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個婦人為了懇求沈複,都已經做到如此份上。


    周圍不少聲音都開始勸說,希望沈複能夠幫幫忙?


    當然,更多是隻是過來看個熱鬧,滿眼戲謔,似乎在等待沈複出醜。


    “你把孩子抱過來吧。”


    “好!謝謝大師!”


    沈複微微蹙眉,他不太喜歡被人稱作‘大師’,這樣會顯得自己像個‘神棍’。


    不過這種小事現在也沒必要計較了。


    小男孩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一唿一吸之間,表情時而扭曲,時而痛苦。


    而且唿吸節奏一聽就能察覺到明顯不對。


    就像魏芳說的,她的小兒子得的是先天性心髒病,而且還是較為嚴重的那一種。


    不僅不能像其他正常孩子一樣活蹦亂跳,甚至就連日常行動都不能過量,否則心髒很可能承受不住,直接讓人一命嗚唿!


    這種毛病,根本沒辦法治療,至少目前來說,各大醫院給出的診療方案都是用藥物輔助……


    最多也就是減輕一些心髒的負擔,長期恢複可以讓患者進行少量的日常行動。


    比如可以每天走幾百步路之類的……


    這種毛病,最好的結局就是活到成年,勉強生存。


    周圍看熱鬧的路人們聽沈複這麽一解釋,頓時都麵麵相覷,很快就小聲議論起來:


    “哎呀,沒想到這孩子這麽可憐啊?”


    “是啊是啊,運氣不好的話,連成年都活不到,實在太可惜了……”


    “你們說,這個擺攤的小夥子明明都已經說了這病沒法治療了,他還給人家把脈幹什麽?”


    “不知道啊,咱們繼續看不就知道了?”


    “說不定,他就是用這種危言聳聽的話故意忽悠我們?其實這個病根本就沒他口中說的那麽嚴重,隻不過是為了博取咱們信任的噱頭罷了!”


    “你說的我看很可能,之前我就遇見過類似的套路,那家夥是個賣假藥的,說什麽‘龍筋虎骨’大力丸,當時在現場吹得多麽多麽好,看得那叫讓人心動!可是迴到家裏吃下去根本就不是那一迴事!”


    “我說你這人咋能這麽說呢?人家年輕人不寫著‘看病免費’嗎?又沒要你的錢?你說人家是騙子?”


    “哼,反正我是不信的,愛誰誰!”


    對於周圍嘈雜的議論,沈複壓根不予理會,左耳進右耳出。


    把脈結束,小男孩膽怯地抽迴自己的小手,魏芳一臉緊張地盯著沈複……


    等待屬於自己小兒子的最後宣判。


    兩人之間明明隻是隔著一小張桌子,卻仿佛天淵之別,一個在天上俯視人間,一個在深淵祈求命運對自己好一些……


    “大師……”魏芳見沈複良久沒有開口,不由得內心焦躁,實在忍不住率先打算發問。


    沈複擺手,示意對方什麽也不用說了。


    “行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這樣說吧,我們都直接一點好了,你這病我可以治療,但是有費用。”


    “什麽!?”


    此話一出,魏芳當場傻眼了!


    她整個人陷入呆滯,完全愣在原地!


    人群更是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臥槽!我就說這是個騙子吧?你們還不信我?”


    “對啊,這騙子開始要錢了吧?哈哈哈,我早就說了,全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顯擺你了?”


    “你說什麽?我說話關你什麽事?我就要揭發這個騙子醫生!關你什麽事?!”


    兩個路人眼看著劍拔弩張,一副誰也不服的架勢,周圍再次有人趕緊出麵勸說,這才好不容易把兩人給說服……


    “我看你就是這個騙子醫生請來的‘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江湖騙子的小伎倆……”


    “狗東西,你放屁沒刷牙嗎?趕緊迴家吃屎去吧!別因為自己被騙過一次,就在這裏怨恨社會行嗎?”


    “你說什麽?”


    兩人一言不合,又要大吵大嚷……


    這時,魏芳終於從震驚之中迴過神來。


    她滿眼激動,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道:


    “真的?!大師我兒子的病真的能治嗎?!”


    “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魏芳的聲音很快就把周圍人都吸引過來。


    包括那兩個吵架的家夥。


    “咦?這婆娘莫不是瘋了?人家騙子已經開始要錢了,她那麽激動幹嘛?”


    另一人依舊不屑:“哼,砂紙就是砂紙,你覺得別人是騙子,可是你見過哪個騙子敢光明正大要錢行騙的?”


    說著,他指向周圍人群繼續:


    “沙幣,你自己好好看看,周圍現在有多少人在這邊湊熱鬧?”


    “這麽多人,外圍還有治安署的人,我就問你,如果這個小夥子是騙子,治安署會縱容他在這裏行騙嗎?”


    此話一出,不僅是一直宣揚沈複是個騙子的路人。


    周圍不少聽見這話的好事群眾,也紛紛側目。


    果然如他所說,周圍粗略掃一眼,起碼有幾百人在這邊看熱鬧。


    外圍高台上,還有治安署的人隨時盯著這邊。


    這樣的陣仗,要是沈複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豈不是早就跑路了?


    怎麽可能還敢開口問別人要錢?


    然而,依然還是有大量的路人不信。


    對於這些人,沒幾人去理會他們。


    因為沈複再次開口了!


    眾人立刻被他的聲音所吸引:


    “5萬,你要是能籌到錢的話,這個活我就接了。”


    他對魏芳說道。


    周圍人一聽這個數字,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麽多!?”


    “他怎麽不去搶?!”


    “就是,病都還沒開始治療,開口就是要錢,不是騙子是什麽?!”


    麵對眾人的質疑,更多人則是保持沉默。


    冷靜地關注著事情的發展。


    之前替沈複與人爭辯的那個年輕路人聽見這個數字,立刻站出來再次說道:


    “才五萬?!這價格也太良心了吧!”


    說著,他擠開人群,走到了攤位前排。


    “大師……額,應該是這位老師?你確定這個價格沒問題嗎?”


    沈複上下打量一番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年輕人,“你是?”


    年輕人立刻自我介紹:


    “我叫夏風鍾,是蜀郡西華醫學研究院的學生,幸會。”


    夏風鍾朝身份伸出手。


    對方如此客氣,沈複也伸出手,與他握在一起:


    “彭大沈複。”


    兩人簡單地介紹了自己,夏風鍾直入主題:


    “實不相瞞,我從剛才沈老師您使用銀針治療那個氣昏頭的老爺子就開始關注了。”


    “我就想問問您,這個病正常情況光是用藥起碼就要花費20萬,您卻隻要5萬,這能行嗎?”


    顯然,夏風鍾是一個具備職業道德的人。


    他認為收錢沒問題,畢竟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醫生不可能替患者承擔醫藥費……


    可是按照他所學到的治療方案,這個孩子的病情沒有大幾十萬是穩不住的,更別提還有後續的心髒手術費用……


    沈複卻隻要5萬,這令他不得不站出來質疑對方了。


    “沒錯,5萬足夠了。”沈複平靜地迴答。


    麵對同行,沒必要解釋更多。


    夏風鍾一下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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