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貴人癱坐在地上,沉默不語,半晌後兩行清淚劃過臉頰,沙啞著嗓音說道:


    “嬪妾願意以死保全皇室顏麵,隻求貴妃放過他,他是為了臣妾才會如此。”


    安陵容聽著她的懇求,半分波動也沒有,淡聲道:“說吧,你和他究竟是怎麽迴事,若有半句虛言,審你的就不是本宮,而是皇上了。”


    恪貴人麵上閃過掙紮之色,“娘娘這話是不打算揭發嬪妾嗎?”


    安陵容垂眸輕笑,原以為這人做出如此膽大的事,會是個心思縝密的,沒想到比淳貴人還天真幾分。


    “本宮做何決定,要看你是否坦誠。此刻永和宮的宮人正在看著他,他的命能不能留下,也要看你做何選擇。”


    等了許久,直到安陵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想要讓人將她帶下去時,她才緩緩開口:


    “我與他自小相識,經常一起在草原上騎馬,查蘇他什麽都知道,知道哪裏有兔子洞,知道哪的牧草根是甜的。”


    “我的箭術不輸尋常男子,那是他親手教我的。“


    “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別人都怕他,我也怕他,所以他便學著對我笑。”


    “母親離世後,我時常做噩夢,族裏的老人說狼牙可以辟邪,他就去獵了狼群裏的頭狼,把狼牙做成吊墜送給我。”


    “我及笈那年,他射了一隻秋雁送給我,他說等他立下戰功,就去求父王把我嫁給他,他會一輩子對我好的。”


    “我想嫁給他,私下裏求了父王很多次,終於父王鬆口了,可是朝廷卻下旨選秀。”


    “選秀那年,妹妹才15歲,父王別無選擇,為了部落隻能讓我入宮選秀。”


    “我不願意,便想尋死。是查蘇攔住了我,他說他陪我一起進京,他會一輩子守著我。”


    “我們在草原上拜了天地,藍天、白雲、草原、群山為我們見證。”


    “貴妃,我自知死罪,鴆酒、白綾我都認,隻求您放過他吧,是我毀了他,是我害了他!”


    安陵容聽完這些,忍不住歎了口氣。


    真蠢,為了所謂的情愛做出這樣驚天動地的蠢事。


    “你起來吧。”


    恪貴人扶著有些發抖的腿站了起來,方才心裏的僥幸已經散盡,雙眸間僅剩絕望。


    不知道死之前,還能不能再見查蘇一麵。


    他若知道了自己的死訊會如何?


    “恪貴人,你是皇上的嬪妃,是這紫禁城的恪貴人,從今日起不許再見他。把想說的話寫下來,本宮會讓人交給他,這是你們的最後一封信。”


    恪貴人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問道:“娘娘不去揭發嬪妾嗎?”


    安陵容垂眸,“本宮沒有證據,也未曾親眼見到。若再有下次,本宮會直接請皇上過去。”


    恪貴人沉默了片刻,試探著問道:“娘娘放過我是要我為你做什麽?”


    安陵容眉眼一抬,“不需要你做什麽,好好待在你的春禧殿,別再生事就行了。”


    說罷,想到當日延慶殿的動靜,又問道:“這事除了本宮,還有別人知道嗎?”


    恪貴人搖了搖頭,“此事沒有別人知曉,娘娘為何這樣問,可是還有什麽破綻?”


    安陵容輕輕蹙眉,“本宮聽聞端妃曾派人去你宮裏,難道不是她發現了什麽?”


    恪貴人聞言恍然,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她以為我是貪戀恩寵之人,想要同我合作。她說可以助我得寵,而我得寵後要替她說話,讓她能夠撫養溫康公主。”


    安陵容點了點頭,不再同她多說,隻吩咐了一句:“錦書會為你備好筆墨,你去寫信吧,本宮隻當你今日沒來過。”


    恪貴人跪下行了一個大禮,正色道:“嬪妾多謝娘娘。”說罷,起身離開。


    安陵容瞧著她離去的背影,輕歎了一聲,不再多想,倚在軟枕上休息。


    半晌後,錦書捧著一封信進來,安陵容接過後小心地打開,卻聽到係統內小七的提醒聲:“宿主,檢測到信紙有毒,是蒙古特有的毒藥,辟毒丹已為您消去毒素。”


    安陵容動作一頓,目光流轉,不禁笑出聲來,怎麽,天真的竟是自己不成?


    打開信紙看了看,發現上麵全是她不認識的蒙古字,心中頓時有些鬱悶。


    “宿主,小七可以幫你翻譯哦。”


    安陵容眸中閃過喜色,“怎麽,小七你還認識蒙古字?”


    腦海中傳來一道有些得意的聲音,“那是自然,這世上的字沒有我不認識,包括西洋人的文字。”


    “那我能學這些文字嗎,蒙古字、西洋字。”


    小七點了點頭,又意識到對方看不到,連忙出聲應下,“自然可以,隻是學習文字所費時間頗多,宿主你可以嗎?”


    安陵容笑道:“我困在這深宮,就隻剩下時間了。”


    說定了此事,小七便開始為她翻譯信上所寫的內容,恪貴人寫了今日發生的事,又將自己對他的情誼寫在信尾,直言若查蘇出了意外,她絕不獨活。


    安陵容將信紙塞了迴去,命錦書將信送出去。


    對付這樣兩情相悅的苦命鴛鴦,壓根不用這些東西,隻要拿住了一個人的性命,另外那個人自然是唯命是從。


    這步棋,若是用好了,事後會有大用處。


    至於什麽情愛,她沒有擁有過,也不懂,隻這兩個字,就讓人覺得愚蠢至極。


    見錦書還未迴來,她看向了走進殿內的琳琅,冷聲吩咐著:


    “琳琅,告訴衛臨,本宮不想再看到端妃還有力氣出門,讓他斟酌著用藥。”


    琳琅麵色不變,微微福身應下,便伺候安陵容去沐浴了。


    當晚,查蘇在自己的房間裏不停地踱步,猜測著可能出現的情況。


    平時他去春禧殿從未有意外,隻今日,才進去不久,就有宮人通傳說昭貴妃請恪貴人去永和宮說話。


    自那時起,他的心就慌個不停,握著短刀的手緊了又緊。


    過了許久,傳來一陣敲門聲,打開卻見到了今晚去傳話的那個宮女,眸光一冷。


    “你是何人,為何來此?”


    錦書絲毫沒有被他嚇到,拿出信封,平靜地說道:“我是永和宮的錦書,奉我家娘娘的命令給你送信,此信乃恪貴人親筆所寫。”


    查蘇聽完立刻將信接了過去,取出信紙聞了聞。聞到熟悉的味道,他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皺緊了眉頭。


    “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大人看過信就知道了,我家娘娘命我轉告大人,若是還想恪貴人活命,就不要再去見她。”


    說罷,不等他反應,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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