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唐天和寧總在一起呆久了,也學會隨時隨地給人洗腦了。


    我看著他那雙捉摸不透的眼睛,大笑道:“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隻負責敲開門製造混亂,其它的沒興趣。”


    “平安兄弟真是實在,那你們先忙,我就迴去複命了,電話聯係!”


    唐天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上車。


    等他的小貨車駛出寨子後,我們才打開門繼續營業。


    “姓寧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這堆廢鐵就丟外麵吧。子彈和錢拿樓上去。”


    我錄了個視頻後,就讓占山把淘汰的槍炮丟院子裏蓋好,然後再把現金搬上六樓,等周末再去鎮上存起來。


    由於上次沒守約打電話迴家,便和我哥約好今天進行視頻通話。


    之所以失約,是因為我爸媽知道我還活著後,受了很大的刺激,也就是常說的樂極生悲。


    病了。


    於是,我和我哥約定今天上午聯絡。


    這樣他們也能平靜許多,不會像剛聽到我還活著時那麽激動。


    視頻一接通,率先哭到昏厥的則是陳偉強父母。


    畢竟兒子莫名其妙地失蹤那麽多年,他們都已經做好“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準備了。


    結果,突然得知這小子在緬甸搞詐騙!


    真是又氣,又喜。


    今天在我家看到活生生的大兒子後,陳偉強媽媽哭到肝腸寸斷,以至於直接暈死……


    結果話沒聊幾句,他爸又手忙腳亂地送愛人迴家休息了。


    我父母的反應相對而言要好很多,主要是我哥天天在家裏做思想工作,我爸才沒顯得那麽激動。


    不過我媽還是哭到連話都說不出一句,隻是摸著電腦屏幕,眼巴巴地看著遠在他國的我,眼淚嘩啦啦地直流……


    我哥突然問道:“平安,你在那邊時是不是認識一個江西的男孩子?”


    “江西男人很多,這邊都是用假名,我也記不住幾個。”說這話時,我莫名想起李建國。


    “果敢園區,一個叫飛飛的男孩子,他來我們家了。”


    “啊?記得!”


    我的思緒立刻拉迴數月前,剛被露露騙去果敢園區的畫麵。


    當時和我一起被送出境的還有飛飛和珊珊。


    飛飛贖迴去了,女朋友卻下落不明。


    他離開時,我有讓他帶個信給我爸媽,難不成就是為了這事來的長沙?


    我哥把鏡頭一轉,“他來我們家了,說有事求你。”


    該不會是讓我找他女朋友吧?


    鏡頭裏立刻出現一張蒼白的臉,還有雙哭得通紅的大眼睛。


    確實是飛飛,我記得那稚嫩的臉。


    “平安哥……”飛飛一看到我,又忍不住哭了。


    看到他順利迴國,我也很開心,“飛飛,你找我有事嗎?”


    “有!”飛飛哽咽道:“哥,我想拜托你幫我找珊珊,我給你錢,真的,你要多少我給多少!我不想她死在果敢,那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原來他一迴國就抑鬱了,整天晚上還做噩夢,他父母停了生意天天在家陪著他,並給他請心理醫生疏導,治療了好幾個月才敢讓他出門。


    他出門第一件事,就是來長沙找到我父母,然後說了我的事,並在長沙逗留了一個禮拜散心。


    原本他今天要迴江西,聽我哥說中午會視頻通話便留了下來。


    於是便有了剛才的請求。


    觸景生情,讓他又夢迴魔窟想起還在受苦受虐的女朋友……


    “飛飛,你別哭,我在這邊會幫你打聽她的消息,你那邊有渠道一起打聽的話,可能效果會很好。


    不要談錢,我不會收。我隻能盡我所能去找她,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知道嗎?”


    我歎了口氣,無法想象珊珊的遭遇,更不確定她是否還活著。


    “我知道,有消息你就打電話告訴我,那邊要多少贖金我都付!”


    “行,你別太傷心了,要珍惜來之不易的生活!”


    真是個癡情的男孩,我怎麽忍心拒絕他的請求。


    “我知道,我知道,謝謝哥!”飛飛捂著臉離開鏡頭,去一旁獨自垂淚了。


    我看了一下那邊的鏡頭,“哥,我師兄他們來了沒?”


    “在路上……”


    我哥正說著,一個穿著黑色長褂的大光頭突然闖入鏡頭,“小師弟,可算聯係上你了,再不把消息告訴你,師父都要滅了我們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他還是這麽風風火火,“大師兄……”


    “請注意你大師兄的形象,讓我來說。”


    二師兄一把拉開他,不緊不慢地道:“我這邊有些眉目了,有個中間人在緬甸那邊專門幫忙贖人的……”


    “中間人?”


    “嗯,專門吃這碗飯的組織,找豬仔很厲害的。你那幾個女同學都在果敢老街,被曹露賣給了當地一個最大的財主當性奴。


    她們現在還活著,問題是很難救出來,人家也不缺錢,就喜歡玩漂亮女人。


    你女同學的父母在這邊報案也沒用,警方根本就管不了,包括駐緬大使館也奈不何。


    想救她們,隻能讓中間人去談判並出天價贖人,至於贖迴來是屍體還是殘廢,他們不打包票。”


    二師兄的這個信息讓我振奮,隻要鎖定君君她們的位置,再想辦法去贖人就會容易許多。


    黑吃黑誰不會,我現學現賣啊!


    再說了,和這群畜生講什麽道義?隻要有機會我就要殺光這群雜碎!


    絕不手軟!


    二師兄又啞著嗓子道:“小師弟,你要盡快迴國,時間太久我怕師父撐不住……”


    聞言,我心裏無比愧疚:“師父……他還好嗎?”


    “他憂思成疾,時好時壞,有時候還說胡話,唉!”


    “師兄,好好照顧師父,你告訴他,我過段時間就能迴國,現在迴國也是坐牢,和不迴去又有什麽區別?


    你讓他等我,一定要等我!”


    提起師父,我便如鯁在喉,要不是他毫無保留地把畢生所學教給我,我早就死在緬甸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給他養老送終,更是我的本分。


    二師兄長歎一口氣,又和我聊了幾分鍾後,才和大師兄心事重重地離開。


    飛飛在我哥的勸說下,晚上就飛迴江西了,再這樣下去,我懷疑他抑鬱症又會再犯。


    父母在得知我目前還算安全後,也算鬆了口氣,雖然知道我暫時迴不來,但沒之前那麽痛苦了。


    既然改變不了事實,那就學會默默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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