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裏當做新家後,林遠留下一枚金幣,將剩下的金幣全都留給了卡露拉,購買了療傷用的各種器具,開始著手為卡露拉治療傷勢。


    “卡莎,你的傷不是很重,這幾個月要麻煩你照顧卡露拉阿姨了,可以嗎?”


    “嗯嗯。”


    就這樣,林遠每天都在四處打聽艾倫等人的下落,順便賺點錢補貼家用,卡露拉的傷勢也在二人的精心照顧下慢慢恢複,直到一個月後,深夜裏,傳來幾人的輕聲細語,林遠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直到大門處有人絆了一下腳,林遠猛然睜開雙眼,焦急的穿好衣服來到了卡露拉的房間,


    房間裏,卡露拉睡眼惺忪的揉著自己的眼睛,她旁邊的卡莎還在熟睡,由於那兩天的遭遇太過於恐怖,卡莎晚上睡不踏實,隻能和卡露拉待在一個房間裏。


    “怎麽了?”


    “沒事,做噩夢了,以為你們出事了。”


    林遠輕輕閉上門,走到一樓來到院子,院子裏的東西都在,隻是,少了一樣東西,他的馬被人給偷走了。


    “狗日的,哪個孫子偷我馬。”


    林遠怒火中燒,一推大門果然被人撬開了鎖,借著地麵上的腳印,一路狂奔追了出去,


    “叔,被發現了咋辦。”


    “不會的,我觀察很久了,這家人隻有兩個女人和一個少年,就算追出來也不怕,趕緊走吧。”


    他們害怕騎馬的動靜太大,將馬嘴牢牢的拴緊,在前麵拉著馬快速行走著,不一會兒,就出了鎮子,林遠黑著臉看著地上的足跡,馬蹄印還在,也有人的腳印,看來這些人很謹慎,不過這樣也是跑不遠的。


    “兩位,偷馬,做好心理準備了麽。”


    冷不丁的一聲讓二人寒毛倒立,他們轉過頭,看到了一個少年在月光照射下看不清的臉頰,他緩步走來,每一步都那麽的沉穩,強大的氣勢咄咄逼人,


    “你騎上馬快跑,我擋著他。”


    “這怎麽行,叔,我們可全靠你啊。”


    “猶豫什麽!”


    等到那人翻身上馬,那年長的人用力一拍馬屁股,烈馬快速奔跑起來,林遠嗬嗬一笑,毫不在意的看著越來越遠的那人。


    “你們兩個人都走不了的。”


    “小子,我不想傷到你,識趣的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


    “無知。”


    林遠身形晃動,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肚子上,那人痛的幹嘔一聲,僵在了原地,怎麽可能這麽快,他都看不清發生了什麽。林遠抬起頭看向遠方,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的烈馬,怎麽還會容許有人騎在自己的背上,原地彈跳了幾次,就把那人摔在了地上。


    “我的馬不是誰想騎就可以騎的。”


    林遠不再理會地上的人,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不。”


    那人死死抱住林遠的大腿,林遠眉頭緊皺,彎下腰看著這人堅毅的眼神,摸著自己的下巴,抬起頭,發現另一個人死死拽著馬的韁繩不放手,硬是被拖了幾百米還在堅持。


    “我倒是愈發好奇你們是什麽人了。”


    林遠眼睛變成通紅,發力掙脫那人的手臂,狂奔向了馬匹,不一會兒,林遠就來到了烈馬身側,用力一拽,馬被這一下拉的生疼,直接倒在了地上。


    “饒命,饒命啊。”


    兩人都傻了眼,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憑著一雙腿就可以追上奔跑中的烈馬,這也才不可思議了。


    林遠沒有理會他,揚了揚頭,說道:


    “把他帶過來。”


    “好,好。”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到林遠身邊,林遠瞥了他們一眼,悠悠的說道:


    “偷馬,你們說,我是和憲兵團舉報呢,還是,你們給我錢呢?”


    “我們沒錢。”


    兩人同時發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嘴裏蹦出這幾個字,林遠沒有在意,繼續說道:


    “那就和我去找憲兵吧。”


    “等一等。”


    年長的那人看了一眼扶著自己的年輕人,伴隨著沉重的語氣,艱難開口,


    “我和你去,放他走吧,我們偷馬是不對,他還年輕。”


    “哦嗬嗬,真是有情有義,我倒是好奇,你們要不要告訴我偷馬是要幹什麽?也許我會仔細考慮一番的。”


    “我們是為了父老。”


    被瞪了一眼的年輕人閉上了嘴,


    “讓他說。”


    “我們是想把馬殺了填飽肚子。”


    “真是有意思,馬可以給你們,你們有什麽東西可以交換嗎?”


