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行的幾位,特別是總顧問;”


    “日理萬機,我想今日的審查就不必太過繁瑣了吧?”


    “該有的文件資料都在這裏,保證合規合法。”


    市首神情諂媚,年近七旬還要對著曹雅擺出一副討好的臉色,當真是為難他。


    “這是總行的分內之事,事無巨細,都必須依照規定,以防缺漏。”


    曹雅不吃他這一套,堅持要追根溯源。


    市首嚇得冷汗直流,雖然他拿到了一切需要的紙麵文件。


    但它們就像空中樓閣,虛無縹緲。


    隻可遠觀,實則根本經不起仔細的推敲。


    隨著曹雅的一聲令下,總行的工作人員,當即一擁而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市首的臉色而愈發難看。


    “報告,這份資金明細,有幾筆賬沒有對上。”


    “報告,這份合同的時間標注存在一點問題。”


    “報告……”


    一係列的問題,猶如一場疾風驟雨。


    不知從某時某刻起,突然就成片成片地迎麵襲來!


    市首扶著老花鏡,麾下財政司的一般官員,也如同無頭蒼蠅般,麵麵相覷,根本擋不住總行人員的責問。


    那股高高在上的氣勢,就足以將他們這幫底層官員,壓製得死死的。


    “真是千瘡百孔啊,幾位。”


    曹雅嚴肅地凝望著這一切,眼裏冒著挑釁的火花。


    陳北,剛剛你對我的羞辱,現在,別怪我加倍奉還!


    “很抱歉,基於目前的糟糕狀況,我認為很有必要終止這項私有轉讓的進行。”


    “並且,你們有可能收到來自總行的指控,以及天價的懲罰金!”


    曹雅的話語,讓市首當即大腦空白!


    要知道,這麽大的政治汙點,別說是他這小小市首了。


    哪怕是省首來了,也扛不住啊。


    小則連降三級,大則終身監禁!


    絕非玩笑而言!


    唉,早知如此,老夫求這十年壽命又有什麽意思。


    留著蹲大牢麽?


    要是這樣,還不如三個月後,痛痛快快地與世長辭啊……


    正當他失魂落魄之時,一道倩影,踏著明豔的步伐,打斷了曹雅的表演——


    “這麽早下定論,我這位總經理,可不能視而不見啊。”


    嬌媚動人的嗓音,將被曹雅占據的氣場,頃刻間拉了迴來!


    赫然是顏如玉站了出來!


    “北雲集團的總經理?”


    曹雅黛眉微蹙。


    “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也將遭受指控麽?”


    “都自身難保了,還不趁早悔改,爭取從輕處理?”


    聞言,顏如玉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


    那種源於骨子裏的巾幗芬芳,讓她永遠處變不驚!


    “就憑你數落的這些所謂缺漏和過失,隻怕,還定不了我的罪。”


    顏如玉將一疊疊文書盡數收迴,然後,開始了她的表演。


    下一秒,整個會議室,真正成為了她的主場!


    原先,被總行人員贅述得滾瓜爛熟的條條款款,秩序規定,以及法律文書,此刻,全都成為了顏如玉反擊的武器!


    她的一言一行,都能以這種規定作為依據,將“法無禁止皆可為”這一點,發揮得淋漓盡致。


    說得簡單直白一些,就是在打規定和法律的“擦邊球”。


    凡是能以文字描述的條款,勢必存在其模糊的邊緣。


    在這片灰色地帶,就是顏如玉自由發揮的天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麵對總行人員拋出的一個又一個問題,顏如玉竟然從容不迫,一一接下!


    全程她近乎沒有展露出思索的神情,流暢的用完美解答,堵死了一個個總行人員的嘴!


    反觀她的對手,麵對顏如玉的反問,十年間背得爛熟的各種法律,一時間,竟連一個派上用場的都沒有。


    顏如玉的言語,在他們的思緒間“穿針引線”,不出半個小時,就把他們縝密的邏輯,變成了一團亂麻!


    “由此得出,總行羅列的各項罪狀,竟然有一大半是莫須有的。”


    “又或者說,在可有可無的模糊邊界上,你們毅然做出了懲治的決議,而不允許在法律要求的期限內,給予整改的機會,這是不道德的。”


    顏如玉總結道。


    她的聲音明明柔媚無比,卻深深震撼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靈!


    這便是辯論的最高境界麽?


    僅憑一人之力,就能舌戰群儒。


    堪稱語言的藝術!


    身為總顧問的曹雅,再也坐不住了。


    早在剛剛,總行人員節節敗退之時,她便再度找出了幾條不可能翻案的問題。


    “在刁鑽的語言,也不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請牢記這一點。”


    曹雅訴諸問題後,用審判的態度,直麵顏如玉。


    她的確算得上才女了,上天給予了她淩駕於常人的資格。


    不僅容貌出眾,甚至天生聰穎。


    即便不依靠家中資源,假以時日也必有作為。


    她所陳述的罪狀,的確是目前無法洗清的。


    但,這不意味著,沒有迴轉的餘地!


    顏如玉便生動地給她上了一課。


    什麽叫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數字“1”,在被“0.99”乘以一百次後,看似每次的變量都微乎其微。


    但最終的結果,已然無限趨近於“0”!


    換言之,在顏如玉大方承認這些過失的情況下,北雲集團所付出的代價,不過一片鴻毛般,無足輕重!


    曹雅當真是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自以為已經徹底拿捏了對方的全部把柄。


    到頭來,被拿捏的,反倒是自己。


    作為頭頂光環出聲的天之嬌女,她的一生順風順水。


    不曾想,卻在今天,在這小小的江城翻了車!


    難以置信……


    “綜上所述,北雲集團對江城銀行的私有收購中,雖然存在問題。”


    “但理論上,我們有充足的期限,進行補足,另外,如果總顧問小姐需要。”


    “二十萬的天價懲罰金,我們可以馬上打到總行的賬目上。”


    顏如玉嫵媚一笑,特意將“天價”兩字,咬得很重。


    “……”


    “不要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曹雅胸口起伏著,完美的容顏,閃過一抹委屈。


    直到剛才,她還算是為了肩上職責,而堅定履行工作。


    但從現在開始,就是完完全全的個人恩怨了!


    陳北,以及顏如玉!


    倘若今日,我曹雅不能扳倒北雲,我就不是曹家的第一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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