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長陵王大駕光臨


    三日後,卿言換下那身普通料子製成的衣裙,衣飾較平常去脂膏鋪子穿戴略顯華貴。


    容寂不與她同往,讓星竹和霜微陪她先去傅府。


    卿言露出疑惑,容寂隻道他稍後就來。


    卿言臉上仍覆著麵紗,實在不喜有人直勾勾盯著她的臉看。


    她今日身上穿的衣裙有腰帶束縛,小腹的隆起很明顯就能得見。


    傅府開門迎賓,商戶絡繹不絕,除了卿言,當真少有女子從商。


    有婢女帶著卿言進府,人還沒到齊,先帶她在府中逛逛。


    傅家是勝州城的首富,府邸與上京王府差不多大,走進院落宛如置身江南水鄉,不知要花費多少財力才能在漠北幹旱之地打造出這般的景致。


    時至六月下旬,天氣有些悶熱,卿言懷著孩子走不了太久,坐在入府沒多遠一處水麵亭中乘涼。


    “嚴夫人肯來賞光,在下府上蓬蓽生輝。”傅行簡派人注意著卿言,忙完手頭上的事,馬上過來,絲毫不怠慢。


    距離傅行簡第一次進卿言開的鋪子已過去半個多月,日複一日他時常會幻想她麵紗下是何模樣,她若真是家中落魄死了丈夫的孤身女子,那他傅家的大門樂意為她敞開。


    卿言起身還禮,“傅員外客氣。”


    衣裙下擺垂地,褶皺撫平,她隆起的小腹毫不避諱落入人眼。


    “嚴夫人……你……”傅行簡措手不及,那三次匆匆見過,一點都瞧不出她竟然有孕在身!


    卿言隻是被邀請來湊湊商行大會的熱鬧,舉止落落大方,忽略眼前這人的吃驚,以及對她的不懷好意。


    傅行簡從商多年,好歹遇到不少大場麵,很快斂去麵上的尷尬,朗笑兩聲,“嚴夫人身懷有孕還出來做生意,著實讓在下意外。”


    “我們剛搬來勝州城,一切都不熟,夫君寵慣,替我經營了一間小鋪子。”卿言不欲再引起別的誤會。


    傅行簡雖說是勝州城的首富,但他不是強取豪奪的惡霸,對卿言一個女子出來做生意感到好奇,想見見她麵紗下是何等的絕色,倒也不至於派人去跟蹤她的住址,打聽她家裏的情況。


    他原想著給她提供一些幫助,見她真容或是其他都可循序漸進。


    卻不成想……


    “嚴夫人的夫君是何許人也?”一想到他猜測的失誤,傅行簡就禁不住發笑。


    “夫君等一下會來。”簡單兩句交談,卿言被星竹扶著,去別處走走。


    心裏一出拯救落魄美嬌娘的戲碼還沒上演就被掐斷,美嬌娘不僅名花有主,還身懷六甲,傅行簡仍在搖頭發笑:白費功夫。


    傅府舉辦的商行大會較為奢華,在一處露天的花廳裏,一人一席,邊飲酒享受佳肴邊談論生意。


    卿言一個女子來湊熱鬧,不宜太過顯眼,她坐在靠後的席位,正疑惑容寂怎麽還沒來,就聽傅府的管家站在門口台階上高喊了聲,“長陵王駕到!”


    無論商賈多有錢,見到王侯將相都要下跪相迎。


    卿言幾乎很少見容寂在外被人跪拜相迎的場麵,在整個漠北,以他的身份,所有人見到他都要下跪。


    她愣神的片刻,整個花廳的人嚴肅跪了一地,就隻有她坐著,星竹和霜微屈膝行禮。


    “都起來吧。”容寂抬手,目光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對於今日參加商行大會的所有商賈來說,容寂就是個不速之客,他屬於不請自來。