    兩人對視一眼,不敢相信眼前這人就這麽放過了他們,


    “我有一把刀,很鋒利的,你要是看得上,就和我去拿。”


    “那得我看了才知道,帶路吧。”


    林遠把韁繩扔給兩人,示意兩人快點帶路,兩人在前麵竊竊私語,


    “我們真帶他去?”


    “不然呢,他要是想直接就可以把我們兩個製服,還是迴去之後湊些東西出來給他吧,反正,那些東西留著也沒用了。”


    林遠若無其事的跟在後麵,來到森林之中,篝火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群人圍在篝火旁邊,蜷縮在一起取暖,他們互相靠著對方,奇怪的是,人很多,卻沒有幾個人在說話,隻是默默的注視這眼前的篝火。


    兩人說明事情原委後,原來還有些高興的眾人心又冷了下來,可饑餓感逼迫著他們拿出身上最後的東西,堆在了一起。


    破舊的棉襖,一把不錯的大刀,一口破鍋,一個爛瓢,像極了垃圾場一樣,什麽東西都有。


    “你看,這夠嗎。”


    “夠了。”


    “那這馬?”


    “你們的了。”


    得到允許後的幾人臉上舒展開了,幾個年輕人圍在一起很快就將烈馬開膛破肚,架在了火上開始燒烤。


    餘下的骨頭放在鍋裏,倒入滿滿的河水後,也可以熬成一鍋肉湯充饑,林遠靠在樹上看著這一幕,三十多號人,餓的前胸貼後背,不惜冒著危險也要偷東西飽腹,對於這匹馬,林遠還是有些感情的,可說到底,那隻是一匹馬。


    人們一碗一碗的盛湯,碗不夠,就互相輪換著用,這時,一個看起來十八歲左右的女子走了過來,她的臉黝黑,頭上裹著一塊布子,手裏拿著放滿肉的一碗湯,


    “這是你的。”


    “嘿,還有我的份,真是我的榮幸,不過我不需要,你應當,給更需要的人。”


    林遠拒絕後,女子愣在原地,肉是很罕見的食物,為什麽這個看起來成熟的少年卻滿不在乎的表情?馬肉一點都不好吃,更不用說這麽著急的做出來了,林遠也不是看不上這些肉,隻是自己吃了,也許這裏有一個人又要去繼續挨餓了。


    “收容所人滿了麽?”


    “嗯,每天的食物發放越來越少,我們沒辦法就出來想著自己找食物了,謝謝你可以理解。”


    林遠擺了擺手,道別一聲後準備離開,剛才偷馬的那位大叔來到女子身邊,臉上有些心疼的問著:


    “你真想好了嗎?”


    “嗯,他連這麽一匹馬都不在乎,應該不愁吃喝的,也許可以給你們更多的食物。”


    “女兒,這一走,我們再也見不了麵了。”


    “爸爸,我真的餓的不行了,你就當可憐我了,要是再沒有食物的話,我真的隻有賣身體這條路了。”


    一句話戳到了老父親內心的痛處,他不再言語,轉過身低下了頭,似乎是默認了女人的做法,女子擦了擦眼淚,跑向了林遠。


    “等一等,等一等!”


    “還有什麽事嗎?”


    林遠停下,不解的看著她。


    “你的東西還沒有拿呢。”


    “說著玩的,你們都這樣了,我怎麽可能還要你們的東西,迴去吃肉吧,挺一挺就過去了。”


    眼看林遠要走,女子抿著嘴,小聲的低下頭,


    “你把我買了吧,隻要三十個麵包就行。”


    林遠愣在原地,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的看著麵前的女子,


    “二十個也行,二十個就行了。你買了我,我做什麽都行,隻要給我吃的,我可以當牛做馬,睡覺,打我,罵我,讓我怎麽都行,你買了我吧。”


    “你說什麽?”


    林遠側著耳朵,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直到聽到了一模一樣的重複迴答,他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正常的。


    “你為什麽要這麽糟踐自己?二十個麵包就可以買活生生的一個人嗎?”


    “我,我說實話吧,收容所每天都在餓死人,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走,這一個月來,我們已經餓死二十多個人了,王政府說,沒有再多的食物給我們了。”


    這時,他的父親也走了過來,彎著腰,也許是被林遠那一拳打的生痛,也許,是吃的太飽胃疼。


    “你買了她吧,跟著我們,橫豎都是個死,王政府已經發出召令了,不久後就會組織遠征軍奪迴瑪利亞之牆,我們不是餓死,就是死在巨人手裏,她跟著你,也許還有好日子過。”


    林遠沉默不語,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碗和肉,抬起頭注視著他,


    “你真的想好了嗎?”


