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也是想等到親眼見了那七七四十九個女童後再做打算。


    穆延笑出聲,“說你蠢,你還不承認,蛟神既敢把搜集女童的重任交給他,肯定對他十分信任才是,


    否則一旦出了岔子,蛟神也沒法給等神丹的信徒們交代啊。”


    如此大任,若不是祂信任之人,怎敢隨意交付出去。


    不語冷哼一聲:“那你說,為何使者連煉丹的具體地點都不知道。”


    穆延猛拍大腿,恨鐵不成鋼:“當然是為了防你我這種人在途中攔截啊,越靠近並州不就越安全嘛。”


    到時候有人接應,旁人得手的可能就會大大減少。蛟神何其謹慎,不然也不能逍遙這麽久。


    閻無極點頭,“穆延說的不錯,所以我們也要謹慎。”


    穆延摩挲著下巴,“還有,使者們帶著那麽多女童,為了躲避城門衛兵的搜查,恐怕不會以正經途徑入城。”


    不語靈光乍現,“密道!難道你們忘了劉源光和查逸飛府中的密道嗎。”


    穆延若有所思,“可寧午縣比朱陽縣大多了,若挨家挨戶搜密道,得搜到猴年馬月去?”


    他們下手的時機隻有在使者進密道之前,否則定會引起疑心。


    蕭蕪華抿著茶水,眸中泛寒,“不會再有密道了。”


    來之前她便在意沿途風景,發現入了寧午縣後,多為板栗林,許多農地種的也皆是豆類作物,少見瓜果菜類。


    因為此地土質太硬,除了豆類其他作物不易存活。


    “這是為何?”不語撓撓頭。


    “寧午縣和汴京不同,它土質堅硬,又因關岑山在附近,故而地下多為岩石,若挖一條能從城外通城內的密道,不知要耗費多少精力,而盤龍鎮也是因許多年前有了礦道才省去了他們諸多功夫。”


    眾人恍然大悟。


    這密道用處頗多是真的,可極其難挖也是真的。僅靠人力一鑿一錘,還得避人耳目,要挖到何年何月。


    汴京處於平原之地,土質暄軟濕潤,費些人力時日倒也能挖得,而且汴京城守衛森嚴,哪怕多耗些人力,也是值得的。


    寧午縣可就大不相同,它既不靠近邊關,也不處以並州中心,城門算不上有多森嚴。


    故而多方麵考慮,在寧午縣挖密道實屬沒必要。


    閻無極唇邊帶笑,誇讚道:“殿下不但心細,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蕭蕪華放下茶盞,了然於心,“你還不是早就知道了。”偏讓她多費口舌。


    正說著,不聞推門而入,手中還虛握著一隻如山雞般大的渡鴉。


    那鳥通體黑色,羽上泛著藍紫光。


    此鳥又名死亡鳥,常在沙場之處徘徊,食腐肉,故尋常人都會避而遠之,認為它是不祥之兆。


    所以用它傳信,便不用擔心會被人射殺從而竊取情報。


    “大人,暗衛來信。”


    閻無極取下渡鴉腿上卷起的信紙,展開閱後,先是緊蹙雙眉後又舒展開來,“負責暗中跟蹤使者的人說,運送女童的使者們出了渝州便分為了三個商隊而行之,


    一為布帛商販,二為酒水販,三為菜商,但現已都直奔並州寧午縣方向而來。”


    這樣一來,暗衛也不得已跟著分成了三波。好在他們所行方向一致,形勢尚在掌控之中。


    “還知道不把雞卵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這蛟神倒是聰明,懂得風險分散。”穆延盤起腿,神情變得凝重。


    蕭蕪華卻端詳起那隻胖胖的渡鴉,越瞧越是歡喜的緊。


    渡鴉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扯開嘶啞的嗓音衝她喊叫:‘下流!下流!下流!’


    她美眸因不可思議而變得圓了些,“誰教它說這些的?”


    不聞默默抬頭仰望著房梁,心虛到抓鳥翅膀的力氣都大了幾分。


    閻無極摸著鼻尖,吩咐道:“咳,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不聞,將這多嘴的渡鴉找個籠子,掛到三樓。”


    “是,大人。”不聞匆匆離去。


    蕭蕪華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如此倒也利於我們了,想必布帛商販會先去製衣布匹鋪,而酒販和菜商會去酒樓之類的地方等下一步的指示,我們需提前埋伏,以便偷梁換柱。”


    榻上的穆延托著下巴,默不作聲。


    他意味不明地看著桌邊相對而坐的兩人,哪怕自己十分不想承認,可也不得不說一句她們實為天作之合。


    主公的魄力自然不用多說,可本以為公主殿下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娘,如今他也徹底對她改觀。


    單憑她能從汴京跋山涉水,吃盡苦頭也要跟著主公來破此案,就足以證明她並非是隻會坐享百姓食邑的無用之人。


    閻無極點頭,“此舉還需萬分謹慎小心,城中人多眼雜,一旦被蛟神察覺,怕是會功虧一簣。”


    “待使者接到指令後,我們便要趁他們臨行前的那段空隙取而代之。”


    到了關岑山,和蛟神碰麵後……


    亥時四刻 柳盛街


    已是人定時,大街小巷空無一人,靜謐極了。


    打更人胸前掛著銅鑼,頂著夜間秋風,巡邏在柳盛街上。


    “阿嚏!”打更人抱緊了自己,喃喃道:“天愈發冷了,明日得去做幾件厚衣裳了。”


    他下意識看向路旁的製衣鋪,卻見鋪中竟有微弱燭光,可鋪門緊閉,想必是掌櫃的臨走前忘了熄燭。


    哎呀,那鋪中可都是易燃的布帛…


    於是連忙用竹梆子敲響了胸前銅鑼,“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誰知燭光忽的又滅了,鋪內頓時漆黑一片,更夫揉了揉雙眼,確定沒有亮光後疑惑不已,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不成?


    一陣冷風襲過,他打了個寒顫,想著反正一更剛過,還是先找個避風處躲躲,不然明日怕是要染上風寒。


    而那製衣鋪緊閉的鋪門上,縫隙中赫然露著一隻眼睛,漆黑眼珠滿是警惕,緊緊跟著街上的唯一人影。


    嘶啞聲音響起,“是誰!”


    “是更夫,不必驚慌,”眼睛的主人直起身,望向身後的黑影,低聲道:“運送女童的人明日酉時便會到寧午縣,不知主公有何指示。”


    黑影撫著案上的綾羅綢緞,“別急,等他們在此地會合,我們確保女童之數後,主公才會給予下一步指示。”


    “哼,這也太謹慎了些。”


    “行了,別那麽多怨言,待此事過後,金銀少不了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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