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正是因為這棵樹,所以我才始終堅信,我們能在這塞罕壩種活樹。”


    夏天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感慨。


    思緒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著,一下子又迴到了當初剛上壩的時候。


    那時,狂風唿嘯,黃沙漫天,整個塞罕壩像是一片被世界遺忘的荒蕪之地。


    他和陳工在那棵傲然挺立的“鎮風神樹”周邊。


    不經意間發現了深埋在沙土之下的樹木殘根。


    那些殘根雖已腐朽,卻像是來自遠古的無聲呐喊。


    倔強地訴說著這裏曾經的盎然綠意。


    也悄然在他們心底種下了希望與勇氣的種子。


    “所以我才始終堅持。”


    夏天微微眯起眼睛,眼神裏透著旁人難以理解的執著。


    “今天中午,和馮程聊天的時候,馮程提出了一個新的方向。”


    夏天的語調裏多了一絲興奮。


    “他的想法是在鎮風神樹周圍種上一片從壩下運上來的樹苗。”


    “看看是否能在鎮風神樹的帶動下,讓壩下的樹苗也能夠存活,”


    夏天說著,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馮程,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讚賞。


    “我認為他的想法非常具有建設性,很有創新思維。”


    “所以今天下午,我們兩個去了一趟‘鎮風神樹’那裏。”


    夏天頓了頓,繼續說道。


    “采集了一下周邊的土壤數據。”


    “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兩個得連夜在實驗室進行數據分析。”


    “想著過來跟你打一聲招唿,免得你擔心。”


    夏天耐心地解釋著,語氣中帶著對工作的熱忱和執著。


    趙天山靜靜地聽著夏天的講述,聽完後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他看著夏天和馮程疲憊卻堅定的麵容,心中湧現出一股濃烈的佩服之感。


    在這荒蕪的塞罕壩,他唯有對二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行,老趙,你早點休息吧,我們兩個這就走了!”


    夏天給趙天山打完招唿之後,便帶著馮程離開了地窨子。


    地窨子外,風沙依舊在唿嘯,像是要將這兩個渺小的身影吞噬。


    但夏天和馮程沒有絲毫退縮,迎著風沙堅定地一起走向老營地實驗室的方向。


    夜,寂靜無聲。


    老營地的實驗室中,昏黃的煤油燈光搖曳不定。


    將夏天和馮程忙碌的身影拉得長長的,顯得格外專注。


    他們麵前的實驗台上堆滿了土壤樣本和各種實驗儀器。


    每一個數據的記錄、每一次土壤樣本的檢測。


    都傾注著他們全部的精力,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們和眼前的實驗。


    馮程眉頭緊鎖,額頭上的皺紋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小心翼翼地將土壤樣本放入檢測儀器。


    眼神緊緊盯著刻度盤,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


    哪怕刻度盤上的指針隻是微微顫動,他都能敏銳地捕捉到。


    夏天則在一旁飛速記錄著數據。


    手中的筆在紙張上劃過,發出“沙沙”的聲響,一刻不停。


    偶爾他也會停下思考,眉頭微皺。


    眼神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又迅速接著書寫。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也渾然不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風沙漸漸小了,像是疲憊的猛獸漸漸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當第一縷曙光如同金色的絲線。


    輕柔地透過窗戶灑在實驗台上時。


    他們終於完成了所有的數據分析。


    兩人對視一眼,疲憊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笑容裏有一夜奮戰後的輕鬆,更有對未來的期待。


    二人雙雙伸了一個懶腰。


    活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沒有活動而有些酸痛僵硬的身子。


    關節處發出“哢哢”的聲響。


    “夏工,這土壤數據沒有問題吧!”


    馮程將他的實驗數據交給了夏天,眼中帶著一絲期待與忐忑。


    夏天迴憶了一下記憶深處,塞罕壩地區全套的土壤數據。


    他在腦海中仔細比對,發現和他手中的幾份實驗報告,幾乎沒有多大的差距。


    這才對著馮程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肯定。


    “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


    “行了,也忙活了一晚上了,抓緊去睡會兒吧!”


    夏天對著馮程說了一句,將實驗數據收拾好之後,率先起身,出了地窨子。


    此時的他,雖然一夜未眠,但眼神依舊明亮。


    馮程的頭剛挨到枕頭,便沉沉睡去。


    他是真的累了,昨天騎了半天的馬,在塞罕壩來迴奔波。


    迴來之後,又熬了一個通宵。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不過夏天這個“變態”是個例外。


    他昨天和馮程幹了一樣的活,可今天早上。


    他依舊是神采奕奕,身上壓根也看不出來。


    熬了一整個晚上的樣子。


    ……


    “早啊,夏工!”


    來到新營地,趙天山正準備帶著先遣隊進行晨練,看到夏天,熱情地打著招唿。


    “早!”


    夏天笑著跟先遣隊的眾人打了聲招唿,臉上洋溢著和善的笑容。


    “對了,老趙,馮程今天請一天假!”


    夏天又想起了什麽,對著趙天山又說了一句。


    “他剛睡下!”


    趙天山聽到夏天的話,應了一聲。


    同時他心裏也十分清楚,夏天和馮程這是一晚上沒睡。


    “行了,你們快去鍛煉吧,我去食堂弄點吃的。”


    夏天交代了一聲,便邁步走向食堂。


    自從大學生們上壩之後,所有的物資便都被搬到了新營地。


    老營地那邊除了實驗室,就剩夏天的住處沒有搬過來。


    夏天來到食堂之後,熟練地生起火來。


    他動作麻利,像是對這一切早已駕輕就熟。


    找出一棵大白菜和土豆,又偷偷從物資大禮包裏切了一點牛肉。


    他手法嫻熟,三下五除二,兩道菜便出了鍋。


    香味在食堂裏彌漫開來,讓人垂涎欲滴。


    將鍋洗刷幹淨,找到魏富貴兒蒸好的蓧麵饅頭。


    放到籠屜上,開始溜饃。


    熱氣騰騰的水汽升騰而起,將夏天的身影籠罩其中。


    弄好飯菜之後,夏天將饅頭放到炒好的菜上。


    又給灶裏加了點柴火,防止熄滅。


    省得魏富貴兒一會兒做早飯的時候,還要再生一遍火。


    弄好一切之後,夏天端起飯菜,朝著老營地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壩上,大學生們還沉浸在夢鄉當中。


    他們並不知道,夏天和馮程忙活了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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