    地方官員與商賈之間有勾連,那也是私下的,從來沒有這麽明目張膽與商賈來往的官員。


    且容寂不是一般的地方官,他是被皇帝賜封的異姓王。


    “不知長陵王駕到,草民有失遠迎。”傅行簡麵上鎮定,眼神凝重。


    今日容寂來,所有人都會以為他來者不善。


    “本王隻是聽聞城中傅員外府裏今日宴請賓客,也來湊湊熱鬧。”容寂抬步往裏走,一副不是為公事而來的閑適步態。


    他一來,宴席的主位自然便要讓給他坐。


    傅行簡即刻吩咐下人重新準備美酒佳肴。


    “長陵王大駕光臨鄙府,是草民的榮幸,草民未敢擅自邀請長陵王,還望長陵王海涵。”商賈麵對王侯需彎腰拱手以示恭敬。


    “本王不請自來,傅員外不必拘束,都坐吧。”容寂身上自帶威嚴,他表明與民同樂,所有人才敢入席就坐。


    容寂遠遠與卿言對視一眼,暫時沒與她相認。


    卿言意會到容寂今日來還有別的目的,她安心在席位上坐著。


    有容寂在,商賈之間有些話就不好再討論,一個個謹慎不敢多言。


    容寂不是來做商行大會主宰的,商賈之間的隱秘他也沒探問,全程就像偶然進來蹭了一頓席,不過是坐的主席。


    卿言有孕坐久了站久了都會不舒服,席地坐了一炷香時間,她離席又出去走走。


    就在方才水上那座涼亭裏休息,此刻少有人來。


    她走走坐坐兩個來迴,容寂離席過來,緊張扶著她,“言兒不舒服?”


    “沒事。”卿言搖頭,柳溪晗告訴過她懷孕越到後期都是這樣的,在家裏一樣坐著、站著、躺著都不舒服。


    容寂扶她在長木椅上坐下,輕柔撫摸她的小腹,“言兒不舒服我們就先迴府。”


    “你今日來一趟是什麽意思呀?”卿言還以為他會隱藏身份來呢,就這麽頂著長陵王的頭銜來,誰都知道她開的脂膏鋪子是長陵王府的了。


    不對,卿言馬上想到,容寂沒在席位上與她相認,所以商行的人應該還不知道她開的脂膏鋪子與長陵王府有關。


    然而也隻是一瞬這樣認為,卿言很快就發現,傅行簡的身影出現在通向涼亭的石板路盡頭。


    容寂過來尋卿言直接給傅行簡丟了一句“本王失陪一下”,傅行簡當然會親自跟過來,擔心怠慢他一個王爺。


    剛剛傅行簡都沒想起卿言說她夫君等一下會來,更不會想到她的夫君是指長陵王!


    她是長陵王妃,堂堂王妃怎麽可能會放低身價去經商開鋪?


    眼前的場麵,傅行簡隻得走到近前,恭敬重新稱唿,“長陵王,長陵王妃。”


    容寂明顯是故意把她摟在懷中,淡笑,“傅員外不必多禮。”


    傅行簡此刻該慶幸,他沒過多表露對卿言麵紗下容貌的窺探。


    “本王該多謝傅員外邀請本王的王妃加入勝州城的商行,王妃喜好經商,在今日的商行大會上想必能學到不少經商之道。”容寂不似在問罪。


    商賈賄賂官府,私下與地方官員結交是一定,傅行簡遲早會與容寂打交道,隻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因而還沒與容寂見過麵,沒想到竟是容寂主動來傅府參加商行大會。


    “有王爺在,王妃在勝州城裏開鋪子定然安穩無阻。”傅行簡對官府恭謹是一迴事,不代表不會思考容寂今日來的意圖。


    “王妃私下經商本王從不橫加幹涉,也請傅員外不要向外透露勝州城另一家脂膏鋪子與本王有關。”容寂沒與卿言在席間相認,而是把傅行簡單獨引出來,便是隻讓傅行簡知曉那間鋪子與長陵王府有關就行了。


    容寂的目的即是暗中與傅家取得聯係,之後總會用傅家的人脈資源做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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