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燁偏頭看了夏星月一眼,輕聲開口。


    “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是被安排進九門裏的一顆棋子,可是,我根本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頓了頓,他突然腳步一轉在夏星月麵前站定,一雙眼睛黑沉沉的盯著她,聲音裏滿是哀求,“求你,幫幫我。”


    夏星月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這人是怎麽看待自己的,但又抓自己又打架的,看他的樣子還在陳痞府上藏了不少時間,怎麽就覺得自己會幫忙?


    再繼續想下去也沒用,夏星月打算開口試探一番,於是,她微微抬頭注視著許林燁,對方逆著光的身影讓人看不清他眼裏的神色,隻莫名覺得他很可憐。


    夏星月輕聲開口,“凡事總要互惠互利,你想讓我幫你什麽,怎麽幫你,這完全取決於你打算給我什麽。”


    許林燁聽了眼神閃了閃,“真的?”


    夏星月猶豫片刻才點了點頭。


    許林燁看著對方嚴肅的樣子,突然湊近了夏星月的耳畔,停頓了一會兒,才含著笑意說道。


    “你知不知道張麒麟和黑瞎子都是長生者。”


    夏星月肉眼可見的停頓了一瞬,不過轉瞬就想到黑瞎子曾經說自己是清朝遺貴。


    原來竟是真的。


    許林燁不打算給她更多的反應時間,緊接著開口。


    “其實想要得到長生的方式很多,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如果能夠將他們和你放在一起進行對照,一定能更早的得出結論,我們也就能更好的幫你恢複正常。”


    夏星月大概猜到了許林燁想利用自己做什麽,不是通過自己把他們帶過來,就是利用自己獲取一些可供研究的東西。


    他還真是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


    不過夏星月沒有多問,她決計不會傷害他們,於是她開口轉而問起了另一件事。


    “恢複正常?你指的是什麽樣的正常?”


    如果是變成普通人,那豈不是自己死了張麒麟和黑瞎子還活著。


    他們會孤單嗎?


    或許,他們之前應該都是這麽過來的。


    或許,他們也遇到過很多和自己一樣的人。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們再找一個就是了,自己應該也隻算是他們生命裏的過客。


    明明是夏星月自己多想得出來的結論,還沒有得到印證,可她心裏就是莫名有些難受。


    她想,如果可以,她能不能貪心一點,求許林燁把自己變成和張麒麟他們一樣的人。


    可與虎謀皮,將命交給一個至今不知道到底為誰做事的人,也未免太過危險……


    許林燁聽了夏星月的話頓了頓,見她神色間有些遊離,於是直接拋出一顆深水炸彈,徹底打斷了夏星月的思緒。


    “我所知道的長生有三種辦法。”


    夏星月立刻抬眼去看許林燁,見他也不說話,隻神色自如的迴看自己。


    她有些懂了,恐怕接下來,就是互惠互利的一部分了。


    沉思片刻後,夏星月抿了抿唇,微微點頭示意許林燁繼續。她想知道他到底了解些什麽,或許會有所隱瞞,但一知半解也好過全然不曉。


    許林燁笑了起來,他本身的長相大眼看去也算得上清秀,可滿眼的算計卻讓他整個人顯得有幾分陰沉,此刻笑起來把眼睛眯起,反倒好看很多。


    不過夏星月沒心情管這些,她隻定定的看著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我要的不多,旨在九門事成之後的一席之地。”


    夏星月不太知道事成之後的事成指的是什麽,不過隻是一席之地,到底是如何的一席之地對方也沒強調。


    身居高位占據一席之地或一具屍體卷鋪蓋埋了,按理來說都符合這句話。


    那夏星月就放心了,她點了頭,應下了。


    許林燁怎會不知口頭答應沒有任何意義,可見她點了頭,他還是輕輕拽了拽夏星月的胳膊,示意她帶著自己往前走。


    兩人往實驗室走著,許林燁才慢慢說起了自己知道的方法。


    “我下過的地不多,可大多都是作為探子,隻跟著旁人,絕不動手。”


    “我見過的第一種方法就是傳承記憶。是用一個物種完整的模仿人的腦電波,並且傳遞給下一個人,也就算成功了。不過,這種方法很難定義成是人重生還是記憶重生,而且往往獲得的都是記憶碎片,並不完整。”


    “第二種方法就是改造身體。改造成功的身體可以活的比常人更久,但也總有死亡的時候。可血液裏的東西一旦再次接觸適合的寄主就會滲透入皮膚,再次改造身體。你現在就是被改造的寄主。但這種方法中,記憶的傳輸也不穩定,隻能算是改造的備選方式。”


    “第三種方法是如今人人都想得到的方法——血脈,也就是張麒麟長生的原因。事實上,他並不是完美的長生,隻是比常人活得更久,但這樣強大的血脈完全違反了自然的規律,因此也有危害……”


    聽到這兒,夏星月有些急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什麽危害?”


