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華初恩大發雷霆,眼睛霍然睜大,手掌猛然利落扇過這張臉,眼鏡也瞬間被打落在地,昂貴鏡片赫然在地上刮擦出痕,隱隱散發著碎光。


    男人垂眼看了眼,絲毫不心疼,也沒有想撿起來。


    “你有本事別隻當我的麵說。”她恨得直咬牙,“去外麵當著所有人的麵說。”


    見對方不動,又緩緩扯出鄙夷的笑,低喃一句“孬種”。


    華清越濃黑眼睫垂下,舌尖慢條斯理頂內頰,動了下被打得發麻的臉,眉眼依然八風不動的溫潤如玉,氣定神閑。


    他還未開口,對方就已率先開腔。


    她紅唇上揚,譏諷道:“我倆這關係,爽完就得了,衣服一穿腳一邁就別再得寸進尺彰顯你那可悲的占有欲,這會讓你脫不開身。”


    她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戳著他的心窩,一下一下:“別告訴我你還真想和我發展點什麽,掂量掂量你自己的斤兩,你隻是我們家一個可憐自卑的養子罷了。從我們家得到那麽多房子和錢,你就該好好安分守己。”


    眼光慢慢上挑,以一種極為輕侮的神情,從頭到腳打量他。


    “我們倆的關係,永遠是我在上,你在下。”


    兩人對上視線。


    華初恩看到男人白的肌,冷的眉,和似笑非笑的薄唇。


    他顯然絲毫沒有被這些話打擊到,也許從小到大這些話他聽了無數遍,也許他骨子裏就是賤,華初恩冷冷勾唇,耳邊傳來他的從容輕笑。


    他說:“可昨天,是我在後,你在前。”


    聽出了下流的弦外之音,華初恩怒火無法遏製,揚眉瞬目,手一抬又要揮下去。


    男人勾唇,突然猛地強勢桎梏她的手腕,一握、一擰,反剪到身後,她雙目怒瞪,他翩翩然笑,低著頭在她唇上輾轉熱吻兩下,麵對她想吃人的眼光,悠悠拉開距離,微笑。


    “你是想我們的關係就此停止,聽從我們父母的安排,你找外麵那個男人,我找外麵那個漂亮的小姐?”


    唇上猶有清冷炙熱的氣息,華初恩舔了舔嘴唇,揚起驕傲的下巴,氣勢如虹。


    “當然。”


    是剛才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女孩子?漂亮嗎?有她漂亮嗎?她沒看清。


    “可以。”華清越欣然點點頭,眉眼陰鬱,笑容卻溫和,“但我也希望,我們以後還能保持這種美好的不倫關係。”


    華初恩不可置信他用這麽禮貌的話說出這麽難堪的事情。


    她冷笑,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隻撂下一個字。


    “滾。”


    就這樣,一行人吃完飯再聊了會兒天,出去逛了會兒超市,再迴到來吃晚飯。


    天色漸晚,沈斯京不耐煩想帶著宋茉先走,沈國德心裏有怒卻拿他沒辦法,隻好惡狠狠瞪他一眼,轉臉笑著跟華家夫婦道別。


    當著雙方家長的麵,四位年輕人麵對麵加了聯係方式。


    “以後你們互相可以多聯係聯係。”沈國德滿意點頭,笑道,“感情這事急不來,反正慢慢來嘛!”


    華夫人也微笑,手溫柔撫上宋茉的肩膀:“是啊,反正都由他們自己做主。”


    他們自顧自說著好聽的場麵話,站在門口互相推脫禮品紅包,華初恩就在一旁仔細打量宋茉的臉,想,華清越原來喜歡這種寡淡文靜的啊?


    她撇嘴,走到沈斯京麵前,忍不住吐槽。


    “這些家長就喜歡扮演月老的角色,你們別在意啊。”


    又眯起眼睛打量他:“不過說真的......”緩緩露出個極為滿意的笑容,跟發現什麽限量版包包一樣,緊緊盯著他,“帥哥你,額,叫沈斯京是吧?”


    沈斯京看宋茉一眼,宋茉也看他一眼。


    “嗯。”


    華初恩咧開笑容,肩膀去蹭沈斯京的手臂,還上手捏了捏他的肌肉,挺硬實,她眼睛更亮了,口出驚人:“你真的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哎,這樣吧沈斯京,要不咱倆現在就去結婚登記吧!”


    又信誓旦旦地伸出四根手指發誓,豔麗紅唇上揚:“你不負我我也不負你,怎麽樣?”


    這話說得。


    沈斯京眉毛倏地一挑,宋茉臉色冷清。


    華清越眉目清淡,倚著門框,嗓音淡而警告:“華初恩。”


    她置若罔聞,抬手就要抱沈斯京精壯的手臂。


    我操,嚇死人了,沈斯京濃眉頓蹙,立刻舉起手,懶洋洋搭上宋茉肩膀,半環住她,嗓音吊兒郎當。


    “那我得問我妹妹同不同意。”


    兩條手臂攬得很緊,高大身體貼著宋茉的身側,香水和煙草的醇燥氣息包裹,堅毅幹淨的下頜角擱在宋茉頭頂。


    宋茉心裏煩躁,垂眼,伸手想推開他。


    結果被摟得緊緊的,推也推不開,她心頭微跳,麵色平靜,抬眼,就看見他盯著自己,漆黑的眼睛裏寫著“你敢推我試試”。


    心裏歎了口氣,便沒再推了。


    華初恩挑眉,也不尷尬,慢慢收迴手。


    隻是和華清越一樣,若有所思地看著沈家兄妹。


    三人正式出了華家門口,門前,華清越微笑,伸手向沈斯京,聲線平淡:“有空常來玩。”


    “嗯。”


    兩雙大手相握的力度比初次更沉。


    這男人空有一身蠻力,華清越鬆開微微發痛的手,麵不改色。


    沈斯京收迴手,毫不掩飾地打量著華清越眼睛上刮了幾條痕的眼鏡,就像純白完美事物上原形畢露的傷痕。


    這男人挺斯文敗類,一看就是個衣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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