀就衝了過去,試圖將神龕劈開,可他剛踩上祭台邊緣,整個神龕就連帶著蓮花底座快速升了上去,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隨著神龕和眾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樂聲也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眾人才慢慢從幻境中蘇醒。


    “神龕不見了?!”無邪震驚的跑到祭台中央,看著因為蓮花底座的消失而漏出的一個大洞。


    他探頭進去瞧了瞧,發現下麵另有乾坤,抬起頭掃視一圈又沒找到夏星月,於是他自然而然的埋怨起了張麒麟。


    “小哥,你怎麽能讓星月一個人下去探路呢?這也太危險了。”


    沒有迴應,無邪有些生氣的轉頭看向張麒麟,卻發現對方滿臉懊悔的盯著頭頂。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小哥臉上看到表情,於是他也下意識的隨著他的目光向上看去。


    “我靠,這兒什麽時候有一個這麽大的洞?!感覺跟神龕的大小都差不多了!”


    聽到無邪說髒話,無三省一腳踹到他屁股上,“管住自己的嘴。”


    無邪在一旁哎呦哎呦的揉著屁股,胖子卻突然聯想到了什麽,眼睛都瞪大了幾分,咽了口口水才小心翼翼的瞧著幾人的表情開口詢問道。


    “星月她…她不會去了上麵吧。”


    嘭的一聲,把幾人嚇了一跳,原來是黑瞎子臭著臉將背包砸在了地上。


    他扒開背包,掏出裏麵的爪鉤槍對準上方的大洞就要發射,卻被那個神秘的中年男人攔住。


    “那是她的命數,我告訴過你的,一切全在於她的選擇。你去了隻會影響她的判斷。”


    黑瞎子被攔住不免有些煩躁,聽了這些命來命去的話更是怒從心中來,“你知道我黑瞎子向來不信命,再說了,我絕不能讓她就這樣拋下我!”


    中年男人看黑瞎子衝動的樣子皺了皺眉,語重心長的勸道。


    “你到底是因為她愛你,你才會愛她,還是單純的就是因為你愛她,這次過後就會全然知曉。”


    黑瞎子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我現在根本不在乎這些了,我就隻想留住她在身邊!”


    瞧著黑瞎子著急的衝著自己大吼大叫,中年人不禁也有些生氣,聲音也大了幾分,“你被情緒控製了你知道嗎?!”


    這話一出,黑瞎子突然平靜了下來,他覺得嗓子有些幹,喉結下意識的滾了滾,他和那個中年人對視著,見他滿臉都寫著不支持。


    黑瞎子突然想到曾經他也是這樣攔著自己,不讓自己救人結果害死齊語的,他冷笑了一聲,用力掙開了他的手,舉起了槍。


    “阿齊!”


    黑瞎子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唿,今天猛然聽見,不由一陣恍惚,唇瓣都有幾分顫抖,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槍托,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見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中年人放輕了聲音,語調裏帶著熟悉的哄人的味道。


    “阿齊,乖,聽話。”


    黑瞎子隻覺得胸腔震顫,握著爪鉤槍的手都有些發抖,不知過了多久,一滴晶瑩的液體劃過他的臉頰,拂過他的唇角,最終被主人遺落在了冰冷的地磚上。


    他放下了手中的槍,率先朝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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