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越因為一個眩暈,出現了視覺轉換,也隱約明白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無邪的視角,就是淩越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後神色就變得有些奇怪。


    “無邪,剛才我看見黑眼鏡了。”淩越手按在腰包上,輕聲說到,視線轉向依舊躺在地上的“無邪”。


    就在淩越擺脫意識控製的同時,地上的“無邪”也開始像塊油脂一樣化掉,留在原地的是一團蠕動的黑灰色液體。


    無邪聽到淩越的話,疑惑地迴頭看了眼青銅棺裏躺著的黑瞎子,遲疑道:“怎麽看見的?”


    淩越簡單說了一下自己剛才的短暫經曆,並說:“我大概有辦法叫醒黑眼鏡了。”


    剛才顯然是“無邪”用某種未知的方式,把她的意識拖入了另一個空間。


    就像當初在古潼京聽到葬歌時那樣。


    隻是因為她身上有白璽,進去之後淩越的意識又被拉迴了現實。


    所以才隻是被黑瞎子扶了一下,又聽到他的說話聲,轉眼看見的卻是無邪。


    淩越猶豫了一瞬,還是拉開腰包,將用布包裹著保管的白璽拿了出來,“我去試試。”


    看能不能用白璽,將黑瞎子的意識從那個未知空間拉出來。


    那團黑灰色液體似乎感受到了什麽,蠕動著繞開淩越,悄悄往青銅棺下麵鑽。


    無邪看了淩越手上的東西一眼,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既然淩越有了想法,自然要試一試。


    就在他抬腳要跟上去時,腰上忽然一緊。


    無邪一驚,反手要去劈砍,卻被早有準備的隱形觸手搶先一步纏住了他的雙手。


    無邪喊了一聲:“淩越!”


    看來那黑灰色的液體露出頹勢,這看不見的觸手就又躥出來了!


    不等他提醒淩越更多線索,無邪整個人就被鋪天蓋地的觸手卷了個徹底。


    可見這鬼東西剛才雖然安靜了,卻是在蓄勢待發!


    聽見無邪的喊聲,淩越倏然迴頭,看見無邪被看不見的東西卷到了天花板上。


    同時,天花板上始終違背常理地漂浮在空中的那層“池水”中間,居然裂開了一道口。


    那是什麽?!


    在那道口裂開後,一直無法被看見的觸手怪也終於顯露了身形。


    那是一隻白皮子(水母,古民間稱白皮子)模樣的半透明生物,沒有頭和五官,整個軀體就像粘稠的水泡黏在房間的天花板上牆壁角落。


    除了天花板上保留的那層水一樣的身體部分,其他部位都是一條條柳枝一般垂落遊走的觸手。


    整體造型,如一頂巨大的垂絲帷帽。


    難怪之前沒有急著把他們往嘴裏塞,原來是一張嘴就會暴露身形。


    現在它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亦或是餓急了眼,逮住一個就想先塞進嘴裏再說嗎?


    眼看無邪沒被塞進嘴裏吃掉,就要先被捂死了,淩越不敢耽誤,握著匕首踩著它伸來的觸手一路疾跑跳躍,單憑雙腿的彈跳力,直取裹纏著無邪腦袋的觸手。


    一劃即斷!


    顯露身形後,白皮子的觸手也更加脆弱。


    淩越見此,越發大膽,連卷向自己的觸手都懶得管,直到把無邪從半透明“水晶果凍”裏撥出來。


    掙開束縛後的無邪卻沒有急著脫身,而是雙手抱住淩越,奮力往旁邊一撲!


    “唧——!”


    白皮子張開的嘴被人劈了條口子,不算大,對它造成的傷害卻明顯很嚴重。


    因為被無邪麵朝下的撲到了地上,淩越恰好看見剛才從背後偷襲她的究竟是什麽。


    竟是之前一直在青銅棺裏沉睡的黑瞎子!