    “嗯。”


    “那好吧,你跟我走吧,唉,我身上有銀幣,給你們吧。”


    林遠拿出自己兜裏裝著的銀幣,隻有一枚,可已經是很多了。一枚金幣等於十枚銀幣,可一枚銀幣,就等於一百鋼幣,而一枚鋼幣,就可以買四塊麵包,照這麽算,好像自己真的算是有錢人,可仔細想想,自己的金幣還是從商會倉庫裏拿的一點罷了,九牛一毛,如此形象。不過如今糧食價格升高,一枚銀幣大概可以買三百個麵包,這也不少了。


    在眾人的注視中,女子戀戀不舍的看了他們最後一眼,隨著林遠離開,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林遠握緊拳頭,這裏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著悲劇,可希娜之牆內的那些混賬東西呢?也許還在喝著美酒,摟著美人享受生活吧,這血淋淋的世界,終會推翻重來。


    林遠停了下來,女子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連連低著頭道歉,不敢直視林遠的眼睛,


    “你迴去再和他們說告別的話吧,對了,把我的話也轉述一遍。”


    “您請說。”


    “橫豎一死,是死在巨人手上,還是就這麽餓死,還是,拚一把,鼓勵更多人,殺進希娜之牆。”


    女子瞳孔驟縮,可還是點了點頭,腳步虛浮的小跑了迴去,林遠望著明月,現在不是他出場的時候,等到加入調查兵團,有了艾爾文的支持,這天地,就可以翻一番了。


    帶著她迴家,女子略顯拘束,卡露拉早早就焦急的等待著,看到林遠迴來才放下心來。


    “二樓還有臥室,你單獨住一間吧。”


    “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又不是奴隸主,卡露拉阿姨腿傷沒好,你就照顧她,平常做做飯就行。”


    林遠撂下一句話直接迴到了自己的房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短短一個月,身高就長了這麽多,如今的自己,好像比卡露拉還高了一些了,也不知道是吃的好還是丹田能量的滋養。


    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這一屆的訓練兵團馬上就要開始了,看來隻能去訓練兵團找艾倫了,既然卡露拉認識夏迪斯,那就讓她寫一封信,表明來意,好把艾倫帶迴來,他的曆史責任,可以讓自己來承擔,如果做不到,那自己也不得不留在那裏了,這樣才可以讓卡露拉安心一些。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有人偷偷摸摸上了林遠的床,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如果你是冷的話,就這麽躺著乖乖睡覺。”


    “你沒有睡著啊?”


    “沒有,對了,你叫什麽。”


    “我叫麗雅。”


    “我是林遠。聊一會兒吧。”


    “卡露拉阿姨和你是親人嗎?還有那個叫卡莎的女孩子。”


    “算也不算,當初卡露拉阿姨一家收留了我,卡莎是我在瑪利亞之牆救的女孩。”


    “原來你人這麽好。”


    “誇我好人我會認為你是在罵我,好人沒有好下場。”


    麗雅一時語塞,急忙轉移話題,說道:


    “你真的好厲害,可以帶著兩個人平安的離開瑪利亞之牆,我父親為了帶走我,我的母親永遠留在了那裏。”


    “很多人都留在了那裏。”


    林遠側過身子,突然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腰上,想要伸向他的襠部,


    “再這樣你就迴去。”


    “對,對不起。”


    麗雅把手縮了迴去,她有些搞不懂林遠,林遠看起來也不是那種爛好心的人,真的就這麽讓自己待在這裏了嗎?什麽代價都不用付出?


    “我可以幫你解決生理需求,不然,我心虛。”


    林遠轉過身,斜著眼睛看了麗雅一眼,


    “我不需要,至少目前不需要,我現在不過十二三歲,我也說過,你隻要照顧好卡露拉阿姨就行了,你就當我雇了你,就這樣。”


    “哦,那,那你有什麽打算嗎?”


    “等訓練兵團招兵,我要去,也許會留在那裏,我警告你,你不要有什麽花花腸子,如果我迴來發現卡露拉阿姨或者是卡莎受了什麽委屈,你就可以走了,你也不要怕她們欺負你,卡露拉阿姨性格善良,連難聽的話都說不出口,懂了吧?”


    “嗯嗯,我不會的,我會把阿姨當親生母親對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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