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瞳孔收縮,腦中嗡的一響,整個人猶如被鬼魅死死抓在原地,無法動彈。


    魂魄似是飄移出了身體,被投入了寒冰地獄中,又似被投入了岩漿池,要殘忍的將她化為灰燼。


    有權貴向他索要,容寂輕飄飄一句就將她送人了。


    好半晌,卿言才恢複了意識,怔忪著朝容寂看過去。


    “本就是肅王殿下賞賜給微臣的奴婢,說到底她也是殿下的奴婢,蕭二公子若是喜歡,殿下將她轉贈給令表兄便是。”容寂含笑迴視肅王,儀表恭謹,讓人瞧不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容卿當真肯割愛?”肅王眼中不由露出訝異。


    容寂不帶半點猶豫就把向他求要的美人送人,這一迴送出去就當真要不迴來了。


    當日魏承恪與太子比賽打馬球,容寂擊射出最後一球贏下比賽,從桓晏手裏再次搶過卿美人,魏承恪生性多疑,豈會相信那隻是巧合。


    加上後麵趙國公府五小姐和李貴妃的事,魏承恪難免會認為容寂對卿言並非一時興起,而是極為重視。


    都說桓晏把卿家那位美人當心頭愛,容寂做的那些難道就不叫心頭愛?


    隻有魏承恪知道,當初他第一次與容寂見麵,父皇也在場。


    弘文館裏的“北門學士”皆是父皇親自選拔的人才,這些人皆是庶族白身,與世家大族毫無關係,父皇用來才能放心。


    容寂兩年前就能暗地裏參政議事,隻有那些自視甚高的士族,還不把出身低微的容寂放在眼裏。


    在容寂主動投效他之前,魏承恪就向容寂表明過拉攏之意,容寂當時並未立即答應入他的陣營。


    是卿家被抄,卿相被殺,卿家的美人兒落難,容寂才投效他。


    魏承恪開懷大悅,問容寂想要什麽賞賜,容寂突然起了興致似的說:“傳聞中卿相的女兒天姿國色,微臣倒還不得一見。”


    此言便是想要那卿家的美人兒。


    卿言淪為罪臣之女,按律要被投入教坊司為妓。太子和桓晏定會去救她,隻有他提前出手,才能把美人搶過來。


    魏承恪多方試探的,實則是容寂的忠心。


    即便容寂是父皇選拔的人才,父皇又偏寵他,魏承恪要放心用容寂做事,容寂也必須得是對他百分之一百的忠心,無論受到任何威脅,都必須效忠他。


    “隻是一個奴婢而已,有什麽舍不得的。”容寂的笑容,一如往昔心情大好與她調笑那般悠然清淺。


    容寂此番的迴答,深得魏承恪的心意。


    “二表兄聽見了,既然容卿開了口,此次離京這美人二表兄便一並帶迴隴右吧。”


    蕭二郎眼珠子早長在了卿言的身上,他並不意外隻要他想要,這美人一定能要到手。


    他們蕭家人蒙受的可是皇恩,誰敢得罪他們蕭家!


    蕭二郎還頗為大度,表示把容寂的婢女要去,改日賠給他四個婢女補償他。


    卿言是那個被隨意贈送的物品,旁人言論關於她,可她沒有說話的資格。


    周圍嘈雜的聲音將她淹沒,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一把把的利刃,在她身上穿刺。


    她的視線無處投放,最後隻得落在容寂的身上。


    這一次,他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無情將她丟棄。


    卿言此刻的心緒,無法用言語來表述。


    從抄家那一天起,她就明白將來的命運,要麽為妓為妾,要麽為奴為婢。


    她早知被權貴隨意贈送買賣,賤妾奴婢連說不的權力都沒有。


    可是,她為什麽會不甘,還有一點不敢置信。


    無論容寂之前對她做過什麽,他在得到她後,及時安葬了她爹爹的屍骨,她對他都心存了一分的感激。


    這半個多月,容寂對她舉止的不同,她都有感知。


    他對她的掠奪索取和占有的欲望,她不是瞎子都能夠看到。


    即便是這樣,容寂在把她送人的時候,依然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他投效肅王,必要討好蕭家人,定遠侯的嫡子向他要人,他的確無法拒絕。


    她以為以他目前對她的占有欲,暫時沒有將她送人的打算。


    原來一切都是她的以為……


    壽宴還在繼續,卿言良久僵在原地,直到宴會結束。


    她已被容寂送人,自是不用再跟他迴府。


    定遠侯在上京城裏沒置府邸,蕭二郎進京這幾日就住在肅王府。


    魏承恪派人給她安排了住處,今晚她便要留在肅王府裏,等著過兩日隨蕭二郎離京。


    “好歹做過幾月主仆,殿下容微臣最後再跟她說幾句話。”容寂狹著眼眸,笑容斂去。


    魏承恪踱步走過,含笑著,“本王還有事要忙,容卿還舍不得美人要訴些衷腸,可要珍惜這最後一次機會,有什麽想說的就一並全說了吧。”


    卿言別過頭,無話再跟他講。


    從容寂的視角看去,隻能看到她清冷的側臉,她挺翹的鼻梁輪廓在對他告知著疏離。


    “別想著尋死,離京後,你若敢在路上死了,我便找人刨了你爹的墳,把他挖出來鞭屍三百下,再將他棄屍荒野。”容寂靠近她,與她隔著一寸的距離,無情冷漠。


    卿言轉過臉與他對視上,恨意盈滿她的雙眼。


    在容寂將她送人之前,他們隻是互不相欠,他將她送人,還拿她死去的爹爹來威脅她,她從未如此憎恨過一個人。


    “容寂,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留下這句話,她從他麵前翩然而去。


    肅王沒直接給她安排到蕭二郎住的苑中,而是另給她安排了一處廂房,還給她送來了兩套羅衣羅裙,派了兩個婢女來伺候她。


    婢女給她稍事打扮了一番,她有許久未上過妝,穿過精美的衣裙。


    原以為是要這樣被送進蕭二郎的苑中,然而在肅王府待的兩日,卿言一次都沒見過那蕭二郎,反而見過兩次容寂。


    魏承恪這兩夜都召過容寂進府,他們議事的閣樓要經過卿言住的這處廂房。


    卿言坐在水池邊看著池塘裏的鯉魚發呆,容寂正好從她旁邊的石子小徑上路過。


    她瞧都不瞧他一眼,容寂也沒停下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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