    還在空中的時候,無邪又被黑瞎子猛踹了一腳背心,之前就被王胖子丟炸藥震出來的內傷讓他傷上加傷,登時一口血吐了出來。


    眼看黑瞎子手持黑金短刀又攻了上來,淩越將無邪推到青銅棺旁,自己以仰躺在地的姿勢右手在身後地上一撐,腰腹發力,雙腿呈剪刀腿側絞黑瞎子後腿膝關節。


    黑瞎子雙足呈向前發力的前後弓步,重心力本就在前腿。


    後腿忽遭襲絞,被迫跪地彎曲,持刀的右手翻轉間,短刀以後旋刺的招式再度攻來。


    淩越早有防備,順力烏龍絞柱起身,接背身後踢,將黑瞎子踢得後退兩步方才站穩。


    然而淩越一個三百六十度旋風踹緊隨其後,一腳蹬在他胸口處。


    這次黑瞎子卻未再後退,反而硬頂了這一下,單手扣住淩越那條腿,轉身三百六十掄轉。


    無邪眼看兩人打鬥速度奇快,忽見淩越仿佛失了身體的控製,心下焦急,轉眼看見不遠處掉在地上被絹帕包裹著的東西。


    那是淩越為了救他,臨時放在青銅棺的棺沿上,不知何時被掃落在地。


    想到淩越當時說的話,再聯係對方拿出來這個東西,無邪立刻意識到,要弄醒黑瞎子,或許需要這東西!


    隻是該怎麽用呢?


    無邪捂著胸口又吐出一口血,忍痛滾了過去,把東西抱在懷裏,一邊拆開上麵的絹帕,一邊關注淩越那邊的動靜。


    被抓住了腿,整個人被黑瞎子掄了半個圓,淩越卻不慌張,而是曲頸抱頭收緊核心力,另一條腿蓄力蹬踹對方手臂,迫使黑瞎子鬆了手。


    黑瞎子身手確實不錯,站穩身形後又是反手握短刀,壓過來一招橫削,迫使淩越一時無法起身。


    然而淩越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雙臂錯手格擋的同時,左手貼著黑瞎子右手一個鷹爪擒穴,成功卸了他手中的短刀。


    同時右手蓄力往他側脖頸呈手刀狀一劈!


    黑瞎子左手呈肘擊狠狠向下一擊,撞在了淩越柔軟的腹部!


    淩越沒想到現在他的狀態居然砍不暈,錯失一招,硬生生受了這一肘擊,一口氣險些瀉了出來。


    好在雖然出乎意料,淩越跟人過招的經驗卻極其豐富。


    正要脫身,忽見無邪出現在黑瞎子身後,手裏還攥著白璽。


    淩越瞬間改變主意,雙手纏住黑瞎子雙臂,將他短暫挾製住。


    同時,無邪也抄起白璽,以拍板磚的氣勢猛地砸在了黑瞎子後腦勺上。


    “呃——!”黑瞎子悶哼一聲,墨鏡下原本被黑色占據的眼球劇烈震動了幾息,然後黑色如煙霧消散。


    同時,一團淩越和無邪都格外眼熟的黑灰色液體從黑瞎子身上鑽了出來。


    明明沒有實體,卻叫人無端看出了幾分灰溜溜的狼狽。


    這次可沒人敢在小瞧了它。


    眼見這枚白璽有用,無邪二話不說又追上去一把將黑灰色液體一頓砸。


    每砸一次,黑灰色液體就會縮小一大團。


    很快,還不等黑灰色液體再次鑽進青銅棺裏,最後一小團也被無邪用白璽壓在了下麵。


    淩越想起還籠罩著整個房間的白皮子,有心想喊無邪悠著點兒。


    可黑灰色液體也不能真放走,萬一再尋機往她身上一鑽。


    淩越不確定這玩意兒懂不懂放開她壓在丹田裏的內力。


    若是懂,放開了內力的她被黑灰色液體操控著,恐怕無邪黑瞎子張鈤山王胖子四個人紮成一捆,都不夠她削的。


    算了,白皮子好歹還能勉強對付,這玩意兒就實在太詭異了!


    果然,在最後一團黑灰色液體被無邪用白璽砸了個煙消雲散後,之前還安靜如雞的白皮子頓時激動壞了。


    蠕動著身體,觸手揮舞得跟二月春風裏的柳條一樣。


    它甚至還在動手前閉上了嘴!


    黑瞎子就感覺意識再度清醒過來,他就被淩越挾製著雙臂,胸口和脖頸痛得要命,後腦勺上也一陣一陣的痛。


    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砸了!


    不等黑瞎子順口對躺在自己身下的淩越說句調侃的話,淩越就一巴掌將他拍開,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後,拽著無邪,喊了一聲“跑!”


    就不管不顧往之前下來的“水池口”方向跑了。


    黑瞎子剛撿起黑金短刀,看見兩人撒腿就跑,也意識到不對勁。


    不過他還是跑迴了青銅棺,彎腰一把抓起裏麵那塊銅錢大小的黑曜石,不等他起身,腰、腿、手臂,甚至脖子上都被什麽東西死死纏住。


    黑瞎子罵了一句:“靠!”


    明白淩越和無邪為什麽跑那麽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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