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淩晨三點,沈國德的車漸漸駛入院子,車前燈明晃晃從院子裏照進客廳,亮得刺眼,宋茉突然想起什麽,推開還沉浸在親吻裏的男人,說要去房間換件高領遮住吻痕,沈斯京黑眸迷蒙,意猶未盡,沉沉嗯了一聲。


    她走了,他也直起身子,閑散插著兜跟在她後麵。


    上到樓梯,宋茉迴頭覷他一眼,他咧嘴笑得恣肆。


    倒也沒阻止他跟上來,進了房間沒開燈,從衣櫃裏挑出件黑色冰絲高領衫,雙手交叉捏著衣擺慢慢往上掀脫,露出腰線緊致白皙,若隱若現的腰窩,月光灑在她的肌膚上,瑩瑩透亮,上半身僅剩薄薄吊帶,纖細手臂如柳條,弧線柔美。


    她淡淡朝他看過來,是月色下發光的絕美藝術品。


    兩人之間似乎有種超乎於尋常情侶的模式。


    可能這就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自然,又或許是兩人對彼此都不設防,確認關係第一天就毫無芥蒂展示自己的身體,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宋茉沒有半點扭捏羞澀,沈斯京也沒有半絲意淫猥瑣的想法,眼裏滿是欣賞和柔情,隻覺得自己白瞎了二十多年。


    男人倚著門,眼睛一動不動盯著。


    等她穿好衣服,他走上前,肌肉有力的手臂圈她纖柔腰肢,下巴枕在她肩頭,右臉貼她左頰的親昵,她也朝他側臉,睫毛輕輕扇在他的臉頰,“我先下去,過幾分鍾你再下。狗狗這事要跟沈叔叔和我媽媽說清楚,不然我怕睡醒狗就被送走了。”


    他低低嗯了一聲,在她腮邊啄吻。


    宋茉拍拍他的臉:“你要不要也去換一件高領的。”想到什麽,又麵色清淡,冷睃他一眼:“不過你又不是第一次脖子上有吻痕,沈叔叔也習慣了,沒必要穿。”


    剛好沈國德和秦月進來了,門砰地一聲,沈斯京沒聽清,額頭斜過來。


    “什麽?”


    不好的迴憶湧進宋茉腦海裏,想起以前布在沈斯京脖子上的吻痕,和他提起時羞惱紅著的青澀麵龐,宋茉麵色清冷,丟下句“你自己想”,挽起長發繞了三圈紮了個清爽利落的丸子頭,飛速掠過他下了樓。


    頭發馨香蕩在沈斯京鼻尖,徒留他在身後一頭霧水。


    五分鍾後,沈國德看著沈斯京脖子上滿滿的吻痕,本就喝酒喝得暈的頭更加欲裂,麵色冷峻罵他厚臉皮,在一旁聽著的秦月雖然沒直接表現出來,但那打量的眼神顯然也不怎麽看得起他這副浪蕩樣。


    將秦月隱晦的表情盡收眼底,沈斯京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麽,餘光瞥到餐桌下某個毛絨絨的身影,冷峻下巴揚起,淡淡喊了句:“喪彪。”


    一聲令下,喪彪突然從餐桌下竄出來,短腿一個滑鏟在秦月麵前,仰著米白色的小腦袋,朝她奶裏奶氣地“汪”了一聲。


    嚇得秦月猝不及防捂住嘴尖叫一聲。


    “什麽東西!”


    宋茉還在旁邊,沈斯京極力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他屈身單手撈起喪彪,順毛摸了摸,手指捏它耳朵:“怎麽不聽話偷跑進來了?”


    喪彪舔舔男人幹燥寬厚的手心,在他手裏哼唧兩聲,乖乖不動了,沈斯京拎著它到外麵狗窩,背影高大姿態閑散,拎狗跟拎小包似的,拖鞋踢踢踏踏,淩亂頭發飛揚,黑夜裏吊兒郎當的樣兒。


    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能跟狗對吼的少年,宋茉靜靜望著,唇角不易察覺地微微勾起,眉眼也柔和幾分,然後轉頭跟秦月解釋說這是哥哥送她的禮物。


    對於養狗這件事,沈國德倒沒拒絕,就是聽著沈斯京一口一個兒子的,特別膈應,沈斯京哪管他,依然我行我素,而秦月倒是真的不太想養這種聒噪的動物,但沈斯京好不容易對她們母女倆有點好臉色,女兒今天也過生日,就隨他了。


    倒是沈斯京聽到她說是哥哥送的禮物時,赫然挑了挑眉。


    下巴揚起,頗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都打算迴臥室準備睡覺,關了燈,秦月捧著熱水飲了口,突然問宋茉大熱天的穿什麽高領。


    腳步一停,宋茉麵不改色,表情自然道:“空調太冷了。”


    “換件衣服,別捂出痱子來。”


    宋茉乖乖應了聲。


    她轉過身,卻和一旁好整以暇站著的沈斯京對上眼神,他朝她痞帥挑了挑眉,眸光漆黑,英俊麵龐半明半暗,勾著薄唇,脖子上是分布紊亂的吻痕,曖昧而放浪形骸。


    她眼簾垂下。


    兩人上了樓,各自迴了各自的房間。


    但彼此臉上的表情,都是心照不宣的同種隱晦笑意。


    早晨六點,天都擦亮了點蔚藍色,宋茉躺在床上,仍然毫無睡意,腦海裏一遍遍迴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越想越清醒,打開手機,發現沈斯京兩分鍾前給她發來一條信息。


    【沈斯京:是男朋友,不是哥哥】


    “......”


    宋茉抿唇,麵色平靜。


    三秒後,閉著眼,一把將自己蜷進柔軟的被子裏,腿蹬了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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