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拚盡全力地狂奔,直到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才停下腳步。此時的我氣喘籲籲,但不敢有絲毫耽擱,迅速將李佳佳藏匿於角落裏,並小心翼翼地脫下她的外套。接著,我環顧四周,瞥見一旁破爛不堪的布料,連忙撕扯下來緊緊地包裹住她嬌小的身軀。然後,我手腳並用,搬來幾塊破舊的木板和一些稀泥,堆放在她身前,盡可能地遮擋住她的身形。


    “千萬不要出聲,不管是誰來了都別出來,哪怕是我來找你,也絕對不可以現身!一定要把自己藏好,等到風聲過去之後再想辦法逃走!”我壓低聲音,焦急而嚴肅地囑咐道。同時,我還不忘提醒她剪掉那頭顯眼的長發,換上一套男孩子的衣物以掩人耳目。


    待一切安排妥當,我深深看了一眼藏身之處的李佳佳,便毫不猶豫地轉身爬上那早已倒塌的圍牆,頭也不迴地飛奔而去。因為就在我的身後,那些窮兇極惡的追兵們正步步緊逼,如果稍有遲疑,他們必定會發現李佳佳的蹤跡。


    我像一隻無頭蒼蠅般四處逃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然而,無論我如何拚命奔跑,所到之處皆是人山人海,根本無處可逃。就這樣,在連續穿過三條狹窄的巷子之後,最終我還是沒能逃脫追捕者的魔掌,被他們牢牢抓住。


    隨後,這些人如同押解重犯一般,將我粗暴地帶到了小花和耀祖一家人的麵前。看著他們那一張張猙獰扭曲的麵孔,我的心瞬間沉入穀底。緊接著,他們不由分說地再次強行給我灌下一種不知名的藥物。沒過多久,我隻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目眩,意識逐漸模糊不清……


    也不知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當我悠悠轉醒時,發現自己竟又身處在最初的那個狹小房間裏。身下依舊是那張殘破不堪的木床,上麵鋪著些許雜亂無章的稻草,而身上則蓋著那一床布滿補丁的花被子。


    耀祖緩緩地走進房間,他那樸實的麵龐此刻顯得格外凝重,眼神裏依然交織著複雜的情感,默默地凝視著我。終於,他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為何你執意不肯留下給我當媳婦?咱們家對你難道還不夠好麽?別家的媳婦整日挨打受罵不說,還要承擔無盡的勞作,而這些苦累你都未曾經曆過啊。可即便如此,你為何仍不知足,非要想方設法逃離這裏?”


    我倚靠著牆壁,身體愈發虛弱無力,但語氣堅定且帶著一絲憤怒迴答道:“這兒根本不是我的家!我是被人販子拐賣至此的!我心心念念想要迴到真正屬於我的家去,這何錯之有?自從與親人分離至今,已然整整過去了五個年頭,你能體會到我對父母雙親、兄弟姐妹的思念之情有多深嗎?你不會明白的,因為你們也是導致我被迫與家人離散的元兇之一!”


    耀祖靜靜地聽我傾訴完這番話後,麵無表情地直視著我,冷冰冰地拋下一句話:“再過三日,咱倆就要成婚了。”言罷,他頭也不迴地轉身離去,隻留我一人呆坐在床上,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臉頰,我想迴家而已,有什麽錯呢!


    沒過多久,小花匆匆忙忙地趕了迴來。她一臉焦急地對我說:“哎呀,嫂子,你真不該逃跑呀!我哥再有三天就年滿十六周歲啦,隻要熬過這短短數日,等你和他正式成為夫妻之後,往後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可你為啥偏要選擇逃跑這條路呢?”


