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京的親媽特別喜歡宋茉,但在沈斯京十七歲那年,她乘坐的大巴車被大貨車撞下高架橋,整輛車翻了,她當場斃命。


    一年後,沈國德與因病喪夫陷入中度抑鬱的鄰居秦月舉辦婚禮。


    理由是為了不孤獨終老,互相做個伴。


    而沈斯京,對這場婚事極其反對。


    “我媽剛死一年,我爸就上趕著娶你媽。宋茉,你怎麽確定我爸和你媽不是早就有一腿?”


    腳下散落一地的反光的酒瓶碎片,他滿身酒氣和狂戾,輕聲說:“宋茉,我爸是小三,你媽也是。”


    其實外人也是如此想的,但也就私下議論,沒敢擺明麵上。


    就他敢。


    那天的雨毫無預兆地兜頭澆下,淋滅了兩個孩子所有的溫情。


    在婚禮當天,沈斯京闖進婚禮殿堂,瘋子般砸了滿屋禮品和兩米高的蛋糕。


    宋茉嚇得當場叫了好幾聲哥哥,聲音帶著哭腔,她想攥住他的衣角,得到的卻是沈斯京突然投來的眼神。


    淡漠,狠戾,嫌棄......乃至今日,宋茉都會被這個眼神驚醒。


    也是因為沈斯京鬧了這一場,秦月跟沈國德無奈之下,就隻辦了婚禮卻沒領證。


    家庭突遭橫禍,沈國德的生意一直走下坡路,脾氣越來越差,沈斯京又叛逆不馴,他稍不順心就對沈斯京非打即罵,對宋茉卻很好。


    宋茉從去年上大學開始,沈國德給她每個月萬把來塊生活費,但凡是宋茉想要的,他全都滿足了。


    別人誇他後爸勝似親爸。


    但秦月知道,沈國德私下給沈斯京買了兩套海景房和一片牧場。宋茉名下什麽也沒有。


    沈國德這麽做其實很正常,她便沒有過問。


    沈斯京對她惡語相向,她不喜歡這個孩子,卻也是愧疚的。


    深夜,她來到宋茉房間,遞來黑色塑料袋:“你叔下手太重了,這一袋藥,你去給你哥塗點。”


    等宋茉起身,她又突然後悔了:“算了別靠近他,就把藥放外麵。敲敲門就走。”


    宋茉應聲好,卻突然沒動了。


    秦月輕聲催促:“走啊。”


    “媽媽你先出去。”


    秦月盯著她幾秒,摸摸她的頭,出去了。


    房間內,窗外斑駁碎影灑下,長形換衣鏡前,女孩一襲素白裙,光著腳靜靜站著,黑眸幽靜,渾身縈繞著淡淡的幽香,迎著月光,仿佛一株春霧裏徐徐綻放的茉莉花。


    她忽然從櫃子最裏麵摸出一支口紅。


    對著梳妝鏡,她捏著口紅,一下一下,輕輕塗擦,深淺過渡,仿佛靜看紅色扶桑花漸漸開苞綻放光彩。


    完畢,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緩緩露出笑,笑容清甜。


    五分鍾後。


    “哥,是我。”


    宋茉站在沈斯京房間門前,敲了兩下門,卻無人應答。


    她猶豫了下,輕輕扭下門把手。


    還好,沒鎖。


    推開門,房間深淵般的黑暗瞬間將她吞噬殆盡,淡淡血腥味彌散,男人躺在床上,如同粗製濫造的疲憊木偶,氣若遊絲,高大而僵硬。


    氣氛安靜凝重得可怕。


    宋茉惴惴不安地往前走了幾步,走得越近那股血腥味越濃。


    還沒開口,床上就突然傳來沙啞的聲音:“滾。”


    宋茉緊緊喉嚨,下意識舉了舉手中的袋子,輕聲說:“媽媽讓我過來給你處理傷......”


    砰——


    一顆籃球猛地砸在宋茉腳邊,炸得她猛地一抖,耳朵蜂鳴,額頭直冒汗。


    沈斯京半闔著眼,渾濁的眼睛透不出一絲光亮,喉嚨嘶啞。


    “你是在炫耀你有媽嗎?”


    待唿吸慢慢平緩,宋茉倒了杯溫水,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床邊。


    下一秒,水杯被用力打翻在地,順沿著慢慢滴落,打濕了床單和地板。


    宋茉不意外,抽出早就準備好的毛巾,彎腰,一下一下仔細地擦。


    沈斯京眼睛又冷又亮看著地上那纖巧的背影。


    他特別討厭宋茉那股什麽都在她算計範圍的遊刃有餘的勁。


    明明她對他會恐懼會緊張會小心翼翼,但唯獨就是沒有意外的情緒。好像他有什麽反應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好像她吃定了他。


    真是見鬼了。


    沈斯京胸腔溢滿鬱氣,想翻身,誰知背上新舊交替的傷口被浸濕的床單殃及,皮肉粘著布料,稍微一動就疼得要命。


    男人麵部肌肉都抽動幾下,脾氣也急著上來了,直接起身把上衣囫圇脫了,抓著白背心就往地上丟,捂宋茉一頭。


    “洗了。”


    他半弓著腿坐在床上,手臂延展暴露的青筋、腹部硬實精壯得恰到好處的肌肉塊壘和流暢隱約的人魚曲線,深夜裏,不顯山露水地挑起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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