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愜意的看著空中飄蕩的蘇禮,“蘇禮,別怪我們狠心!要怪隻怪你自己心疼錯了人。我和你不一樣,在蘇燁和我兒子之間,我當然選我兒子。”


    “下輩子,我們別再做夫妻,也別再相見了!”


    白晴轉身,急急跟上蘇敬的腳步,坐上馬車,絕塵而去。


    寒風唿嘯,蘇禮周身嚴寒,因為寒風,因為妻兒。


    世界一片靜默,他再也沒有任何知覺,這大概就是心死。


    那就這樣吧!


    燁兒早已長成,能獨當一麵了,還有二哥護著。他就此放手,相信大哥也會原諒他的。苦苦支撐了那麽多年,他累了。


    他睜眼看著手中的藤蔓,它並不粗,怎麽就能撐他那麽久呢?


    “辛苦你了!”


    蘇禮似乎是對手中的藤蔓說,又似乎是對自己說。


    嘩~~~~ 啊——


    疾馳的馬車中,白晴母子心有所感般看向懸崖處。各自閉上了雙眼,在心裏跟那個男人做了最後的道別。


    睜眼,兩人臉上都是一片冰涼,那是他們為蘇禮留下最後的眼淚。


    藤曼脫落懸崖壁,蘇禮急速下降,原本打算就此結束生命的他,卻本能的緊攥著手中的藤曼不鬆手。


    很快,藤曼停下了。


    蘇禮抬頭,原來不是藤蔓斷了,也不是它撐不住它的重量斷了。是它的觸須吸附在峭壁上的力道,不足以支撐他的重量,這才往下掉落了一大段。


    他順著藤曼的方向往上看,竟然找不到它的源頭在哪。他置身於一片藤蔓海洋,它們相互纏繞,牢牢的抱在一起。隻要他不放手,便再也不會往下掉半分。


    經過剛剛那麽一遭,蘇禮才知道,人的本能是求生而非求死的。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一個七尺男兒。


    蘇禮晃動身子,將自己甩到了藤曼間,尋了個位置,在藤蔓中坐了下來。憑他自己,他是上不去的,就看看燁兒什麽時候來救他了。


    蘇禮沒有等多久,蘇信便來了。


    被救上來的蘇禮,不說心灰意冷,但是對蘇府,他徹底沒了留戀。


    “二哥,燁兒長大了,也用不上我了。就當蘇家三爺,今日死在了這懸崖之下吧。這個蘇府,我不迴去了。”


    “三弟.....”


    “二哥,別勸了。在蘇府,父不父,子不子,全是一群沒有人性的惡狼。我鬥不動了!燁兒如今,也上位了,我們能幫的也有限了。就容我逃了!”


    “好!”


    ..........


    蘇府大廳內,一片靜默。這算是蘇府的辛秘事,他們聽得膽顫心驚。


    為了權勢利益,骨肉相殘的事情,這些商圈家族,並不少見。所以,對於白晴蘇敬的行事,倒是沒有太驚訝。他們驚訝的是他們居然隱藏的如此之深,要知道蘇府三房,近幾年都是以受欺辱、做小服低的形象示人的。


    更讓他們想不到的事,蘇老爺子等人,臉上並無異色,也就是他們早已知曉此事。


    這就值得深思了!


    所有賓客都憐憫的看向蘇禮,難怪他要死盾。妻兒是兇手,父親縱使知道真相,無動於衷。這種家、這種家人,確實不必要了。


    蘇禮不管賓客憐憫的目光,清冷一笑。三年的光陰,所有的傷痛都已撫平,父父子子,早已不再重要了。


    “當年離開匆忙,並未想起還有柯小姐一事。聽聞燁兒大婚,而新娘竟是柯靈兒,我才想起來,她正是三年前蘇敬千方百計要送到燁兒身邊的女子。”


    “我想,柯小姐應該就是當年在懸崖邊上救走燁兒之人,也正是因為這個救命之恩,才讓燁兒不顧蘇府上下反對,也要和她定親的真正原因。


    可這,自始至終,不過是蘇敬、白晴和柯靈兒的一場算計而已。能要了燁兒的命自然好,但是他們更希望將柯小姐送到燁兒身邊。


    倒不是他們仁慈,而是他們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耐坐上那個高位。想要燁兒打江山,到時候他們坐享其成。”


    蘇敬、白晴和柯靈兒,同時滿臉驚恐,劇烈的掙紮著,想要掙脫護衛的禁錮。蘇敬有些身手,護衛沒能捂住他的嘴。


    他朝著蘇禮大聲唿喊、求饒:


    “爹,我錯了,我錯了。我求求您,別說了,別說了。我是您的兒子,我是您的兒子呀....”


    “不,你不是我兒子!當你縮迴你的雙手之時,我們便父子情斷。”


    聞言,蘇敬一臉灰敗。


    苦心經營多年,就此功虧一簣!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蘇禮不再理會蘇敬,而是看向柯靈兒,示意護衛放開她的嘴。


    “柯小姐,怎麽樣?到底是蘇府算計了你,還是你和白晴母子算計了蘇燁?而這場算計,就是從三年前那所謂的‘救命之恩’開始的。


    早在三年前,你就對蘇敬動了心思。所以,我倒是想問問,這三年來,你到底是蘇敬的女兒?還是蘇燁的女人?”


    “不是,不是,你胡說,你胡說。我是蘇燁的女人,我是蘇燁的女人。”柯靈兒再也維持不住剛剛那淒苦的受害者模樣,聲嘶力竭的為自己辯護著。


    “蘇燁和蘇銘的命都是我救的,他對我好,寵我、愛我,娶我,難道不應該嗎?”


    “所以,柯小姐這是承認挾恩要挾了?”蘇禮緊追不舍。


    “是我拿著刀逼蘇燁與我定親的嗎?蘇大少何許人也?我一落魄柯府小姐,又是何許人也?他要不願意,別說我攜恩了,就是攜命,他也不會同我訂親。”


    柯靈兒瞬間像鬥勝的公雞般,高昂的揚著頭,仿佛勝券在握。


    蘇燁,當年,你當真是因為報恩才與我定親的嗎?三年前,你寧可典當自己的終身大事,也要守住的那個人,你舍得說出來嗎?


    明知是個圈套,你毅然決然的往下跳,真的隻是為護住你的三叔嗎?


    “是我堅決要與柯小姐定親的!”蘇燁抬眸,隻是掃了一眼柯靈兒,隻是一瞬,收迴視線。隻是,他的餘光總是會下意識的追隨緊緊貼在秦畫身上的女子。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他眸光幽暗,眼裏因她凝聚的光,星星點點散去。


    壓下心裏的沉重,蘇燁再次抬眸,望向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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