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您要不看看包裏東西打濕沒有,我、我……”


    那女人一臉為難,但還是咬牙開口:“如果有損失,我願意照價賠償!”


    周圍的人被吸引過來,看這女人也不是很富裕的樣子,就有人同情上了。


    “出門在外免不了磕磕碰碰,這位女同誌也不是故意的……”


    “是啊,看您也沒受傷,如果東西沒什麽損失,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話不能這麽說,包難道不值錢?看這皮子,燙成這樣多可惜啊!”


    ……


    鹿悠悠本能地想離開這種嘈雜的環境,根據年代文定律,亂七八糟的地方總是有事發生。


    誰知鹿悠悠靠著牆邊走都沒溜掉,那女人伸手攔她。


    “這位同誌你沒受傷吧,實在不好意思,有沒有燙著你?”


    “沒事。”鹿悠悠擰肩躲開拉扯,轉身離開是非之地。


    不幹己事莫迴頭,穿越人士最好貫徹這個宗旨。


    之後的時間還算平靜,晚飯她隻啃了口幹糧,水也沒多喝,如非必要她連廁所都不想去。


    深夜時分,吵鬧一天的車廂總算平靜下來。


    熄燈後鹿悠悠比白天放鬆多了,解開頭巾讓捂了一天腦袋透透氣。


    大夏天穿不了太多,她隻能套件寬鬆的褂子,連懶腰都很少伸。沒辦法,她不止長得像狐狸精,身段更像,衣服稍緊一點就曲線畢露。


    出門遇見人販子的情節鹿悠悠都看吐了,她不想高調當誘餌,被拐和被救她都沒興趣。


    在車上憋了一天,身上黏黏糊糊,悶熱的車廂就像蒸籠,哪怕窗戶能打開,吹進來的風也是溫熱的。


    鹿悠悠睡不著,盯著窗外的月亮發呆,對麵健談的大娘突然醒了,說是尿急想去廁所。


    好不容易才從裏麵的座位擠出來,一抬頭就遇見一個女人。


    鹿悠悠記得她,之前撞人那個。


    昏暗的環境下她眼睛似乎更亮了,還帶著一絲冷漠鋒利。


    鹿悠悠直覺不好。


    她都這麽低調了,坐火車必出事的劇情還是躲不過嗎?!


    很快鹿悠悠又看到一個眼熟的東西,中山裝的皮箱在這個女人手裏。


    顯然,這是個賊。


    兩人眼神交錯的一瞬間,鹿悠悠猜測這位女飛賊應該在考慮,是直接路過還是解決掉她再路過。


    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至少有五六個人在往這邊跑。


    “前麵的人,站住!”


    鹿悠悠暗道不好,她就不明白抓人為什麽非要喊,攻其不備不是更好?


    女賊十分果斷,扔了包就跑,但她好死不死扔給了鹿悠悠。


    鹿悠悠驚悸之餘忽而明白過來,怪不得女賊撞了人卻拉著她問東問西,現在又當著一車人的麵把贓物扔給她,這是讓她當“同夥”呀!


    果然,追過來的乘務員有一部分目光轉向了她。


    這讓鹿悠悠如何能忍?!


    她雖然沒想當英雄,但也不能被誣陷啊!


    夜色掩蓋下,鹿悠悠偷渡出一隻鋼筆迅速朝飛賊扔去,精準擊中她腿上的穴位,一瞬間她的右腿又酸又麻。


    鹿悠悠之前猜得沒錯,飛賊確實練過,一般人少說也要瘸幾分鍾,她隻踉蹌了幾步就拖著右腿繼續逃。


    於是又一支鋼筆飛出,這下女賊的左腿也不好用了。


    鹿悠悠暗暗咬牙,好像使大勁了,胳膊抻著了。


    她跟媽媽和外公學了一手養生功夫,雖然不會針灸,但人體穴位她都認得,又學了點三腳貓功夫,真刀真槍不行,偷襲還是可以的。


    女賊眼見逃不脫,順手扯過最近的一個,匕首抵在了人質脖子上。


    半夜尿急的大娘實在是命不好,萬中無一的壞事竟然讓她趕上了。


    女賊最恨的自然是鹿悠悠,但距離太遠她夠不到。


    她眼睛死死盯著鹿悠悠,她順手設計的女人生生壞了她的好事。


    大娘涕淚橫流抖著嗓子喊救命,鹿悠悠想到她上車時明裏暗裏的幫忙,哎,力所能及能救還是要救。


    於是第三支鋼筆飛了出去,就在乘務員圍上來的一瞬間,趁女賊分神的功夫打中她手肘的穴位,刹那的酸麻就讓她的匕首落地。


    “我的包!我的包找到了嗎?讓一下,你們讓我過去啊!”


    這時候中山裝才趕來,啞著嗓子從人縫裏鑽進來。


    現在的他早沒了白天的氣派模樣,頭發亂飛露出一片地中海,衣領袖口都是歪的,就像龍卷風刮過一樣。


    中山裝眼裏隻有他的包,差點撲過來搶,還是列車員把他攔住。


    鹿悠悠現在是“嫌疑人”,自然不能接觸外人。


    爛攤子如何收拾的鹿悠悠一概不知,她被帶到了乘務員單間,對麵坐著一個年輕女乘務員。


    乘務員:“你和嫌疑人是什麽關係?”


    鹿悠悠:“沒關係。”


    乘務員:“沒關係她為什麽要把包給你?”


    鹿悠悠默默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有這種愚蠢的問題。


    “還有,你為什麽會用暗器?”乘務員不依不饒,“你們是不是分贓不均才起內訌?”


    鹿悠悠:……


    這麽嚴肅的場合本不該笑,但她忍不住了。


    “嚴肅點!”乘務員敲了敲桌子,臉色緊繃,“誰出門會帶三支鋼筆?”


    鹿悠悠:“我熱愛文學。”


    原主確實是個文藝少女,下鄉的時候鋼筆都帶了五六支,鹿悠悠扔的就是原主的筆,絕對沒有穿幫的風險。


    然而實話卻沒有一點可信度,乘務員顯然覺得自己被調戲了,怒目而視。


    鹿悠悠看著對麵這張朝氣蓬勃的臉,心想這位年輕女同誌怕是剛上班沒多久。


    如果她真是女賊同夥,就這麽沒有防備跟她麵對麵,而她又精通“暗器”,這是沒經曆過人間險惡啊!


    “我包裹裏有介紹信,您可以自己看,或者您哪位同事有空幫忙拿一下,我給您找。”


    啪!


    乘務員又拍了下桌子,聲音更大了:“讓你交代問題,少在這東拉西扯!”


    好一個立功心切的愣頭青!


    鹿悠悠無語看天,之前都說了她是知青,要去隨軍,這位硬是半個字也不信,死活要她交代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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