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請安結束,餘鶯兒就跟著安陵容迴了永和宮,昨夜的事超出了她們的計劃,如果不是怕驚了安陵容,她昨夜一出景仁宮就想去了。


    到了永和宮,錦書給她們二人上了茶,就帶著宮人們都下去了。


    餘鶯兒:“姐姐,小印子還沒來得及說出幕後主使就當場暴斃了,這是怎麽迴事?”


    安陵容也很驚訝,這手段實在是高,下手也狠,晚個片刻,可就露餡了。


    安陵容這樣想著也這樣說了出來,是華妃還是這宮裏有她沒有注意到的人?


    安陵容:“解藥可吃了?別傷著身子,我自有辦法洗清你的嫌隙,你非要給自己下什麽毒?”


    餘鶯兒:“這樣才保險嘛,我問了衛太醫,我底子好,不打緊,解藥吃下去就好了。”


    安陵容拍了拍她的手,有些責怪,“下次不許這樣了。”


    餘鶯兒眨著她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知道了姐姐,你說這幕後之人會是誰呢?”


    安陵容也盤算起來:“不是皇後,難道是華妃?有這樣的本事,還有誰呢?”


    此刻甄嬛想的,也是同一個問題,到底是誰要害自己。如果是餘鶯兒,那為什麽兜這麽大這個圈子,還搭上了自己,就為了在皇後麵前治自己一個不敬中宮的罪名。


    麗貴人?小印子曾經伺候過她,身後有華妃,隻是麗貴人瞧著不像是個心思深沉的。


    甄嬛跪在景仁宮的地磚上,百思不得其解,隻覺得這宮裏是個會吃人的地方,不知道誰會突然出來咬你一口。皇後會讓自己禁足多久,又會給自己一個怎樣的答案呢?


    半個時辰並不長,結束後,甄嬛一個人一瘸一拐地往碎玉軒走,好不容易走了迴去,就見到宮門口又出現了那幾個嬤嬤。


    西配殿隻有一個眼生的宮女候在那,甄嬛察覺到不對,詢問道:“我宮裏的人呢,她們都去哪了?”


    白青:“奴婢白青,是皇後娘娘派來伺候小主的。小主身邊的人被帶去慎刑司問話了,不過您放心,皇後娘娘說了,隻是問話,不會用刑的。”


    甄嬛這才鬆了一口氣,“好,這幾日辛苦你了,去給我倒杯茶吧。”


    宜修命人查了幾日,胤禛也派人問了幾次,碎玉軒的宮人們被審了兩日,花穗將慎刑司的刑罰都挨過了一遍,還是沒什麽進展。


    最後隻能將宮人們放了,花穗杖殺,甄嬛也解了禁足。這件事甄嬛雖有錯處,小印子死前也指認了她,但到底沒什麽實證,罰俸了事了。


    倒是餘鶯兒,得了胤禛的許多賞賜,宜修也派人送了些東西過去。


    甄嬛解了禁足,憋了這些日子,心裏也不痛快,就帶著槿汐到禦花園散心。


    入宮以來,諸事不順,不是禁足就是罰俸,中毒傷了身子。又折了溫實初,唉……


    槿汐:“小主,天有些熱,我們去前麵的亭子裏歇歇吧。”


    甄嬛也正有此意,帶人槿汐過去就見亭子裏已經有人了,是位沒見過的妃嬪。瞧著似乎身子不大好,臉色很蒼白,倚靠在宮女身上。


    甄嬛:“不知是哪位姐姐,答應甄氏見過姐姐。”


    齊月賓抬頭望過去,盡管已經知道了她和先皇後的容貌相似,卻還是不免有些驚訝。


    吉祥:“我家主子是延慶殿的端妃娘娘。”


    甄嬛又行了一禮:“嬪妾參見端妃娘娘。”


    齊月賓這才出聲,“起來吧,妹妹不必多禮,我身子不好,就不起來了。”


    “我久居不出,今日能遇上妹妹也是有緣。”


    甄嬛見對方雖是妃位,卻十分客氣,也生出了幾分親近之意,“嬪妾也是才出來散散心,隻是入宮有些日子了,還是第一次見娘娘呢。”


    吉祥一副抱打不平的樣子,“還不是華妃,不然我們娘娘怎麽會……”


    齊月賓:“我聽聞妹妹前些日子中了毒,身子可好些了?可別像我似的,虧空了底子,再好的藥也醫不好了。”


    甄嬛聽出了這話似乎有別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娘娘這話似乎別有深意,難道害我的人也是華妃?可她實在不像是心思如此深沉之人。”


    齊月賓咳了幾聲,努力給自己順著氣,“妹妹可別忘了華妃身邊的人。”


    甄嬛:“曹貴人?”


