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但……我不確定能否查出真兇,隻能試試。


    “事先聲明,不能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即便查不出也無妨,你奔波而來,到時候也給你一半委托金。”


    “那……好吧,你們在這裏稍等片刻。”


    有些勉為其難的應下,隨後迪克走向廢墟。


    集中精神,開啟獵魔人感官,以確保微小的信息不被錯過後,聞著焦糊肉屍味,走進上方僅剩些木質龍骨的破敗房屋,又在一具烏黑櫃台的屍體旁蹲下。


    “這是那年輕小夥。”迪克喃喃道。


    眼前這具屍體正是常為迪克喂馬的侍者,旁邊稍顯肥胖的屍體是其父親,也是旅館的廚師兼老板。


    迪克目光在兩具屍體上巡視,發現致命傷都在胸口,似乎被一劍刺穿。


    他輕將食指探入侍者胸口傷口探索。


    幸好天氣寒冷,低溫下屍體保存完好,傷口棱角分明,未遭細菌腐蝕破壞。


    隻是火焰燒掉了身體表麵的皮膚。


    “一劍穿心,傷口很深,難道真是凱隱所為?”


    迪克抽出手指,起身後又來到另外一處位置。


    坍塌木板下,又發現四五具屍體。


    再次仔細觀察:


    “是這裏的旅客,都被活活燒死的,身上沒有利器留下的傷痕。


    “奇怪,難道是凱隱先於晚上在樓下與旅館父子起衝突,兩匕首奪命後,又縱火將其他人燒死?


    “不對,依凱隱性格,即便發怒,也不會直接放火,至少也應該用戰刃殺死全部的人之後再放火。”


    “但兇手不是凱隱,又是誰呢?”


    他繞著破敗房屋外圍行走,又有了新發現。


    在一烏黑倒塌的木梁上,找到一枚僅剩的金屬箭頭。


    表麵發白,但並不是金屬本色的白色。


    “這是?”


    迪克輕吹箭頭,將表麵白色除去。


    手指又在箭頭用力的擦了一下,指尖覆蓋了一抹灰色粉末。


    又湊到鼻子前輕嗅,有股刺激性臭雞蛋氣味。


    猶豫了一下,想到獵魔人抗毒性極強,迪克伸出舌頭輕舔指尖。


    很苦,又帶著些許的鹹味。


    這是迪克的第一感覺,之後身體並未出現不適現象,這種物質應該是極少量使用沒有毒性。


    此時迪克心中已分辨出這是什麽東西。


    將箭頭放入包中,重新迴到父子屍體前。


    用手指撬開侍者的嘴,見其牙齒烏黑,而往咽喉看,嫩紅一片。


    再撬開老板的嘴,也是如此。


    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屍體,迪克若有所悟,喃喃自語:“原來如此。


    “幸好這屍體隻是表麵被灼燒,若是燒成焦炭,自己也無能為力。”


    最後他迴到治安官達爾文身旁。


    “迪克,看出什麽了?”


    “目前隻知兇手不是凱隱。”


    “有何證據?”


    “暫時沒有太多證據,但我可以說說推斷。”


    “那對父子看似被一劍穿心而死,實際上是被勒死的。兇手不放心,又補了一劍。”


    “為什麽這麽說?”


    “過來看一下。”


    迪克示意達爾文跟過來,後者和迪克一起走到父子屍體旁。


    迪克撬開侍者的嘴,指著口腔:


    “你看他們牙齒烏黑,牙上滿是灰燼,是死後嘴巴自然微微張開被灰燼吹進去導致的。


    “但再往裏麵看,就隻有一點灰炭,而且咽喉深處很幹淨,說明房子燃燒前他們就已經被勒死了。”


    “這也不能證明凱隱不是兇手,旅客中隻有他不見了。”


    “別急。”


    迪克摸索焦屍的脖頸,扣出半碎的麻繩。


    “看,幸好繩子沒有全被燒毀,而且死者脖頸前有深深的痕印,證明是被繩子勒死的。


    “凱隱實力強大,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殺人,如果要與敵人動手會用手中環刃解決問題,最後幹脆地了結對方。”


    “或許還會在其身上留下多處傷口來發泄胸中戾氣。”


    當然,最後這話迪克沒說。


    “也就是說,凱隱不屑於這麽做?”