    小花雖然嘴上說著是在勸我,但實際上她手裏端著一碗散發著怪異味道的藥,不由分說地便強行往我嘴裏灌去。那苦澀的藥液順著喉嚨滑下,我的意識再次變得模糊不清。


    在這迷迷糊糊之間,眼前仿佛出現了爸爸媽媽親切的麵容,還有哥哥和弟弟圍繞在身旁。他們滿臉關切之色,一會兒焦急地詢問我身體哪個部位不舒服,一會兒又貼心地問我有沒有感到饑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驗過這樣溫馨的關懷了,這份溫暖如同一股暖流緩緩流淌進我的心底,讓整顆心都變得暖洋洋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一次被小花的唿喊聲從迷蒙中喚醒過來。隻見她端起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一小口,輕輕吹涼後送到我的嘴邊,同時還遞來一個鬆軟的饅頭。然而,在照顧我的間隙,她突然開口問道:“李佳佳去哪了?”麵對這個問題,我選擇了沉默不語,因為此刻的我實在沒有心情與她交流。


    見我毫無迴應,小花似乎有些生氣,但還是繼續耐心地將食物一口一口喂到我的口中。待我吃完之後,她又如往常一般倒好了藥,強行喂我喝下。也許是覺得自己的好意並未得到應有的尊重,小花最終還是帶著些許惱怒離開了房間。


    夜幕悄然降臨,萬籟俱寂之時,我卻突然感覺到渾身滾燙無比,像是被烈火焚燒一般。朦朧中,我看到耀祖正一臉焦急地守在我的床邊,不停地用濕毛巾擦拭著我的額頭,試圖幫我降溫。


    耀祖的父母以及小花站在一旁,臉上不僅沒有絲毫擔憂之情,反而流露出一種不屑一顧的神態。他們甚至還冷言冷語地說道:“哼,她肯定是故意裝病博取同情呢!別管她了!”說完,便硬生生地將心急如焚的耀祖也一並拉走了。


    我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完全分不清自己究竟身處何方。時而覺得自己仍身處於熟悉而溫暖的家中,爸爸媽媽麵帶微笑地坐在裏屋裏看電視,哥哥和弟弟則在一旁嬉戲打鬧著,一切都是那麽溫馨和諧。


    然而,這樣美好的場景並沒有持續太久。轉眼間,爸爸媽媽、哥哥和弟弟的身影如同煙霧一般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耀祖緩緩向我走來。他一臉欣喜地對我說:“苗苗,明天就是咱們大喜的日子啦,你高不高興呀?”


    看著他那興奮的模樣,我卻心如死灰般毫無反應。見我沉默不語,耀祖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但還是輕聲安慰道:“別擔心,苗苗,等你嫁給我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絕對不會欺負你的哦。”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我獨自呆立在原地。


    沒過多久,小花突然出現在門口。她身後緊跟著她的父母,三人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其實這五年以來,隻要耀祖一不在家,他們一家三口就會趁機對我拳腳相加。每一次被打的時候,那種鑽心刺骨的疼痛都讓我幾乎昏厥過去。


    可奇怪的是,每當挨打完後,我身上的傷痕都會奇跡般地迅速消失不見,連一絲痕跡都留不下。所以就算我去向耀祖哭訴,他也始終不肯相信我所遭受的折磨。


    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我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經曆過多少次這樣慘無人道的毆打了。內心深處對於逃離這個猶如地獄般可怕地方的渴望愈發強烈,因為隻有離開這裏,我才能重新找迴屬於自己的家。


    耀祖又來了,這一次,他身著一襲鮮豔奪目的紅色衣裳,那喜慶的顏色仿佛將整個世界都染上了歡樂的氛圍,同時也把他映襯得格外好看。他竟然還給我帶了一套同樣火紅的衣服。


    耀祖滿臉笑容地告訴我:“苗苗,從今天起,咱們就要結婚啦!我來幫你換衣服,你一定是這個地方最美麗的新娘子。”


    然而,就在這時,耀祖突然注意到了我的異樣——我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了許多傷痕。也許曾經,當耀祖的家人們動手打我時,他們多多少少還會心存顧忌,但自從上次我試圖逃跑之後,情況就完全變了樣。如今,哪怕他們對我施暴,就算耀祖出麵阻攔,他們也能找到堂而皇之的借口來為自己開脫。


    盡管耀祖看到我滿身的傷痕後,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心疼,但他終究還是沒有過多詢問。其實,我心裏清楚得很,耀祖肯定明白這些傷口是出自他家人之手。可那又能怎樣呢?即使他心知肚明,恐怕也無力去阻止吧。畢竟,對於耀祖來說,他們始終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而我,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外人罷了。想到這兒,我不禁感到一陣悲涼湧上心頭,這終究不是我的家!


