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後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亡,對外的說法是孩子生出來就染了惡疾,因此活不過兩日。


    彰武帝畢竟不可能對外說,相國寺大師批命,那孩子長大之後危害社稷,導致大魏國中動蕩、江山不穩所以被我賜死了。


    而且,宮中當年知曉此事的人,後來也被彰武帝賜死了,隻留下專門伺候高皇後的一個貼身宮女和高嬤嬤。


    且彰武帝不允許他人議論此事,因此,外人都不知曉。


    但作為高皇後親妹妹的高氏是知曉內情的。


    陸江淮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年紀小的時候沒有關心過這件事,如今年紀大了一些,想得深了一些,便覺得事情不簡單。


    高氏也沒想到兩人突然會問這個事情。


    雖然多次聽到孟聽晚的心聲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孟聽晚的不著調,知道她心中想法雖然多,但一切行為都是得體的、聰明的,因此沒有不放心的。


    高氏隻是短暫的愣了一下:“你們怎麽會這樣問,可是今日見到皇後娘娘,聽到了什麽?”


    “沒有。”孟聽晚道:“隻是感覺當年的事情,應該不像外人知曉的那樣,我雖然接觸皇後娘娘的時間較少,但感覺皇後娘娘和陛下之間,比較複雜。”


    孟聽晚說得隱晦,都不想說高皇後背地裏看彰武帝的臉色是什麽樣的。


    孟聽晚雖然沒說什麽,但心裏悄摸摸吐槽的話,卻已經被高氏和陸江淮聽了去。


    聞此,陸江淮心中疑惑更多。


    高氏隻猶豫了一瞬,而後道:“這件事,原本是宮中秘辛。”


    一聽是秘辛,孟聽晚可就來興趣了。


    高氏歎了一聲。


    這件事,遲早要告訴兩個孩子的。


    高氏原沒打算這麽早說,但她想了想,還是屏退了下人,隻留下嬤嬤:“我原本不想說這件事的,但既然你們問到了,淮兒將來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還是告訴你們吧。”


    這架勢,孟聽晚臉色也不由得嚴肅起來。


    屋裏隻剩下四人之後,高氏迴想姐姐入宮之後的種種艱辛,歎了一聲:“當年那個孩子,不是外界所傳的染惡疾,而是被陛下下旨賜死的。”


    孟聽晚瞬間瞪大了眼睛。


    虎毒還不食子呢!


    看彰武帝對待高皇後的態度,也不像是會賜死他和高皇後的孩子的人。


    總不能因為高家母族太盛?


    連陸江淮的臉上也有驚訝的神色。


    高氏的神色很是平靜。


    她看了看兩人的神色,繼續語氣平淡地說起了當年的事情。


    半個時辰之後,孟聽晚和陸江淮臉色沉重地從高氏的院子裏出來。


    陸江淮臉色還算平靜,實際上,已經聽了孟聽晚內心罵罵咧咧快半個時辰了。


    從知道彰武帝因為一個和尚的批命就無情殺死自己的孩子開始,陸江淮覺得,當年彰武帝登基的時候,遭到的罵都沒有今日孟聽晚罵的多。


    孟聽晚確實在罵罵咧咧。


    理智上,她雖然知道,在這樣封建的信奉天命的時代,皇帝十分忌諱這種事情。


    對於所謂的得道高僧的這種話,也十分相信。


    他們寧可錯殺一百,不放過一個。


    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但是,這也太離譜了!


    【怪不得高皇後寧願自己去住冷宮也不樂意跟老皇帝一起住,這要是我,不嘎了他簡直是仁慈。】


    【理解皇後的恨意了,嗬嗬嗬,就算你殺了那個孩子又怎麽樣,原書設定裏你的江山也活不過兩代。】


    【還國中大亂,是是是,對對對!沒錯,確實三十年後會國中大亂。】


    【就離譜,如果那個孩子還在,就憑高皇後這智商,他絕對是一代雄才霸主,絕對不會讓蕭君奕那個傻叉揮霍大魏江山!】


    陸江淮:“……”


    聽了一路的陸江淮已經感受到了孟聽晚十足的怒氣了。


    “帝王家沒有父子情,陛下十分信任慧空大師。”陸江淮不善言辭,見孟聽晚氣得狠了,便解釋了一句。


    但孟聽晚在氣頭上,睨過去一眼:“你覺得陛下沒錯?”


    陸江淮:“??”


