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多久。


    雲渺才重新恢複了意識,她緩緩坐起身,虛空黑蓮因為沒有她的驅動,已經靜止在了虛空中。


    周圍一片寂靜。


    識海還在隱隱作痛,但卻已經好了很多,在她能忍受的範圍內。


    雲渺取出複神丹,便在虛空黑蓮中修複神識。


    三日之後,才將神識恢複成巔峰狀態,再沒有一絲損傷的痕跡。


    “為何我神識會忽然疼痛。”


    雲渺修煉的時候,內視檢查,識海內,神識一切如常,除了悟道葉從她手臂上跑進了識海,額頭上隱匿著進入九天陰煞獄的血色密紋外,就再沒有其他。


    而這兩樣,悟道葉曾幫她抵擋過搜魂,血色密紋是弑的東西,都不會損傷她的神識。


    “就然不是我的問題,難道是紫渺出事了。”


    雲渺忽然一驚,這個時候才忽然反應過來,她竟然感應不到紫渺了。


    若是紫渺隕落,她分給紫渺的那一部分神識,甚至是紫渺的記憶,都會迴到她的體內才對。


    可她壓根沒有感知到紫渺的那部分神識和記憶,所以紫渺還活著,但卻不再受她控製。


    “弑大人,你在不在。”雲渺下意識唿喚弑。


    “何事?”


    弑聲音重新在雲渺識海響起。


    在聽見弑聲音的那一刹那,雲渺忽然覺得格外安心。


    她在凡人世界中,給凡人畫肖像的時候,是突然感應危機,根本沒來得及準備就直接逃跑了。


    別說泥人分身,就連弑也沒通知。


    好在弑神通廣大,根本不用擔心弄丟了。


    雲渺道:“弑大人,紫渺脫離了我的掌控,現在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種情況。”


    曾經,弑說過,從古至今有分身反客為主,最後將自己的主身變成分身的先例。


    雲渺此前一直不以為意,但現在紫渺失去掌控,她明確感覺到了危機。


    “吾倒是不曾想,如今竟又有人創出了分割主體和分身之法。”


    隨著話落,弑身影出現在了雲渺身側。


    依舊是一襲白衣黑發的造型。


    雲渺瞳孔一縮:“弑大人,您的意思是說,紫渺將來若是比我強大,也能反客為主,將我變成分身。”


    “不。”弑道:“如今,汝與紫渺已完完全全成為兩個單獨個體,不存在誰為主身誰為分身。”


    雲渺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會輸給自己的分身,但有這種危機存在,還是讓她下意識覺得不安。


    不過,她才剛鬆了這口氣,就聽見弑又道:“不過,汝與紫渺神識分割,對汝來說,卻是個大麻煩。”


    “什麽麻煩?”雲渺不解道:“紫渺要獨立就獨立好了,我不過損失一部分神識,隻要修煉,這部分神識還是能修煉迴來的。”


    到底是另一個自己,在紫渺產生獨立意識之前,那就是她,這一點雲渺很清楚。


    便是讓紫渺成為一個單獨的個體存活,也無妨。


    弑聞言,掃了她一眼,忽而問:“汝可知,修煉境界,為何化神之後,便稱下一個境界為合體。”


    雲渺忽而渾身一顫,腦中如電閃過。


    “難道,化神的意思是,分化神識煉製分身,合體則是要合而為一。”


    “不錯。”弑道:“汝若要晉升合體境,便要將分身的神識盡數收迴,不僅是紫渺,那泥巴分身也是一樣,如今汝對紫渺失去掌控,若紫渺不願迴歸,汝便沒辦法晉升合體境界。”


    雲渺:……


    這可真是個大難題,而且還用說,肯定是不願意迴來的。


    一迴來,這兩個分身產生的意識便都消失了,都成為一個單獨意義上的人存活過,誰還會願意就這麽消失。


    就連她元嬰境分出去的泥人分身都是這樣,更不要說是紫渺。


    她原本還想悄悄進入月星靈界,苟到三十多年後的冥河出現,現在看來,根本不可能,首先她就要去將泥人分身接迴來,但最頭疼的還是紫渺。


    本來她要在剩下三十多年的時間晉升合體境,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如今簡直是難上加難。


    “弑大人,如果在冥河出現之時,我無法晉升合體境,進去之後會怎麽樣?”


    雲渺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弑冷言道:“汝無法晉升合體境,卻還想進入冥河,隻有兩個選擇。”


    “哪兩個選擇?”


    雲渺眼神帶著點希望,她還以為會直接就死,沒想到竟然還有兩個選項。


    弑道:“一,汝拋棄肉身轉為冥修,二,汝肉身強度不夠,無法蹚過冥河,就此隕落,汝選一個。”


    雲渺:……


    這是選擇嗎?


    簡直沒得選。


    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何魂靈界的神源,拋棄了肉身成為了冥修。


    “我一定能在冥河來臨前,進入合體境。”


    就算再難,她也一定要辦到。


    弑聞言道:“吾要提醒汝一聲,汝若失去肉身,將永遠無法進入仙界,如此對吾來說,汝將沒有任何作用。”


    雲渺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忽然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場生死危機。


    弑雖然麵容和善,也一直救她,可高階修士翻臉無情她也不是沒見過,月有缺就是最好的例子。


    弑更是不知道活了多久,早已經心硬如鐵,她要是真沒用了,肯定容不下她。


    弑冷哼:“汝若失去了肉身,對吾失去作用,吾不會殺汝,便將汝放置在九天陰煞獄內,永生永世陪伴吾如何?”


    雲渺:……


    九天陰煞獄就算再大,但也是一座監獄,如此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雲渺當即道:“弑大人放心,我一定能在進入冥河之前,晉升合體境。”


    她一定要辦到。


    “那吾便拭目以待。”


    弑語氣輕鬆,仿佛對雲渺的失敗半點都不放在眼裏。


    雲渺見此,也實在搞不明白了。


    不是想借由她返迴神界嗎?


    怎麽看弑現在的態度,好像也並不想從九天陰煞獄內出來,反而更期待她沒了肉身,陪著他一起坐牢啊!


    心眼也太壞了!


    這心聲,不出意外的,又被弑給察覺了。


    弑道:“對吾來說,九天陰煞獄甚至神界仙界,以至如今的靈界,都並無分別。”


    雲渺稍微一想也是,弑分身到處跑,自己也不是出不來,好像在哪裏是沒有分別。


    呸呸呸,她怎麽被帶歪了,她可不是沒分別。


    當即收斂這些想法,掐算了一下時間。


    發現距離她神識劇痛,與紫渺分割成兩人,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


    也就是說她在虛空中就這麽漂了一個月,這還是因為她修煉了魂靈界神識功法,導致神識強大的結果。


    要是普通修士,怕是沒個十年八年的都醒不過來,甚至神識損傷,終身難愈,實在是惡毒。


    也幸好沒遇上什麽強大的敵人或者虛空生物,不然她小命怕是就這麽沒了。


    但過去這麽久,月有缺和星有瑕肯定早超過她原來的距離,雖然如今她跟紫渺以及虛空飛艦都感應不到,但她依舊能知道月星靈界的位置。


    雲渺當即調整虛空黑蓮的位置,繼續朝著月星靈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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