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剛蒙蒙亮,我們就被狗腿子趕出地下室。


    那幾個女孩還被關在裏麵,說是什麽時候“想通了”,就什麽時候放出來。


    我始終忘不了她們那絕望,又充滿恐懼的眼神……


    在這個地方,連輕生都沒有機會。


    要麽苟活,要麽慘死。


    我們被帶出來後,首先去比足球場還大的操場集合。


    其實就是站在那裏圍觀。


    圍觀狗腿子們,如何懲罰各種不聽話的豬仔。


    “這就是逃跑的下場,請大家好好欣賞我剛完成的藝術品!”


    劉十一拿著高音喇叭,站在操場中心的台階上大吼道。


    他的聲音一響起,我身邊的人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藝術品?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地上趴著三四十個豬仔,全是清一色的裸男,像串珠子那樣被“串”在一起,並圍成一個圓圈。


    唯獨“蜈蚣頭”,是個骨瘦嶙峋的女人。


    “人體蜈蚣”那部變態電影,相信大家看過吧?


    就是說“蜈蚣頭”的嘴巴是正常的,她的“菊花”會和第二個人的嘴巴縫合在一起。


    以此類推。


    後麵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保持這個惡心的姿勢,恐慌地等著第一個人進食。


    然後排泄到第二個人嘴裏,最後再排到第三個人嘴裏……


    越到後麵的人,所“吃”的排泄物就越沒有“營養”和“水分”,從而導致身體出現各種問題。


    日複一日,如此惡性循環,一直到所有人活活餓死為止!


    他們的嘴巴和菊花還在滴血,應該是剛縫合不久。


    所有人弓背跪在地上,渾身嚇得直哆嗦。


    這種懲罰,比死還難受一萬倍。


    “去給她喂食。”


    劉十一一聲令下,就有一個狗腿子端著大碗過來了。


    碗裏都是南瓜、白菜、冬瓜這些容易消化的食物。


    有時還會參雜一些瀉藥,好讓“蜈蚣頭”吃完一瀉千裏……


    看著眼前無比惡心、違背人倫的畫麵,簡直讓我血脈噴張。


    折磨完“人體蜈蚣”後,劉十一又開始懲罰那些業績不好的豬仔。


    電棍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拳打腳踢算輕了,互相扇耳光就很離譜。


    男、女麵對麵跪著,然後互相扇耳光。


    一直打到狗腿子滿意為止。


    通常都是力量不如男人的女人,被打得雙臉紅腫,嘴角流血。


    假如打耳光覺得不過癮,又會讓大家做俯臥撐、蹲馬步、仰臥起坐、蛙跳等運動。


    美其名曰是“鍛煉身體”,實則是變相懲罰。


    每天食不果腹,遍體鱗傷,誰還有力氣做高強度的運動?


    動不動就是一口氣做完一兩百個,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嗎?


    不做,那就是一頓皮鞭加電棍伺候!


    逼得你不得不哭著做下去!


    虐完豬仔們後,劉十一又拿著高音喇叭激情四射的喊道:“我們的口號是什麽?”


    “想成功,先發瘋!不顧一切向前衝!不努力,睡地鋪!每天挨打又挨餓!加把勁,出業績,美女香車在招手!衝、衝、衝!”


    “衝、衝、衝!”


    無語到汗顏的口號,我真心喊不出來。


    喊完口號後,大家就排隊去食堂打早餐。


    低等豬仔的食物無非就是一個餿了的饅頭,和一碗豬都不吃的泔水湯。


    端著狗都嫌棄的早餐,你還要昧著良心對打飯的狗腿子說一句“謝謝”,不然就往你食物裏加料。


    口水還算輕,有時直接加一把灰,還要看著你吃幹淨。


    最慘莫過於加狗尿……


    趁著人多沒法注意到我,我便把泔水湯到地上了,又聞了聞手中的饅頭,餿味讓人作嘔。


    掰開一看,裏麵都有黴斑了。


    我真心接受不了,於是把它放進口袋裏,準備找個垃圾堆丟了。


    吃這種食物,相當於慢性自殺,我還不如先餓著。


    “小瓶子,你跟我去督導辦公室一趟。”


    我正尋思著把兜裏的臭饅頭扔掉時,扳手突然走過來喊道。


    “啊,好!”我嚇了一跳,又把饅頭放進褲兜裏。


    然後感激地說道:“扳手哥,昨天謝謝你。不然我今天肯定起不來,餓死了。”


    昨夜噴了雲南白藥,吃了跌打丸,又擦了紅花油,身上的傷最少好了一半。


    雙手臂的紅腫也消掉三分,看起來沒那麽嚇人了。


    死黑鬼,那一拳真他媽的致命。


    我要不是從小就偷師學藝,使出師父自創的那招殺手鐧,真的命喪於此了。


    “拿著,趕緊吃了。不要和別人說。”


    扳手塞給我兩個雞蛋,笑了笑道。


    他笑起來很溫暖,有種鄰家大哥哥的感覺。


    “謝謝…哥。”


    有那麽一瞬間,我想起了我哥。


    他也總是這樣笑,然後無下限地對我好。


    隻是,也許我這輩子都看不到我哥了。


    “走吧。”


    扳手話不多,說完就往前麵的辦公樓走去。


    我抹了抹眼淚,趕緊把溫熱的雞蛋吞下,差點沒咽死!


    然後,我又想起了春燕姐……


    我不明白扳手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但是憑感覺他不會騙我。


    就像之前遇見春燕姐一樣,自始至終都沒欺騙過我。


    可是,我卻不能帶她迴家。


    現在她一個人睡在林子裏,一定很害怕……


    “想什麽呢?走快點,不然督導會發脾氣。”


    扳手見我站在樓梯口發呆,迴頭提醒道。


    “……”我吸了吸鼻子,低頭跟著他上樓。


    kk園區的高樓參差不齊,有六層的建築,也有四層的建築,


    或者在樓宇之間,夾雜著特別突兀的活動板房。


    有些板房後麵還有破舊的木屋,聽說是專門用來關犯錯的豬仔的。


    很快,我就跟著扳手來到五樓,劉十一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有30平米寬,窗明幾淨,空氣芬香,裏麵布置得相當豪華,與國內大企業家高官的辦公室如出一轍。


    乍一看,還以為是成功人士的辦公室。


    實際上,這是一個殺人魔的犯罪窩。


    我不知道接下來會麵對什麽,但我打定主意要活下去。


    而扳手,就是我現在第一個要牢牢抓住的貴人。


    “這是合同,你簽個字,然後就可以去上班了。小可愛啊,隻要你聽話,我絕不會虧待你。”


    劉十一把老板椅轉過來,敲著手中的鋼筆,笑眯眯地對我說道。


    他臉上卡粉了,一笑,明顯有“膩子粉”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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