    齊月賓:“華妃若是猛虎,曹琴默就是猛虎上的爪牙,曹貴人是比華妃更難纏的人。你自己小心些,我也隻是不願這宮裏再有一個同我一般的人。”


    甄嬛:“嬪妾多謝娘娘提醒。”


    甄嬛迴到碎玉軒,又請了沈眉莊過來,商議一番,決定兵行險招,讓這人自己跳出來。


    永和宮。


    錦書扶著安陵容在殿內一圈一圈地走著,如今月份大了,太醫囑咐閑時可以多走動。


    錦書:“娘娘,今日莞答應解了禁足去禦花園散步,遇上了端妃娘娘,兩人說了一會話,就各自迴去了。”


    安陵容頓時覺得一切都通了,端妃,自己忽略的人是端妃。


    曹琴默和華妃或許有這樣的心思和手段布這個局,隻是這樣好的局為什麽不放在兩個有孕的妃嬪身上,也不放在有了宮權的沈貴人身上,卻去害一個答應。


    如果是端妃,就說得通了,她伺候皇上的時間長,自然知道純元皇後的事,也知道皇上用情有多深。


    她恨華妃,卻無反抗之力,更別提報仇了,所以隻有她會把希望寄托在甄嬛身上,讓甄嬛恨華妃,替自己和華妃鬥。


    想到上一世的事,安陵容大概猜到了甄嬛想做什麽,決定幫她一把。這宮裏還是要亂起來才好,亂起來自己才更安全。


    翌日請安,安陵容坐到了麗貴人旁邊,故作親熱地聊了幾句。正好景仁宮的宮人過來奉茶,安陵容接過茶盞,將噩夢水借著衣袖的遮擋放了兩滴進去。


    隨即裝作手抖,將茶盞裏的水灑在了麗貴人的身上。這個用量安陵容把握的很好,隻放了兩滴,又被水稀釋,雖然還是會噩夢連連,但隻會讓她精神不濟,不至於嚇瘋。


    麗貴人被還有些燙的茶水灑了一身,驚叫著站了起來,“啊,文嬪,你這是什麽意思?”


    殿內的人聽到動靜都轉了過來,紛紛看向安陵容。


    安陵容也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扶著錦書的手起來解釋:“麗貴人沒事吧,皇後娘娘,臣妾剛剛似乎是胎動了,這才被嚇到了,沒拿穩茶盞弄濕了麗貴人的衣裳。”


    華妃:“文嬪這是借著龍胎在景仁宮放肆嗎?”


    餘鶯兒見狀想要為安陵容辯解,抬頭看到她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又按耐住坐下了。


    安陵容:“華妃娘娘,嬪妾真是被嚇到了,怎麽會故意冒犯其他姐妹呢?”


    敬嬪見安陵容這樣,也忍不住出聲:“文妹妹身子重,想來是一時沒拿穩,麗貴人又何必和她計較呢。”


    宜修弄並不在意安陵容是不是裝的,端著一個和善的笑說道:“文嬪年紀小,又是初次有孕,有些慌張也是正常的。本宮前些日子得了些好料子,顏色也豔麗,更好適合麗貴人,一會帶迴去再做兩身新的。”


    麗貴人:“是,臣妾多謝皇後娘娘。”


    安陵容也跟著又行了一禮,“多謝皇後娘娘,臣妾日後一定小心行事。”


    出了景仁宮,安陵容攔下敬嬪,微微福身,卻被敬嬪上前扶住。


    敬嬪:“你我同在嬪位,我怎麽能受妹妹的禮。”


    安陵容露出一抹無害的笑,“我是來謝姐姐剛剛替我解圍的,且姐姐資曆比陵容深,自然受得起妹妹這一禮。”


    敬嬪:“不過是舉手之勞,我也是看你大著肚子,實在是太辛苦了。”


    安陵容:“不論如何,總是要謝姐姐的。姐姐可是要迴宮,不如我們同路?”


    敬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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