    他懵了一下,曉得孟聽晚是在氣頭上,自己恰好中槍了,於是搖頭道:“不是。為了一句無謂的批命連一個剛出生的嬰孩都畏懼,嗬,天底下,真正能威脅大魏江山的東西,可比一個被批命的嬰孩多了。”


    “暴雪、河災、徭役、疫病……哪一個不能威脅大魏的江山。”說到這裏,陸江淮的語氣裏帶著淡淡的哂意。


    “所以,不必為此生氣,陛下是無情之人,犯不著以他人的不是來氣壞自己。”


    陸江淮覺得,孟聽晚應該早就知道彰武帝是十分絕情的人了,還這樣生氣,不可取,氣壞自己,他人也沒有一點損失。


    孟聽晚愣了一下,眨巴了一下眼睛。


    確實,彰武帝的無情,她早就見識過了,當年登基之後,慢慢掏空八大侯門,不也是帝王之術麽?


    見她似乎被轉移了注意力,沒那麽生氣了,陸江淮忍不住打量了孟聽晚幾眼:“你不是挺聰明的,怎麽還為了這件事,將自己氣成這個樣子?”


    孟聽晚:“??”


    “哦,你誇我,行吧,連承認我聰明都要繞這麽一大彎子,那我不氣了。”


    說完,她一改方才內心罵罵咧咧的模樣,腳步輕快地進了院子。


    嗯,見孩子,要收收脾氣。


    旁邊的陸江淮:“……”


    行,他在誇人。


    不過,瞧著孟聽晚離開的背影,也聽不到那些罵罵咧咧了,他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雖然知道了當年的事情,但這件事,已經過去近三十年了,已經發生,再也做不得什麽。


    在彰武帝看來,陸江淮身子尚未恢複,因此,並無職務分配。


    其實,陸江淮和孟聽晚都知道,彰武帝想複製當年對待八大侯門的路數來對付定國侯府,他是不可能再讓定國侯府還有實權的。


    因此,陸江淮每日賦閑在家。


    看起來確實如此。


    看看小長策練劍、問問陸硯舟學業上的事情,抱著喜歡撒嬌的小嫣嫣,以及好奇孟聽晚在鼓搗什麽他不懂的玩意兒。


    但孟聽晚知道,他這個人,心眼子多,看起來賦閑在家,實際上,外麵的什麽事兒,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至於孟聽晚,在進宮為帝後診脈之餘,還得給太子調藥。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療養,高皇後的身子漸漸恢複,彰武帝也感覺自己的身子變好了許多。


    至於太子,太子的變化最明顯,甚至已經能去上朝了。


    這件事,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動蕩而後震驚。


    朝臣從前都覺得,太子的身子弱,是沒有繼承大統的可能的,且他已經將近二十年不曾去上朝,如今再見他出現在朝堂上,一些人的心思,便發生了變化。


    至於蕭君奕,據陸江淮得到的消息。


    他跟許夢瑤過得十分快活,而薛靜姝就算想鬧,有太子妃壓著,也完全沒有辦法。


    期間,太子和太子妃親自來定國侯府拜訪過陸江淮一次。


    孟聽晚看出來了,太子這是想拉攏陸江淮。


    但孟聽晚覺得,太子這個想法,隻能說,太理想化了。


    距離年關越來越近,金陵城中卻下起了大雪。


    今年,陸江淮醒來了,而高氏的身子也恢複了,定國侯府便說要熱鬧一番,好好過一個好年。


    這一日,陸江淮正在藥房裏看孟聽晚在古代新的藥物,雖然他看不明白,但十分感興趣。


    “這有何用處?”見識過孟聽晚用來審細作的那些藥物之後,陸江淮心中總覺得孟聽晚的藥看起來雖然平平無奇,但用處極大。


    孟聽晚就喜歡這種讓人不明覺厲的樣子。


    看了一眼陸江淮指的藥物:“哦,用於通便。”


    陸江淮:“……”


    孟聽晚看他吃癟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時候,周炳在外麵叫陸江淮:“侯爺,有消息迴來了。”


    陸江淮神色一凜,跟孟聽晚示意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孟聽晚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她知道,所謂的消息迴來了。


    是陸江淮自醒來之後,就派人出去查探的,關於當年陸銘戰死的事情。


    兩年前,他在西北獲知了一些消息,但迴來的路上便遭到刺殺,昏迷不醒。


    那線索斷了兩年。


    如今,繼續追查了兩個月,總算又繼續有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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