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二,……喔!”


    隨著新年莊重和喜慶的鍾聲響起,我也到了應該離開的時候。並非我執意要在歡慶春節的這段時間離開,而是因為我對韓鬆不聞不問已經有兩個多星期了,實在受不了內心的煎熬。


    他的小院我有意地經過了三次。每次小院的大門都緊緊關閉著,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這讓我實在過意不去。要知道,韓鬆可是獨自居住在那個小院裏啊!相較之下,他的處境比我更為淒慘吧。


    大年初一的早上,這裏有拜年的習俗。往年我都是隨著馬叔叔一起去拜年,按照當地的習俗,女孩子通常是不需要拜年的,所以梅阿姨和韓梅會留在家中。


    可今年不一樣,梅阿姨和馬叔叔特意帶上了小韓梅一同出門拜年了,似乎是有心為我創造了一個悄然離開的機會。


    也好,道別的話早已經說過了,家人的後續生活我也安排妥當。我能保證他們今後的日子裏衣食無憂,這足夠了。


    “走吧!”我對自己說。在未來的世界中,我還可以見到長大後的韓梅,也有姐姐陪伴,不算孤單。


    我沒有行李,隻帶了那個小包,走出院門,關上院門,最後看了一眼我生活了四年的院子。我長長吐了一口氣,最後心一狠,扭頭就走。可我走出沒多遠,還是忍不住地迴頭看了一眼。


    我一眼就發現站在胡同口的梅阿姨和馬叔叔,他們遠遠地望著我。小韓梅沒有跟在他們身邊,讓我心裏空落落的痛了一下。


    馬叔叔一隻手扶著電動車,另一隻手在抹著眼角的淚水。要知道,這些年我自己不知道哭過多少次,卻從來沒有見過剛毅的人民教師馬老師流過一滴眼淚。


    再看梅阿姨,她顫抖地舉起手用力向我揮了揮,讓我遠遠地就能感受到她對我的依依不舍。自從我當眾宣布離開之後,梅阿姨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樣,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和無奈。


    我強自微笑著朝他們也大力揮了揮手。我想今天是大年初一,應該給他們拜年的。腦子裏想著拜年,腿就不由地彎曲下來,直接跪在了冰凍的地麵上。我看見梅阿姨急了,用力地抬手示意我起來。


    我的眼淚崩出來了,恭恭敬敬地向著他們磕了兩個響頭。第一個頭表達我對梅阿姨平日裏悉心照料我的深深感激之情。第二個頭,我想要感謝馬叔叔對我的寬容和諒解。可我心裏卻默默念叨著:“爸,媽,兒子去了!”這讓我忍不住地磕了第三個頭。


    磕完三個響頭,腦瓜子嗡嗡的,我感覺到一個鼻孔也堵了,酸酸的滋味充滿了整個鼻腔。我想起韓梅來之前對我的囑托,如果碰到外公外婆,要讓我好好照顧他們。


    我做到了。


    我站起來,轉過身去,學著韓鬆的樣子背對著他們再次揮手,這算是最後的告別了,不對,永別了。在未來的世界,我沒有聽到韓梅提到過她的姥姥姥爺。我想七十年之後,他們應該不在人世了。


    我的心又痛了。


    韓鬆那座小院的大門還是緊閉著,我敲了敲門沒人迴應。我掏出鑰匙,扭開了門鎖。


    隨著我推開這扇門撲麵而來的涼颼颼的風直灌脖領。自從韓鬆迴來之後,我就從來沒來過小院,也沒有再讓人打掃過。半個多月的時間,院子裏蒼涼一片。雖然沒有什麽落葉,但是就有一種蒼涼孤獨的感覺。


    我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鼻孔通氣了。


    “韓鬆!”我提高嗓音喊了一聲,院裏沒有人迴應。我正準備抬腿邁進大門的時候,一聲震耳欲聾的二踢腳爆竹聲驟然響起。“騰”的一聲巨響,嚇了我一哆嗦,手裏的鑰匙就掉在了門外。我本想彎腰去撿鑰匙,緊接著又是“嗒”的一聲脆響,聲音更大,我又是一哆嗦。我想想算了,這都要迴去了,還要鑰匙幹什麽?


    我反手關好大門,又喊了一聲:“韓鬆,我來了。”


    院子裏詭異的寧靜,讓我有一點說不出的膽寒。


    我輕手輕腳地推開屋裏的門,屋裏麵寂靜無聲。這個屋子是四間的通室,進了門是小客廳,右邊是間寬敞的大房當做臥室,左邊也是兩間房。


    上次我離開的時候,韓鬆就躺在右邊的臥室中。我進了臥室,發現韓鬆還躺在床上,他的樣子和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背對著我。


    “韓鬆,我來了……”我輕聲唿喚道,聲音在這靜謐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他沒有反應,屋子裏死一般的沉寂。我意識到不對勁,趕緊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就在我的手掌觸碰到他肩頭的那一刹那,我的手好像被電了一下,一股強烈的電流猛然傳遍全身,讓我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我本能地把手縮了迴來,心靈為之一振,仿佛有什麽縹緲的東西正在離我遠去。


    是韓鬆!我看到韓鬆虛幻的影子,漂浮而起,很快消失了。可是他的身體卻紋絲未動。我找了一個墊子,雙手用力把他的身體扳了過來。韓鬆雙目緊閉,直愣愣地平躺在床上。他的臉色正常,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


    難道從我離開那天開始,他就沒有動過?我搖動他的身體,喊他的名字,他如同沉睡中的雕塑般毫無迴應,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我掃視一圈周圍,目光落到韓鬆的手上。他的右手握著一部手機,拇指正按在按鍵上。看到這一幕,我的心口仿佛被冰冷的鐵拳,重重地捶打著,痛苦不堪。他這裏想打電話給誰?是我還是瀟瀟?


    我強忍悲痛把手機從他手上拎起來,他的手已經沒有一絲的溫度。拿過手機我還驚訝地發現有一根充電線的接頭竟然粘在他的手心上。再仔細一看,韓鬆的手掌與手機線的相連處赫然有一塊燙傷痕跡。這根充電線在我搬動他身體的時候已經扯斷了。


    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韓鬆是觸電了?這真的有點難以置信!


    為了搞清楚原因,我打開了韓鬆的手機。手機一開機就有不停的信息提示音不間斷地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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