    耀祖小心翼翼地幫我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裳,那輕柔的動作仿佛生怕弄疼了我一般。當他將我抱起時,眉頭微微皺起,嘴裏不禁嘟囔道:“怎麽會這麽輕?”隨後,他抱著我緩緩走出了那間陰暗潮濕的小屋。


    屋外,陽光如碎金般灑落在大地上,明亮而溫暖,與屋內的昏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帶來一絲清新的氣息。然而,我的心情卻絲毫沒有因為這美好的景致而有所好轉。


    耀祖一路抱著我來到了他們家寬敞的廳堂。此時的廳堂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到處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氛。人們圍坐在四周,有說有笑,好不熱鬧。但


    與之形成強烈反差的是,我麵色慘白如紙,渾身綿軟無力,看上去宛如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生命之火。實際上,我的確已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在此前的數日逃亡生涯中,我食不果腹、夜不能寐,身體早已疲憊不堪。更糟糕的是,被他們抓住之後,不僅被迫服下了不知名的藥物,導致發起高燒,還慘遭毒打。這些接連不斷的折磨使得我的傷勢愈發嚴重,可謂雪上加霜。


    耀祖輕輕地將我放下,示意一旁的小花過來攙扶住我。接著,我們開始按照傳統儀式行禮拜天地。就在夫妻對拜之際,一股腥甜突然湧上喉頭,我再也無法抑製,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那殷紅的血液濺得耀祖滿臉皆是,他原本關切的麵龐瞬間被驚愕所占據。


    我望著耀祖那張布滿擔憂與疑惑的臉,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我……終於可以解脫了。我好想爸爸媽媽,好想迴家啊……”話音未落,眼前的世界漸漸模糊,意識逐漸沉淪於無盡的黑暗之中。


    “曉苗啊!快醒醒啦!該起床嘍!爸爸迴來咯!”那熟悉而又溫暖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仿佛一道明亮的陽光穿透層層迷霧,直達我混沌的意識深處。


    我猛地睜開雙眼,視線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張讓我日思夜想的麵龐——是爸爸!沒錯,正是爸爸!


    “曉苗乖,聽你媽媽說你已經生病好多天了,到底是怎麽迴事呀?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爸爸滿臉憂慮地湊近我,輕聲細語地詢問著,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滿是對我的關懷和疼愛。


    我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般,一頭紮進爸爸寬闊的懷抱,緊緊抱住他,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我抽泣著,哽咽著說道:“爸爸……嗚嗚嗚……我以為這輩子都再也看不到您和媽媽了。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夢裏麵我獨自一人走在一條長長的火車軌道上,突然有壞人出現把我拐跑了,然後他們就把我賣到了偏遠的山區裏。那裏好多壞人,還有人經常打我,還要我嫁人,我每天都過著痛苦不堪的日子,最後……最後我竟然死在了那個地方!嗚嗚嗚……”說到這裏,我的哭聲愈發悲切,整個身體都因為恐懼和悲傷而顫抖不已。


    爸爸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發,輕輕拍打著我的後背,安慰道:“傻孩子,別害怕,那隻是一場噩夢而已。咱們這兒可沒有什麽火車路哦,那些嚇人的場景全都是你腦子裏想象出來的,並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而且你這幾天一直發著高燒,所以才會不停地做噩夢呢。不過現在好了,爸爸迴來了,一切都會沒事的,放心吧。”


    我把淚水擦幹,抱著爸爸,應道:“嗯嗯!”


    姐,你起來啦?你都睡了五天了呢!”弟弟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


    我朝他看去,很是驚訝,也有些疑惑,我雖然感覺睡了好久了,可是也不知道是多久。


    弟弟說我三月31號晚上就開始睡覺了,一直睡到睡到現在,不過發燒了好幾次,還有就是一直在說胡話,但是他們聽不清我說了什麽。


    沒一會媽媽就喊吃午飯了,我也跟著出去了,上了桌子,爸爸給我夾了一個大雞腿,讓我補補身子,我都瘦了好多了。


    吃了午飯,我坐在門口的門檻上,小黃靠在我身邊打著盹兒,微風吹過,看著門口的雨,淅淅瀝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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