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就急了,也顧不上一身狼狽,扭頭就朝醫院跑去。


    這一路上,我還是很倒黴,被人撞到都見怪不怪了,最嚇人的,是我踩到了一個鬆動的井蓋,差點就掉了下去。


    一路波折到達醫院,我坐的那部電梯突然壞了。


    看著電梯一層一層地往下掉,我差點當場尿了出來。


    老天爺,不要這麽狠吧!


    我招誰熱誰了?


    好在,電梯在九樓停下了,我腿軟地爬了出來,整個心都是懸空的。


    我都不記得是怎麽來到金麥冬病房的,剛進門,就聽到一陣很滲人的笑聲。


    “嗬嗬嗬……”


    金麥冬盤腿坐在床頭,腦袋低沉地掛在胸口,眼睛卻向上翻著,直勾勾地盯著我。


    初秋的天不算冷,但我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跟我一樣覺得發冷,還有張亞楠和一對中年夫妻,他們三都遠遠地站在床尾,刻意跟金麥冬保持著距離。


    這兩位,應該就是他的父母吧!


    我剛要打招唿,張亞楠便一躍跳到我身邊:“人來了,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的大師,也是我們班同學——安然!”


    我都沒搞清楚狀況,就被張亞楠給“賣”了。


    金麥冬的父母明顯愣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我,麵上卻保持著禮貌和客氣。


    “小師父,我們是金麥冬的父母,他……”老兩口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是想要考驗我,還是難以開口,他們用眼神示意我自己看。


    金麥冬盤腿坐在床上,被子上亂七八糟堆著酒瓶,還有很多袋酒鬼花生,他就這樣一口高度白酒,就這一口花生地吃,臉上沒有半點醉意,隻是一個勁地盯著我們笑。


    在我印象中,金麥冬根本不會喝酒,更別說吹了這麽多瓶白酒,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不正常。


    他肯定是被東西附身了!


    我剛想要叫江念或者周宜安過來,耳邊便傳來一道很有磁性的嗓音:“是黃皮子。”


    江念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見我一身濕淋淋的,他不免皺眉:“怎麽迴事?”


    我苦不堪言,簡而言之說我被灑水車淋了。


    他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真有你的……”


    換做之前,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會被灑水車淋成落湯雞,太狗血了!


    我鬱悶得要命,肩上突然落下一件黑色的錦袍,帶著熱熱的餘溫,我一下子就不冷了,一股暖流從心尖溢出,不知不覺流遍了全身。


    江念把外套脫給了我,穿著裏麵的白色錦袍,整個人清冷俊美,氣質清華如月,給人一種出塵很仙的感覺。


    他扭過頭,看向床上的金麥冬,不屑地冷哼道:“區區黃皮子,也敢在本君麵前造次!”


    聲音無形中透著威嚴,壓得金麥冬抬不起頭,一張滿臉是毛的尖尖臉若隱若現。


    “換做平日,本仙確實打不過你,不過……”黃皮子從懷裏掏出了一張三角形的紅紙,耀武揚威地晃了晃,臉上掛著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你女人的命在我手裏。”


    他每說一個字,江念的臉色就會變白一分。


    江念陰鬱戾氣的眸光轉向我,強壓著怒意:“誰讓你簽下命書的?”


    命書?


    沒想到那張紅紙這麽邪性,我氣得渾身發顫,朝黃皮子投去了幾個眼刀子:“他騙我,說幫我申請獎學金,讓我在紅紙上簽字。”


    我當時還確認過,表格沒有問題,我才動手簽的。


    “障眼法。”江念說,那張紅紙被人動了手腳,我看到的內容,和實際的內容完全不一樣。


    這不怪我,要怪就怪敵人太狡猾。


    “原來……你們調虎離山,就為了這個。”江念隱怒地看向了黃皮子,眼眸深不見底。


    我嚇得夠嗆,他是陰桃花的人?


    剛冒出這個想法,我就覺得不對。


    如果黃皮子是陰桃花的人,既然拿捏著我的命書,立刻就能要我的小命,何必演這一出。


    害我的肯定另有其人。


    江念的臉就跟冰窟裏動過似的,朝他輕笑道:“她的命有我護著,陰桃花都取不走,就憑你一張紙?”


    他譏誚地抽著嘴角,冷靜從容地攤開掌心,匯聚出一縷虛無的青煙。


    黃皮子見到青煙,眼珠都瞪直了,他沒想到威脅江念不成,反而激怒了他,手腳並用地朝著門口飛竄,身體剛從床上騰起,就被一股大力吸迴了床上。


    江念的青煙迅速在空中,分成九份,以黃皮子為中心,以萬箭齊發的勢頭刺進他身體裏。


    黃皮子的五官極度扭曲,都沒來得及慘叫,江念嘴裏淡淡地發出一聲:“滅!”


    黃皮子身上立刻被分裂成了好幾分,徹底被青光湮滅……


    吧嗒!


    紅紙落在床上,江念兩手一拈,攤開紅紙一看,頗感意外地皺著眉:“不是命書?”


    我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看到紅紙上的毛筆字時,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確實不是命書,而是一張換命的契約!


    我稀裏糊塗的被人換了命!


    紅紙上沒寫換命的人是誰,隻是寫了對方的生辰八字,我看著很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江念也盯著那道八字,眼裏劃過濃鬱的黑沉,似乎已經知道是誰動的手。


    他眼尾瞥了一眼門外:“迴去告訴他,敢動我的人,我不介意毀了那個東西。”


    聲音低沉沙啞,臉上布滿了寒霜和戾氣。


    有個黃色的身影,像狗一樣閃過,瘋狂地逃著命。


    原來不止一隻黃皮子!


    那隻黃皮子離開後,房間也恢複了正常的溫度,剛才的陰冷消失了。


    江念手指一揮,在房間裏布了一個小結界。


    我感覺到他有什麽話要說,所以才會這麽謹慎。


    他盯著紅紙,手指收攏,將紙揉成了一團。


    “這件事,不是陰桃花做的,是江瀾月。”


    聽到這個答案,我並沒有太過驚訝,隻是不明白江瀾月為什麽要讓黃皮子來找我換命。


    江念抿著唇,見我眼中滿是疑惑,壓著濃烈的兇戾:“為了逼我交出一個寶貝!”


    至於是什麽,江念沒有告訴我,這是他的秘密,跟他的家族有關,我也不敢多嘴。


    但我知道,一定是對江瀾月和江念都很重要的寶物。


    江念之前獨來獨往,躲在盤龍村的後山裏,江瀾月找不到機會下手。


    如今他成了我的仙家,受到我的牽製,江瀾月不找我找誰?


    他找了一個又倒黴又短命的八字跟我換命。


    我倒黴,江念也不會好過,而且這個契約很難解除,非逼得江念去求他。


    “不對……”我揉著隱痛的太陽穴:“事情應該沒有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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