    許林燁偏頭看她,見夏星月臉上的慌張不似作假,也沒迴話,反而有些好奇。


    “你和他不就認識了幾天?怎麽感情真的這麽深厚,我一直以為你是怕他丟下你,逢場作戲而已。”


    夏星月皺了皺眉,語氣有些沉。


    “他那麽好的人,就算我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他也不會丟下我不管。”


    許林燁聽了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直白的問道,“那你和他們兩個都不清不楚的,也都是真心的?”


    夏星月斬釘截鐵的迴答,“必然是真心的。”


    “你還真是浪蕩。”


    許林燁的語氣裏滿是嘲弄,夏星月眉頭蹙的更緊,張口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許林燁頓了頓,話鋒一轉接著問道,“那你最喜歡誰啊?”


    夏星月仍然沒有迴話,按理來說,自己確實是先和黑瞎子確定了關係。


    畢竟黑瞎子不是一個喜歡隱藏自己心意的人,夏星月也因此很早就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心意。


    和他在一起很輕鬆,很難讓人感受到壓力,她甚至有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嬌氣一些,可這些卻能被他全部包容。


    和他相比起來,張麒麟的性格上就好了太多,好到她真的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隻要她能做到。


    感情上的事,誰又能說的準呢?


    夏星月也不知道到底更喜歡誰一些,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完全不覺得難以啟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為什麽對男人來說,女人多了就是風流,可對女人來說,男人多了就是浪蕩?


    這難道不是世俗的枷鎖?


    想清楚了,夏星月也不覺得許林燁的話有什麽,慢慢舒展了眉頭,再次問起了剛才的問題。


    “所以第三種方法的危害到底是什麽?”


    許林燁聳了聳肩,也順著她的意思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就是失魂症。”


    “失魂症?”夏星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就是容易失憶,不過習慣和人的本能還在。”


    “可你剛剛說張麒麟是第三種情況,那黑瞎子呢?跟他一樣嗎?”


    “不一樣,傳聞他是被鬼附身才得長命的。”


    夏星月還想問些什麽,可許林燁突然抬手打了聲招唿,她順著看過去,竟然是給她看病的德國醫生,黑瞎子的那個同學。


    他周圍還跟了幾個人,幾乎都是外國人,不過看起來卻並不像一個國家的。


    海恩德倫掃了夏星月兩人一眼,看著許林燁衣服上的血跡撇了撇嘴,朝身後抬手。


    幾個偏歐洲麵孔的人立刻上前將他帶走了。


    海恩德倫沉沉的看了夏星月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上,隨後轉身離開。


    夏星月朝周圍看了看,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隻能跟在對方身後進了一間辦公室。


    兩人坐定,夏星月率先用蹩腳的英語開了口。


    “你已經是很有名的醫生和研究員,為什麽也要執著於長生呢?”


    海恩德倫抿了一口咖啡,聲音很輕,但語氣裏的不屑藏都藏不住。


    “不然還是叫個翻譯來吧,你的英文,真的很爛。還有……”


    海恩德倫頓了頓,蒼老的麵容都遮蓋不住他眼睛裏的精光。


    “醫生這個行業,都是越老越值錢,可老了的時候才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榮譽,名聲,敬仰和歆羨。還沒享受多久就要全部失去,你讓我怎麽能甘心。”


    夏星月斂了神色,世人或許都是如此,什麽都沒有的人想死都死不了,什麽都有的人想活卻活不長。


    “可若是你死了都研究不出來什麽東西呢?”


    不知道哪個字讓海恩德倫不高興了,他突然起身,衣擺把杯子碰倒,滾燙的咖啡灑了一桌子,桌麵上的文件都沾上了棕色的液體,他朝著夏星月大聲吼道。


    “絕不可能!一個月,隻要一個月,如果不成,不成……不成就換血,我絕對,絕對……”


    剩下的話近似呢喃,夏星月聽不清楚。


    但她聽清楚了日期。


    一個月。


    一個月內,如果還沒有結果,她一定要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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