    “按照我對他的了解,是這樣的。”


    迪克再次示意達爾文跟著他走向另一邊,那裏是幾名旅客的屍體。


    達爾文照葫蘆畫瓢,自己扒開死者的嘴一一查看。


    “咽喉裏全是灰燼。


    “也就是說,他們是在旅店被點燃後被嗆死的。”達爾文總結道。


    “沒錯,所以我敢斷定,真兇很可能先勒死守夜的父子,然後又縱火,趁其他人熟睡把所有人都燒死。”


    “確實有些道理,迪克,還有其他線索嗎?”


    “看這個。”迪克從腰包拿出箭頭,


    “上麵的黑色粉末是未完全燃燒剩下的【惡魔之塵】,應該是有人用點燃的箭頭射向旅館,一是為了點火,二是防備旅客蘇醒,逃出時可以用箭矢對付。


    “而且,這【惡魔之塵】,普通人是接觸不到的,一般都是軍隊、煉金術士才有這種東西。


    “當然,事情無絕對。”迪克又補充了一句。


    達爾文站起來,歎道:“這案子還是沒多少頭緒。”


    “話是沒錯。不過……”


    “不過什麽?迪克,請直說,有事我擔著。”


    “不過您知道黑貓傭兵團嗎?他們有什麽倚仗?”


    “黑貓傭兵團?抱歉,我不太清楚,隻知道是成立沒多久的小傭兵團,成員是些剛出獄的罪犯,我就知道這些。”


    迪克一聽,就知道線索斷了:


    雖然懷疑是黑貓傭兵團剩餘的人來這裏泄憤,但現在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凱隱到底在哪裏?


    以他的傷勢,至少得休養一周左右。


    而且,派遣黑貓傭兵團埋伏自己的究竟是誰?


    那兩個翅膀的印章是什麽意思?


    “那迪克,雖然案子沒破成,但也算確定與凱隱無關,而且麻煩你奔波了這一趟。給。”


    達爾文掏出一小袋錢遞過來。


    迪克掂量了一下,放進腰包,輕輕點頭,算是告別。


    隨之迪克駕馬遠去,不過心中有些失望,因為麵板沒有傳來提示,這耽誤了小半天的時間沒賺到一個能量點。


    ……


    於冬日,白晝較短。


    迪克緊趕慢趕,駕馭著馬一路向西狂奔,終於在天完全漆黑前來到附近一個小鎮的旅館旁。


    進入院中將馬拴好,又向馬廄旁的侍者交代一番後,迪克才朝旅館走去。


    行至門口,看到一個渾身破爛、散發著酸臭氣味的老頭正在那裏神神叨叨地大聲叫嚷。


    “諸神在上啊!”他語氣激昂:“這世界沒有人能活到最後,請神靈降下偉力拯救蒼生吧!


    “神靈啊神靈啊,哈哈哈,哪還有什麽神靈啊?不過是魔鬼在掌控這個世界,我們終將被祂奴役,逃無可逃,無處——可去!”


    侍者趕忙走過來,對迪克訕笑一下,接著開始驅逐老人:“馬迪甘,你這個死瘋子,來我們店門口幹嘛?趕緊滾!”


    “哈哈哈,無知之人多無畏。我能看到你的命運,不久之後,迎接你的隻有死亡。”


    侍者一聽,頓時發怒,手中動作更加粗暴,拽著老者瘦骨嶙峋的手臂就想將他拖走。


    “慢著。”迪克立刻抬手製止。


    (小貼士:【惡魔之塵】,西方中世紀某一階段人們對【硝石混合劑】的稱唿,呈黑色、臭雞蛋氣味、苦中帶鹹、可燃燒,且具有一定爆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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