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意誌力在觸及鹿悠悠的時候總是觸之即潰。


    他仿佛聽到了升旗的號角,在戰場上第一次麵對敵人也沒有如此控製不住心跳。


    舉目四顧,兩個枕頭都墊在他膝蓋下麵,鹿悠悠嫌礙事也把被子堆到床尾,觸手可及之處找不到任何可以遮擋之物。


    他好像高估了自己,他剛才應該說不。


    顧清野毫無征兆地起身,鹿悠悠嚇了一跳。


    “你怎……麽了?”


    後兩個字含糊在唇齒之間,她的臉刷一下紅個徹底。


    即便顧清野下床轉身的動作一氣嗬成,她絕佳的動態視力依然捕捉到了那個不可描述的地方。


    她是經驗豐富的動物醫學專家,小從葵瓜子到沒有蓋的口紅,到玉米蘿卜大冬瓜,再到尺寸驚人的巨型口口,她見過無數不可描述之物,唯獨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人。


    .jpg和.avi那不能算,親眼目睹“人類”這還是第一次。


    雖然隔著至少兩層布料,還有七八十厘米的距離,那一瞬間的視覺刺激,讓她腦子裏的黃色廢料突然間洶湧似海嘯。


    她當了兩輩子純愛戰神,架不住想象力過於豐富,僅僅打了個照麵,尺寸、形狀就生成了3d動畫。


    她默念了三百聲“退退退退”依然揮之不去,就像一台開關壞了的投影儀,畫麵死死釘在屏幕上自動循環播放。


    “你先睡,我出去一下。”


    顧清野聲音剛落,人已經出現在院子裏。


    鹿悠悠從來沒覺得他的聲音這麽像癢癢撓,現在全身發麻,撓過之後更麻了。


    她現在迫切需要一鍵重啟,可腦子裏的畫麵就跟卡住的ppt一樣,係統還不斷提示錯誤,叮叮叮叮,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鹿悠悠閉眼默念——


    這是病號這是病號,一個十分擬人的靈長類病號!


    她是醫生她是醫生,這隻是治病過程中的正常反應!


    醫生眼裏沒有公母,具體到獸醫,還應無視物種!


    退一萬步說,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病例不好嗎,何況病例樣本如此完美,既沒有汙染她的眼,更沒有汙染她的心,不好嗎?


    太好了!


    經過長達800字的心理建設,鹿悠悠穩住了。


    她“若無其事”地收拾好藥箱,“腦袋放空”地洗掉手上的藥酒,邁著“輕鬆寫意”的步伐迴到床上,閉眼,睡覺。


    寂靜的環境放大了五感,鹿悠悠在數到第546(我死了)隻羊的時候聽到了顧清野從外麵迴來,又過了146(要死了)隻羊,他從浴室裏出來。


    她的計數係統陷入混亂,大概也許在第995(救救我)隻羊的時候,腳步聲帶著清冷的水汽靠近。


    鹿悠悠蒙著腦袋,什麽也看不見,隻知道顧清野站在床邊一動不動。


    怎麽辦,接下來的劇情是什麽,獸忄生大發還是殺人滅口?


    考慮到雙方的武力值,殺人滅口她隻能原地等死,至於獸那什麽什麽發,咳咳,她是奮力反抗被迫妥協,還是將錯就錯被迫享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腦袋裏到底裝了多少噸黃色廢料?現在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嗎?!


    鹿悠悠悲催地發現,好像還真是。


    除了胡思亂想她根本無事能做。


    潛意識裏她就不覺得顧清野是個危險的人,這就是個立地成聖的仙人,兩人同床共枕這麽久,屁事沒有。


    鹿悠悠甚至覺得自己些微有那麽一丟丟過分。


    晚上抱著美男上下其手,白天拔口無情無事發生,她甚至一分錢都沒付,純粹的白女票。


    這麽一想,大小姐忽然有些心虛。


    被子是不敢掀開的,唿吸是不敢放肆的,鹿悠悠於裝睡一道並不精通,但此情此景除了裝睡她還能做啥?


    這位大哥誒,是殺是剮是走是留您發個話,她蒙著被子躺在床上,旁邊站了個沉默不語的人,這是在瞻仰遺容啊!


    等啊等啊,鹿悠悠甚至重新數起了綿羊,數到她以為顧清野要在這裏站一整夜的時候,實在受不了了。


    心一橫,被子一掀。


    “你又洗澡了?快點過來塗藥!”


    語氣相當“醫生”,仿佛麵對著一個不遵醫囑的病人。


    相當強詞奪理,但又帶著一丁點合理,無論如何,都比遺體告別要好。


    顧清野的眼睛裏不是她想象過的任何一種情緒,好像有一個難以迴答的謎題。


    在鹿悠悠開口之前,顧清野考慮了許久該說什麽,他可以沉默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而道歉也許會在尷尬之上再添尷尬。


    他很少猶豫什麽,唯獨麵對鹿悠悠,他的膽怯、徘徊通通都給了她。


    鹿悠悠沉默幾秒,忽然上手把人拽過來坐下。


    “趕緊的,你明天不用早起?不好好休息怎麽訓練?”


    畫地為牢的屏障倏地碎掉,提線木偶的繩索就這樣被收緊,而他甘之如飴。


    猶豫許久的一句“對不起”似乎也不用再說,就以她最喜歡的方式,最舒服的節奏,她想怎麽樣都可以。


    鹿悠悠輕了清嗓子。


    “嚴重的曬傷沒那麽容易好,這個藥至少要擦七天,不強求按時按點,但一定要擦。”


    “好。”


    “還有你的膝蓋,不舒服就揉一揉,晚上你迴來我再給你按,如果我睡著了你就叫醒我,一定要叫啊,要是拖成了陳舊傷,你就去睡大馬路。”


    “好。”


    “不管什麽時候、哪裏不舒服都要告訴我,不要仗著年輕就不在乎,我這麽費神費力精心嗬護,你可是要長命百歲的人,敢讓我心血白費,我一天,不對,一百年不理你。”


    顧清野笑道:“好,我盡力長命百歲。”


    鹿悠悠輕哼一聲,把他的腦袋轉迴去:“別亂動,沒擦完呢。”


    ……


    小灰灰蹲在客廳的狗窩裏,占據最中間最軟乎的位置,把追風擠成一個c字型真皮沙發。


    灰:(t_t)媽大不中留。


    風:媽大不必留。


    灰:(*`へ′*)奸詐小人,居心叵測!


    風:食色性也,稍安勿躁。


    灰:╰(‵□′)╯你偏心,向著你爸!


    風:中立觀眾,不帶粉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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