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無極癡迷地摩挲著胸前微涼的玉手,低聲道:“殿下安心,我已密信給並州刺史,他會帶兵包圍關岑山,保管蛟神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神丹需七個時辰煉成,又要在七個時辰內送往各處。


    看來蛟神是打算在女童上山後就掏心啊,真是急不可耐。


    蕭蕪華略有愁意,“蛟神今夜會出現在關岑山嗎?”


    “不會。”閻無極篤定道。


    神丹不過是撈金銀的騙局,千萬手段的其中一角罷了,這當然不值得祂親自現身。


    隻有她們在意那四十九個女童的性命,才一直被牽著走。


    蕭蕪華歎息,“沒想到耗了那麽久,竟連祂的麵目也不可見。”


    閻無極挑眉,語氣詭異:“也許殿下已經見過他了。”


    想造反的人無非就那幾個,哪個她也見過。


    蕭蕪華沉吟不語,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可卻總覺得有哪裏有怪異。


    “大人,快馬已備好。”不聞站在院中,仰頭看向立在三樓的人,他眼力極佳,那交纏的手映入瞳中,便慌忙垂了首。


    閻無極點頭,收了笑,一臉嚴肅地說道:“務必要小心。”


    蕭蕪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沒有應答。


    閻無極攜起胸前玉手,微啟唇輕咬她纖細指尖,啞道:“等我迴來。”


    “別貧了,快走。”蕭蕪華抽迴手,指尖殘留的刺痛酥麻讓她唇幹舌燥,隻想飲下一杯涼茶。


    玄色衣袍翻飛,閻無極手撐圍欄側身越過,幾個騰空踏步間便平穩落在院中。


    眼見她與不聞消失在院中後,蕭蕪華不動聲色地拂了拂衣袖,轉身施然幾步,敲響房門。


    “姑母,討碗涼茶。”


    房門應聲而開,露出蕭挽婧不悅的神情,“自己的身子不知道關切,如今都快到深秋,還總要飲冷茶,活該你每次月事都疼得死去活來。”


    長公主府的人參全入了她的肚子裏了!


    蕭蕪華不以為意,她毫不客氣地進了房中,左右打量著,床榻上的羅帳已然放下,將榻上之人遮的嚴嚴實實。


    除此之外,沒有什麽異樣。


    她在桌邊坐下,為自己斟了杯熱茶,靜靜地放在一旁等它變冷。


    “姑母何時歸京。”


    “你趕人趕上癮了?”蕭挽婧罵道。


    她托腮,眼神純良,“侄兒好意關懷,姑母未免太不識好人心。”


    蕭挽婧沉默半晌,冷哼一聲:“她倒是不知你真麵目,有能耐你就一直裝下去。”


    同姓蕭,骨子裏流淌的都是一樣的血,誰也不比誰好了去。


    可憐那閻無憂,招惹了瘋子還不自知。


    哦,算了,這兩人一個賽一個的瘋,都是瘋子。


    蕭蕪華短暫的凝視了她片刻,眸中湧上寒意,語氣平靜至極,“姑母慎言。”


    她別開臉,麵上有了警惕之意。


    外麵有輕緩卻又淩亂的腳步聲。


    “嘭!”房門被巨力撞開。


    音雲手腳被縛扔了進來,咬牙忍下痛唿,其實她想唿也唿不出來,因為有人點了自己的啞穴。


    著實沒想到會這麽狼狽。


    蕭挽婧當即擋在桌邊人身前,驚慌不已地望著門外的不速之客。


    “音雲?”


    蕭蕪華陡然起身,還未挪動腳步,門外之人大聲喝道:“不許動!”


    獠牙麵具嚴絲合縫地擋住了黑衣人的臉,他背著手,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


    數名蒙麵人手持長劍,直指屋內幾人。


    蕭蕪華叩著茶盞,語氣稍冷:“樓下的人呢,你把她們怎麽樣了。”


    麵具人沉悶的笑聲響起,肆意而張狂,“不愧是大淵的公主,大禍臨頭了還這麽臨危不亂,不擔心自己的死活,反倒關心起旁人來了。”


    不過,樓下就一個女子,已經綁來了,哪還有別人。


    蕭挽婧拂袖,“外麵那麽多暗衛,你是怎麽進來的?”


    麵具人背著手,不屑道:“那些個暗衛頭腦簡單,不值一提。”略施小計,便將他們調虎離山了。


    “你們自作聰明,以為換掉區區幾個使者就能救出女童順藤摸瓜嗎?實話告訴你們,主公早就想到他閻無極會這麽做,已在關岑山設好了陷阱,等他送上門。”


    抓走易中塵後為了不引起懷疑竟還放了一把火,真是畫蛇添足愚不可及,主公何其聰慧,怎會識不破閻無極的詭計。


    現下煉丹是次要的,活捉閻無極才是王道,誰讓此人的懸賞金足夠賣一百顆所謂的神丹呢!


    至於為何會挑選在關岑山煉丹,符合煉丹條件滿足噱頭隻是其一,其二是此山陡峭,易守難攻,根本沒有藏身之地能讓奸詐的閻無極做偷襲之事。


    他就不信,拖著那四十幾個拖油瓶,閻無極還能全身而退。


    但凡要挾住其中一個女童,就能讓閻無極言聽計從,誰讓他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呢。


    這就是狂妄自大的下場!


    蕭蕪華從容不迫,“你來到這裏,山上的神丹怎麽辦,不煉了嗎,可還有人等著神丹救命呢。”


    “神丹自有神醫煉…你住口!”麵具人連忙止住話語,威脅似地怒指著她。


    竟險些被她牽著鼻子走。


    閃著寒光的長劍讓蕭蕪華微眯雙眸:“你可知殺害皇室宗親的罪名?株連九族都要受千刀萬剮之刑。”


    麵具人甩手,冷哼一聲:“隻要你們不再插手此事,自會平安。”


    主公好不容易培養了幾個手握實權的信徒,怎能容忍閻無極連根拔起。


    哪怕關岑山一戰拿不下閻無極,手中也要有足夠製衡他的籌碼才行。


    兩個大淵的公主換剩下六個朝廷命官,這買賣他閻無極不吃虧。


    蕭挽婧輕笑,譏諷道:“癡心妄想。”


    “口齒牙硬,”麵具人抽出長劍,指向地上的人,“你是公主,有恃無恐,可她一個小小的奴婢,死了也白死。”


    音雲麵不改色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劍鋒。


    “她乃我大淵女官,殺了她你依舊難逃一死。”


    麵具人像是不耐煩起來,又將劍遞了幾分,扭頭吩咐道:“還不把她們捆起來,堵上她們的嘴!”


    可身後的他們卻一動不動。


    “耳朵聾了不成?!”麵具人大叫。


    下一瞬,蒙麵人挨個麵朝地倒了下去。


    而在他們的後背,整齊的插著泛黑紫光的十字鏢。


    麵具人頓時連唿吸都僵住了,他顫巍巍地扭過腦袋,對上了桌邊人殘忍嗜血的笑顏。


    床榻羅帳倏地散開,露出盤腿而坐的人。


    “閻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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