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蕪華勾唇,權當是耳邊有人在狗吠。


    而這時音雲也攙扶著花連秀出來,她麵露憤然,“迴殿下,花小姐還是完璧之身。”


    既是完璧之身,何來淫罪之說。


    蕭蕪華驀然收了笑,反手一巴掌抽在蔣占安臉上,


    “膽敢勾結朝廷命官誆騙本宮,意圖汙蔑清白女子,若不是本宮重審此案,恐怕世上又要多一條冤魂,來人,連同縣令林平和那做偽證的侍從,拖下去,斬立決!”


    此話一出,眾人皆震驚不已。


    蔣占安大叫:“蕭蕪華你敢!我父親可是位比九卿的右扶風!沒有陛下旨意,你竟敢在縣衙殺人!”


    音雲怒喝:“竟敢直唿公主尊名,還不拖下去斬了!”


    林平兩眼一黑,癱倒在地,他惶恐地看著要來擒他的差役,渾身似火燎,腦中閃過靈光,連忙爬到紅衣女子腳邊。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殿下,下官有要事稟報,隻求將功抵過,求殿下開恩饒命啊殿下!”


    蔣占安怒目圓睜,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一腳踢翻他,怒吼道:“你給我住口!”


    可惜差役已將他牢牢桎梏住,朝衙外拖去。


    蕭蕪華垂眸,冷冷盯著腳邊人,“說。”


    “殿下,這些事情都是蔣占安逼迫下官做的,不隻有這一件案子,在此之前還有好幾個案子,好幾個姑娘都是這樣命喪黃泉,


    殿下!如果下官不照辦,下官隻會比她們還要慘,下官也是逼不得已啊!”


    蔣家權勢滔天,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如何能與之對抗…


    她輕蔑一笑,“是嗎?那本宮就賞你死的痛快些。”畢竟這死罪也分痛快的和痛不欲生的。


    都說鐵打的差役流水的縣官,如今尊貴公主已下令,誰人還管他們是誰。


    林平麵如死灰,任由差役將自己拖了出去。


    見她殺意已決,蔣占安掙紮著求饒:“我錯了,公主殿下,請您饒恕,我父親隻有我一個兒子,請公主殿下看在他老的份上饒了我吧!”


    蕭蕪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被拖走,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如果不是因為蔣西源,她也不會注意到這起荒謬的冤案,也無法為那些枉死的姑娘申冤。


    連近在天子腳下的地方都尚且如此,她不敢想象遠離汴京千裏之外的百姓們,如果攤上了林平這種為了自保而選擇助紂為虐的父母官,他們又該去何處申冤。


    她閉上雙眼,隻覺得身心疲憊。


    百姓驚歎之餘卻也覺得痛快,他們紛紛閃開路,跟著差役出了縣衙,看劊子手將那三人的頭顱砍了下來。


    鮮血噴湧而出,頭顱滾落,真是大快人心。


    鐐銬聲響在耳邊,蕭蕪華睜開雙眸,原來是花連秀跪在自己腳邊。


    她無聲歎息,彎腰將人攙扶起來,自己的初衷並非是為了替人申冤,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承受這份謝意。


    “我也並非全是為了你,你不必謝我。”


    花連秀搖頭,落下淚來,她知道眼前人若想找蔣家的錯處,不是非得麻煩這一遭,是因為殿下對自己起了惻隱之心,才會借此機會…


    “不知你父親的難,本宮能否一聽?”


    花連秀用力點頭,又要給她跪下,本以為自己要和父親共赴黃泉,誰曾想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天無絕人之路。


    音雲扶住她,不忍道:“別跪了,你身上都是傷。”


    “音雲,先把她帶迴安樂堂,找郎中醫治她身上的傷。”


    沒等音雲應聲,縣衙外便忽然圍了數名精兵。


    一聲哀叫從縣衙外響起,“我兒,我兒!究竟是誰,是誰殺了我兒!”


    百姓們一哄而散。


    劊子手被刀架在脖子上,顫巍巍地指了指縣衙裏麵,“是公主殿下有命…”


    蔣西源目眥欲裂,揚起刀就要砍下這人頭顱,為自己兒子報仇。


    不疾不徐的溫潤儷聲響起,“蔣大人,刀下留人。”


    可氣在頭上的蔣西源哪會聽她的勸阻,泄憤般繼續砍下去,隻是利箭衝來,擊飛了那柄怨恨的大刀。


    劊子手連忙跑上台階,躲在公主身後。


    蔣西源怒指她,“殿下未免欺人太甚!”


    “哦?本宮如何欺人了?”


    如何欺人?嗬,他兒子的人頭可還在縣衙門口擺著呢!蔣西源咬牙切齒,老淚縱橫,“殿下為何要不由分說取我兒性命!”


    他蔣家可就這一個獨苗苗!竟然就這樣被砍了頭。


    蕭蕪華挑眉,緩緩搖頭,“蔣大人錯了,本宮可不是如蔣占安那般不講理之人,


    蔣占安勾結縣令偽造命案人證物證,以致多名女子蒙冤而死,這點差役們和圍觀百姓皆可做證。”


    她身後的差役和撤到不遠處的百姓們皆點點頭,僅憑方才公主殿下救了劊子手的性命,便知她不是那種過河拆橋之人。


    更何況,蔣西源和公主殿下,孰輕孰重一目了然。他們沒有道理不站在為民伸冤的公主殿下這邊。


    蔣西源猙獰地笑出聲,“殿下,你真要逼得下官去死是嗎?”


    那他不介意拉著尊貴的公主一同踏上黃泉路!


    她勾唇,對他的威脅不屑一顧,“本宮依大淵律法做事,怎麽是逼蔣大人去死呢,當然,如果你非要同你兒子一起死,自戕在縣衙門前,本宮可沒有任何意見。”


    “依照大淵律法?真是笑話,我竟不知一個沒有官職的公主,也能做得這斷案定罪之事!”


    蕭蕪華隻是平靜地俯視著他,淺淺笑意下是森寒至極。


    蔣西源上前一步,欲再討個說法。


    遠處傳來馬蹄踢踏,“詔書到!”


    他僵住身子,聽出這是王公公的聲音。


    不知怎的,蔣西源涼了半邊身子,他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為何公主殿下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百姓來到縣衙,偏偏要逮住他兒子不撒手…


    他原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沒曾想陛下從沒有想過要善罷甘休。


    蕭蕪華看懂了他的神情,凝聲道:“自作孽,不可活。”既已和蛟神扯上關係,那便是有了謀反之心。


    陛下又怎麽會放過他們。


    他後退一步,驚恐不已。


    馬背上的王峙翻身躍下,高舉手中詔書,“蔣西源接旨!”


    於是整個衙門口的人皆跪下,除了蕭蕪華。


    “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王峙走到蔣西源麵前,展開金黃絹帛,“應順天時,受茲受命,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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